“你說韓平宇此人如何?你要說實話。”
趙凜看著程玉酌,要分辨她的表情。
程玉酌先是微微驚訝於他的問話,而後頓了一下,如實說道,“侯爺是忠正之人。”
趙凜嘖嘖,酸溜溜道:
“你這評價可不低。”
他招手讓她過來,程玉酌勉強上前兩步,趙凜伸手要去拉她,被她敏捷地錯開了。
趙凜不滿地哼了一聲,“程姑姑學聰明了呢!”
程玉酌不由地瞥了他一眼,“太子爺若是無事,奴婢下去了。”
話音未落,趙凜就一步上前,在她未及反應的時候,將她拽進了懷裡。
“當然是有事。”
他攥著她的手點了點輿圖上濟南的位置。
“孤方才得到消息,說袁家那位世子夫人病了,說是受了驚嚇神誌不清,看了大夫無用,倒是瞧了和尚,說要她家鄉的水土才能將人養起來。袁家請了韓家老夫人商議,最後決定送那位世子夫人回娘家鎮國公府小住些日子,眼下已經離了濟南,約莫也快到邊境了。袁家肯定同鎮國公脫不開乾係,不過韓平宇有些日子不同袁白彥往來了,眼下又再各處嚴查布控,他同袁家有沒有聯手呢?”
程玉酌被他握著手十分不適,可她的顫抖卻也在他的力道之下仿佛被鎮住了。
她脫不開他,又聽見他說了這話,不由想到了濟南的那些事。
小夏氏可是鎮國公的女兒,這個時候被送出濟南,不是很奇怪嗎?
鎮國公想要的火器同小夏氏的突然生病出行,應該脫不開關係。
程玉酌看著輿圖上的“濟南”二字,思考著。
趙凜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手落在她的腰上,她腰間纖細柔軟,總令他手不想離開。
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昏君了,從溫柔鄉裡脫出來不是件容易事呢
趙凜見她認真思考,模樣安靜,瞧了一會,才問她,“韓平宇在你口中是忠正之人,你也覺得他與此事無關嗎?”
程玉酌琢磨著,“侯爺既然不同袁世子往來,應該下了決心不摻合的。”
趙凜暗暗緊了緊握著她腰的手,“你就對韓平宇這麼相信?因為他救你於火?還是你喜歡這樣的溫柔君子?可你為何不答應嫁給他?”
程玉酌腰下被他的大力弄得緊到不行,不由暗急,“太子爺在問韓侯爺同夏家袁家的事,又同奴!奴婢有什麼關係?”
趙凜從後摟著她,將下巴抵到她肩頭。
“怎麼沒關係?孤要從你這裡曉得,韓平宇到底為何值得信任?孤也得考慮是否要信任他。”
程玉酌聽他瞎扯,不理會他。
“信任一個人的人品,隻不過比信任神仙保佑強一點,太子爺還是多以旁的方式提防的好。”
趙凜聞言正經看了她一眼。
他隻能瞧見她的側臉,卻見那清秀柔美的側臉上,透著不會錯識的謹慎小心。
她眸中有冷靜的光,趙凜將她的話重想了一遍。
看來她的戒備之心頗重
趙凜手下又緊了些,想將她完全嵌進懷中。
程玉酌微微掙紮,他不許。
程玉酌隻能忍著不適,又說了濟南的事用以轉移。
“太子爺還是小心些的好。小夏氏的離開頗有幾分蹊蹺,袁家和韓家那位老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奴婢以為還是都緊著些的好,尤其是那位老夫人。”
趙凜問她為何。
程玉酌回想曾經和老夏氏的交鋒。
“那位老夫人是心有城府之人,就算韓侯爺不想摻合襄王和鎮國公的事情,說不定老夫人也會悄悄參與,而侯爺一無所知。”
趙凜默了一默,臉色嚴肅了幾分,他放開程玉酌叫了馮效進來。
程玉酌終於得以緩上一口氣。
趙凜吩咐馮效,“小夏氏和袁家要盯,老夏氏和韓平宇也不能錯漏,尤其韓平宇!”
