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為何不娶妻?”朱廣孝表達疑惑。
在他看來,許七安不但深受魏公的賞識,還曾得到陛下黃金千兩的賞賜,前途錢途兩開花。
本身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他和我一樣,都是浪子。”宋廷風評價道。
“滾,我們不一樣。”許七安躺在床上,雙手枕著後腦勺,歎息道:“再適應一段時間吧。”
來到大奉滿打滿算才三個月,他還無法定下心來,完全適應。所以才流連教坊司,流連浮香溫暖的柰子,但沒有成家立室的心理準備。
朱廣孝微微頷首,建議道:“這得看你對未來妻子的要求。”
“要求啊”許七安沉吟道:“大波浪長頭發的。”
“你這個要求好奇怪。”宋廷風皺眉。
許七安看他一眼:“這是三個要求。”
洗漱完畢,許七安吃了早膳,敲開薑律中的房門。
“什麼事?”薑律中坐在桌邊,看著一份雲州的地圖,他一雙宛如鷹眼的銳利目光,給人極大壓迫感。
“修行方麵的問題想請教薑金鑼。”許七安撿了塊糕點塞嘴裡,“怎麼晉升煉神境?”
關於這一點,許七安以前的認識是,循序漸進,自然而然。
當累積到相應的程度,就可以自然晉升煉神境。
但從褚采薇晉升煉金術師的要求中,他得了啟發,回顧武夫體係,發現從煉精境晉升練氣境,也是有要求的:不得破身!
薑律中笑道:“很簡單,當你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眉心會脹痛,便是你晉升煉神境時。至於晉升的方法,嗯,一旬不睡。”
啊?十天不睡是認真的嗎,不會猝死嗎?
見許七安一臉茫然,薑律中解釋道:“你沒聽錯,一旬不睡,熬過去就能晉升煉神境,熬不過去,輕則昏迷,重則神衰而亡。武者體係,每一個品級都是一次生死考驗。”
“為何要一旬不睡?”許七安疑惑道。
“你在煉精境時,想必時常體驗肉身的極限。每一次突破極限,體力都會增長。那你知道元神的極限嗎?”
許七安搖頭。
“突破元神極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眠,一旬隻是一個大致的標準,每個人的極限是不同的。將來你嘗試晉升煉神境,你會有切身的體會。”
“身體不會吃不消嗎?”
“所以煉精和練氣也是在為煉神打基礎,包括你平日的觀想,凝練元神強度。同樣是在增加晉升煉神的幾率。”說到這裡,薑律中笑嗬嗬道:
“你還早呢,武道之路,最重要的是跋山涉水的意誌,不能好高騖遠。”
“薑金鑼說的有理。”許七安讚同的點頭:“我已經練氣巔峰了。”
薑律中:“???”
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許七安,看了幾秒,不悅道:“莫要說笑,我記得你加入打更人時,還是煉精境,哪有人三個月不到就練氣巔峰不會是真的吧?”
許七安聳聳肩:“若非如此,我問你這個作甚。嗯,我先告辭了。”
許七安離開薑律中的房間,留下金鑼大人獨自坐在桌邊,喃喃道:“這不合理啊,這不合理啊
“魏公,他知道嗎?”
一晃過了六天,許七安人生中第一次坐船遠航的感受是:淦!
甲板上,宋廷風無精打采的眺望江麵,看著過往的漕運船隻,說道:“明日便能抵達禹州,薑金鑼答應我們休整一天,老子吃魚都要吃吐了。”
“禹州盛產鐵礦,出了名的富,人傑地靈。想必教坊司的美人也是水靈靈的。”一位銅鑼附和。
許七安不關心教坊司的美人水靈不水靈,他隻想早點下船,然後去吃一頓好的。
隆冬的季節,蔬果本來就缺,更何況是漂在水上。這段時間頓頓吃魚,吃的他現在看到魚就倒胃,差點患上厭食症。
這時,趴在護欄邊的許七安,目光無意中瞥見迎麵而來的一艘官船。
甲板上有幾個穿皂衣的吏員,同樣注意到了許七安所在的這艘官船,在看到甲板上幾位穿打更人製服的銅鑼後,吏員們明顯慌了一下,做出下意識的後退。
然後迅速穩住情緒,依舊保持原樣,但沒有再看這邊一眼。
看到我們之後下意識的慌亂,這是心虛的表現啊雖然做了補救,表現的還算鎮定,但目不斜視的作態反而更彰顯了心虛是天然的害怕打更人嗎?
老警探許七安心裡狐疑的想著。
對麵官船上吏員們的反應,簡直就是他學習心理學時,最經典的心虛反應。
保險起見,確認一下。
許七安伸手在懷裡,輕扣玉石小鏡背麵,取出儒家書院的“魔法書”,撕下記錄望氣術的一頁。
而今“魔法書”裡最多的就是望氣術,當日押送金吾衛百戶周赤雄進京,許七安厚著臉皮問張慎討要法術,以補充日漸消耗的魔法書。
褚采薇當時也在場成為了技能輸送大戶。
至於為什麼都是望氣術,因為該術簡單,容易記錄。
“嗤”
書頁燃燒中,許七安眼底迸射出清光,眺望前方的官船。
他看見了一片鮮紅的、黏稠的血光。
在望氣術的定義裡,殺人者在殺完人後,會在一段時間裡沾染上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