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大師,你感動嗎?...)(1 / 2)

窈窕如她 尤四姐 8071 字 8個月前

可惜一不小心睡著了, 醒來後一睜眼,天都亮了。

公主摸了摸額頭,這就完了?什麼也沒發生嗎?昨晚她明明感覺到他顫抖的雙腿, 怎麼後來抖著抖著, 也睡著了?

她坐起身看看這依舊垂掛的鬥篷,車門還關得好好的,便掀起一角朝對麵望了眼,對麵空空, 他已經下車了。公主暈頭轉向摘下鬥篷披上, 推開車門的時候見他生起了火,鐵鍋裡煮著的米湯已經熟了,正咕咚作響。

他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隻說:“熱水燒好了,施主起來洗漱吧。”

公主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怪物,這人恐怕真是沒救了, 將來三宮六院不是他來臨幸,是後妃們臨幸他吧!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本能?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正常男性應有的覺悟?難道是因為傷風太厲害,喪失了性趣, 下半截沒有力氣了嗎?

公主氣餒地跳下車, 歪著腦袋問他:“你的風寒好些了嗎?”

他說好多了,“已經不燒了, 隻是身上有些乏力。”說罷羞赧地笑了笑。

他羞赧個鬼啊, 公主氣憤地想, 什麼都沒做成, 還不好意思上了, 男人的戲就是多!

欲求不滿的公主,一早上都是氣呼呼的, 鼓著腮幫子刷了牙,吃飯的時候坐在火堆旁一語不發。

蕭隨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可能女孩子都有起床氣吧!他摘了一塊饅頭,遲疑地放進嘴裡,偏過頭打量她,輕聲問:“你怎麼了?哪裡不稱意嗎?”

公主拖著長腔說沒有,“就是腿有點麻。”

他臉上一瞬有些不自在,虛頭巴腦道:“想必是車廂太擠了,我們再趕一程,前麵也許有農戶人家,能容我們借住一晚。”

公主瞥了他一眼,“不知會不會又像上次村子裡化緣一樣,人家看你是和尚,不肯收留咱們。”

這個問題要解決其實很容易,把腦袋包上,對外稱夫妻不就行了。

公主想得很簡單,結果釋心大師以為她不樂意,掂量了再三道:“施主留宿農家就好,貧僧仍在車上過夜。”

然後公主就沒話說了,呆滯地看著他,點了半天的頭,“大師真是神機妙算,在下佩服……佩服死了。”

算了,好多事已經可以不用奢望了,就想著什麼情形下可以甩了這禿子,趕他回去做皇帝吧!

公主坐在馬車裡,聽著鍋碗瓢盆撞擊車廂的聲響,算計著距離膳善還有多遠。

其實出了關,鑊人基本少之又少了。天歲對於鑊人的管束限製在軍中,隻有那些低智或是身有殘疾的,才會流落在市井裡。她獨自一個人回膳善,車上又有這些生活必需品和足夠的糧食,說實話問題也不是很大。

但就是覺得可氣,昨晚上不痛不癢的一點接觸,實在太沒意思了。她惱起來就計劃個大事件,憑她的腦洞,沒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朝外望了望,霧凇沆碭,山與天一色。官道旁的鬆樹上掛滿細碎的冰棱,有車經過,間或落下來,車頂一片簌簌輕響。

車門上傳來篤篤的敲擊,公主開了道縫,問他怎麼了。

他伸過手,往她掌心放了樣東西,公主攤開手掌一看,是個溜圓的冰滴,中間包裹著細小的鬆塔,這樣巧合的凝結,看上去像琥珀一樣。

公主覺得很有意思,又怕它融化了,中途停下舀了一捧雪,把它養在裡頭。這也算旅途中的小情調,蕭隨是個無可救藥的直男,送她一塊冰,就等於彆的男人送花一樣。

再往前走上大半日,終於遇見了一處村落,這時已經快要日暮了,蕭隨停下馬車進去打探能不能借宿,公主從車上下來,沿著村廓走了一圈,有人煙的地方,天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公主呼了口氣,搓搓手,煙霧茫茫在眼前交織成一片。還沒等霧氣散儘,忽然一個身影閃到她麵前,趕在她放嗓子高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一麵壓聲道:“殿下,是我。”

公主怔了怔,鬥著兩眼看清麵前憑空出現的人,訝然說:“伊循,你怎麼在這裡?”

掌管著膳善兩千精兵的兵馬大元帥,生來有一段風流蘊藉。舊友重逢,激動之前溢於言表,他含笑望著公主道:“國主接到殿下的家書,第二日就派遣人馬出發迎接殿下了。天歲皇帝換人來做,諸小國都在觀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我就自請領兵,趕來接應殿下回鑾。”

公主當然是極高興的,並不因伊循娶了彆人而懷恨在心。她隻是驚訝,他們居然一直走到了天歲邊境,果然是家鄉的人,才能在寒冬臘月裡不辭辛苦來接她。

公主四下望了望,“其他人呢?怎麼隻有你一個?”

伊循說:“在距此三裡遠的地方等候。其實殿下抵達原州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就已經發現你了,但天歲皇帝另有一隊人馬遠遠護送,我們不便露麵,以免兩國發生衝突。”

公主恍然大悟,難怪這一路順風順水,否則一個剛登基的皇帝獨自流落在外,怎麼能如此太平無事。好了,現在兩方都有人馬,彼此都是有退路的了。公主忽然覺得挺感動,“我這哥哥還算靠譜,沒有把我扔在天歲,再也不管我的死活。”

伊循道:“殿下,你一走,G泥城上下都很惦念你。”

包括那些嘴裡說愛戴她,緊要關頭扮醜逃避選拔的貴女們嗎?

都是客套話,公主擺了擺手,表示心裡有數。然後又笑著說:“你娶親的時候我已經離開膳善了,沒來得及喝你們的喜酒,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吧?”

然而伊循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來,略頓了下說:“我……沒有娶親。當初是因為殿下要出使上國,國主命我這麼說的。”

公主愣住了,半晌感慨:“有的人,真是人如其名啊。”

她學會讀書識字後,曾經為哥哥打抱不平,不明白父王為什麼腦抽,給哥哥取了個名字叫尉君直。要是不帶上姓,君直也算是個好名字,可他們姓尉啊,平翹舌不分的話,就很容易翻車。

幸好國主的名諱很少有人敢直呼,尉君直不做國主,簡直沒活路。以前她還覺得哥哥很慘,現在才發現他原來如此小人,為了讓她走得沒有怨言,居然命伊循謊稱娶親。公主有種被坑的感覺,就算他火速派人來接她,回去後也少不了要挨幾個鞋底子了。

伊循拱了拱手,“殿下準備一下,這就跟我回去吧。”

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隻是有點不甘心。公主朝蕭隨離開的方向望了眼,咬著牙想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勾搭了這麼久,這塊肉能看不能吃,死也不瞑目。

於是公主問伊循:“返回膳善有幾條路可走?”

伊循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遲疑地說:“有三條,一條是官道,另外兩條要繞些遠路,沿河穀北上。”

公主說好,錯眼見遠處的屋舍前有個身量頎長的人出現了,忙轉頭吩咐伊循:“你們在前麵官道旁等我,明日天一亮,我就去和你們彙合。”

伊循道是,拱手作揖,轉身往就近的岔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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