程玉酌看了過來,趙凜低沉道,“正因為韓平宇表現出來反對態度,所以對他們來說反而更保險。”
程玉酌和馮效都是一凜。
山東濮州,再向西一步就離開了山東邊境。
小夏氏的狀況並不好,好不容易從清苦的庵堂出來,她本以為能過上還日子,可吃了兩頓正常雞魚肉蛋,突然大吐起來,接著人便渾渾噩噩地發了燒,燒得太厲害,說起來胡話。
大夫來看了開了藥,人吃了藥沒好不說,渾噩的更厲害了,還越加暴躁,砸了許多東西,罵了許多人,連袁白彥都罵上了。
莊子被她鬨得雞飛狗跳,袁白彥說治不了她了,把她送回娘家,老夏氏去勸了一會沒辦法,也說隻能送回娘家了。
小夏氏稀裡糊塗被送上了回娘家的車。
當下,濮州最後一!道出省的關卡,又要重新查她一遍。
小夏氏所乘的馬車,在離開濟南到此一路上,已經被十多次翻查了。
小夏氏一路上沒少罵人打人,眼下聽說又要查,叫罵著坐在車中不出。
袁白彥派來的人勸她莫要生氣,“夫人且忍忍,最後一道關了。”
韓平宇在全省各處嚴查防控,聽聞了小夏氏的事情,被母親囑咐照看著小夏氏些,到底是表親。
這會韓平宇剛到關卡前,就聽見了小夏氏依依不饒的訓斥聲。
“一路上查了十幾遍,過路小民也沒有我的馬車被翻找的次數多!這次你們若是查不出來,我反而不走了,等你們查出來為止!一群低賤東西!”
韓平宇見她又在大庭廣眾鬨了起來,暗暗歎氣她著實病的不輕。當時袁家說小夏氏要回信陽娘家,韓平宇爺覺得不對,甚至去特特問了袁家,不會要做什麼不得了的事。
可小夏氏確實病了,他從旁瞧著,不似作假,不然堂堂世子夫人連臉麵都不要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隻能讓她放鬆放鬆,而他母親也是答應的,不過母親偷偷告訴他。
“袁家也是怕引火上身,所以趁機送她回去,那是袁家夏家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多問了!你表妹也是可憐人。”
韓平宇便沒有再問,之後聽說小夏氏的馬車被一路盤查,並沒有因為她是世子夫人而隨便放行,他又放心了一些。
韓平宇見小夏氏氣得臉都青了,想到了母親的話,越發覺得她確實可憐。
他上前叫了她,“查都查完了,還在這生什麼氣?彆鬨了,快走吧!”
小夏氏見他來了,更要囂張,還是不依,要鬨起來。
可她身邊的丫鬟卻過來急急同她道,“夫人,咱們少了一隻箱籠,是夫人常用的茶碗器具!”
小夏氏立刻就罵了她,“你是做什麼吃的?!箱籠沒有了,一路怎麼辦?!難道還讓我親自回去找?!那我出關豈不是還要查一遍?!沒用的東西!怎麼不去死?!”
韓平宇一見小夏氏吵鬨沒完,隻覺頭疼。
“什麼箱籠,我使人找了給你送去便是,莫要再鬨。”
丫!丫鬟回憶著,連忙把事情托給了韓平宇,“都是夫人常用的茶碗器具,勞煩侯爺!”
韓平宇讓小夏氏現行出城,留了個小廝下來,按照丫鬟說的,去小夏氏昨晚歇息的小院尋了那箱籠。
箱籠很快就找到了,是個大箱子,比尋常箱子都要大,裡麵東西叮當作響。
韓平宇疑惑了一息,小廝倒是懂了他的心思,直接打開了箱籠讓韓平宇查驗。
關卡的人例行公事也要查驗,韓平宇也不讓他們為難,親自開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