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發生如此巧合的幾率不高。剛才那個僧人在街頭搖了搖錫杖,後來就不知所蹤了,公主問奚官:“達摩寺距離上京有兩百裡吧?楚王殿下回京後住哪裡?還回王府嗎?”
“依楚王殿下的脾氣,恐怕寧願借住在城外寺廟,也不會回府來的。不過殿下放心,大內一定會想辦法,為二位殿下獨處創造有利條件。”奚官說著,含蓄地笑了笑,“殿下,那天使節大人的話,下臣也聽見了,下臣覺得很有道理。殿下是膳善國公主,不同於以往貴國敬獻的美人,我等殷切希望殿下的歸宿,合乎殿下尊貴的身份。所以殿下……”奚官向公主握了握拳,“下臣看好您!就算楚王殿下是塊鐵,憑殿下的繞指柔,定能將楚王殿下熔化的。”
奚官說完這通激情澎湃的話就走了,公主站在那裡歎了口氣,“每個人都很有信心,覺得我一定能拿下楚王。”
其實這些自私的上國人,回避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飧人對鑊人的吸引力,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口腹之欲的誘惑。
膳善曆年送來的女孩子,基本都和家鄉斷了聯係,飧人在天歲的境遇很糟糕,不是進了鑊人的被窩,就是上了鑊人的餐桌。
在天歲皇帝和太後看來,就算楚王出了家,隻要引他破戒,這和尚就當不成了,不管是色戒還是殺戒。她這位公主是多功能的,有身份,可以褻玩,還可以溜牙縫。最雙贏的局麵是還俗的楚王娶她為妃,所以放在公主麵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取悅楚王。
綽綽和有魚同情地看著她,公主振臂揮了揮手,“來呀,把我露得最多的衣服找出來!”
綽綽得令開箱翻找,很快把一套藕絲衫子藕絲裙送到了公主麵前。
這套讓人浮想聯翩的衣服,是臨出發前皇後給她準備的。皇後說男人都是這麼膚淺,隻要你長得夠好看,穿得越少他越喜歡。公主入天歲,最首要的任務是誘惑楚王,出家不出家問題不大,和尚和太監不一樣。
於是公主換上了那身衣裳,朦朧一層薄紗下玉體若隱若現,連綽綽和有魚看了都臉紅。
公主說如此方有備無患,“楚王回來通知我一聲,我就穿成這樣去見他。”
有魚似乎很猶豫,“目的是不是太明顯了?”
公主婀娜地走了兩步,回頭嫣然一笑,“我可以假裝進錯了房間。”
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楚王。
“不過楚王大抵不會回來。”公主拽了拽衣襟說,“明知我在他府上還回來,說明他不是真心想出家。”
這麼一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大家也都放鬆了精神。
這時門廊上傳來腳步聲,一個嬌柔的嗓音響起,說:“殿下還未用飯,奚官吩咐,特送了上國有名的幾樣菜色,請殿下嘗嘗。”
門前侍立的人上前,把食盒接了進來。之前趕路連吃了三個月的饢餅和羊肉,現在急需鍋裡烹製的食物改善胃口,公主每樣菜都挑了一點,其餘的讓綽綽帶出去,賞給了隨行的人。
酒足飯飽,時候不早,夜市上的燈火漸次闌珊,公主洗漱過後,揉著眼皮爬上床。奚官辦事很周到,將她臥房的帳頂布置成了拱形,看久了,讓人聯想起膳善皇宮的殿頂。
出門在外,甚是想家,公主思念那個不怎麼靠譜的哥哥,也很記掛兵馬大元帥的新娘子,不知他們婚後的生活幸不幸福,新娘子長得好不好看……
後來迷迷糊糊睡著了,很奇怪,她午後一覺睡到天擦黑,照理說夜裡不那麼容易入眠的,誰知一挨枕頭就睜不開眼了。
天歲的仲春,好像比膳善更熱,蟬翼般的明衣也穿不住,她摸索著,黑夜裡脫了個乾淨。
越睡越熱,越熱越渴,公主做了個夢,夢裡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樹,樹下站著一位白衣的僧人。
正是太陽升起的時候,菩提樹的枝葉上綴滿露水,水珠順著葉子的脈絡慢慢滑下來,“啪”地一聲,砸在贈人的肩頭。公主渴得發狂,緊緊盯著水珠滾落的軌跡,在它將要沒入僧人的交領時,把嘴湊了上去。
仿佛一滴水,就能拯救一條性命。她把露水吸走,覺得意猶未儘,咂咂嘴,伸出舌頭追舔了一口。
癢……
從心底裡泛出的癢癢,需要狠狠的擠壓搓磨才能扼製。她分不清夢裡的僧人是楚王,還是街市上遇見的那個和尚,反正樹搖葉動,無數的露水落下來,張嘴承接不雅觀,她想了想,還是像剛才這樣吸吮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