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最近幾年她隻在高三馬上要高考的時候,在徐雲瑤雇傭的各科老師講課的時候學進去過習,等到了大學之後,她在課堂上聽課的時候很少,漢語言文學這個專業,隻要在考試前臨時抱佛腳,背上那麼一天,基本上就不會掛科。
要形成一個好的習慣需要很久,可是要沾染上一個壞習慣卻隻需要一瞬間。
池安一隻手撐著下巴,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在徐家居住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才剛上二年級,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她的跳級生涯,因為說要讓她全麵發展,所以徐雲瑤給她報了十來個特長班,把她空餘的時間填的滿滿當當。
每一門特長課的老師見到她後,都會對著她無奈的搖頭,眼中總是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好像她是一個難以雕琢的朽木,每次講的知識點都晦澀難懂,聽起來很厲害,但是她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每當她聽不懂後提出問題時,老師臉上的表情就會變得更加難看,還夾雜著幾聲沉重的歎息。
久而久之,她就開始厭惡起了這些特長班,包括一直以來她都很有興趣的鋼琴和繪畫。
可是當她鼓足勇氣向她的母親說出她的想法時,卻得到了她滿是不理解的目光:她說她不知道她所厭惡的這些,是多少人的求而不得。
她在母親的勸說下,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學習。
直到有一天,她在哭著練琴時被徐雲瑤發現,知道她的想法後,她決定停下所有的課程,為了補償她,還送給了她很多、碟片和遊戲機。
從那以後,她就開始了自己的墮落生涯。
她有的時候會在某一個時間,從裡抬起頭,腦海裡冒出一個想法:其實,她好像也沒有想得那麼差,雖然幾乎不學習,但是課堂上老師講了一遍的知識點,她就都能掌握,一連串的跳級也沒有讓她的成績太過拉跨。
但是下一秒,就會被裡的情節衝擊,全神貫注地投入進去。
想到這裡,池安忽然回過神來,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明明說要好好學習,認真看書,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走神。
讓她像以前一樣寫文章報道,看新聞熱點可以,但是一看到書籍上關於那些關於專業知識的密密麻麻的字跡,她就有一種想要睡覺的衝動。
池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先看上十分鐘,十分鐘一過,她就可以休息上十分鐘。
因為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間算不上長,所以她半強迫半投入的看了十分鐘的書,等到鬨鐘響起後,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湧上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好像學習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
她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想要好好放鬆一下。
想起她剛才腦海中回憶起的關於徐雲瑤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徐家的消息了?
她手指在搜索欄裡輕輕點了幾下,看到出現在屏幕上的內容後,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知道沒有氣運後,徐家的公司肯定會受到衝擊,說不定會重新倒退到以前的水平,但是她沒有想到,徐家的會迎來這樣的結局。
公司宣布破產清算,整個徐氏在前幾天的時候,就徹底宣告破產。池安看著手機上詳細闡述徐家是怎樣因為決策失誤一步步走向毀滅的文章,腦海中思索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徐家破產了,她的母親林蓉芝現在怎麼樣了?
說實話,她曾經在某一個瞬間,很厭惡她的母親,厭惡她為什麼會把徐家人看的那麼重,厭惡她的眼中為什麼從來沒有她這個親生女兒,厭惡她見到她時不時顯露出來的嫌棄。
可是無論如何,哪怕知道帶著她這個拖油瓶去徐家會有多困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她,把她扔給重兒輕女的外公外婆。
每一個月,她也從來沒有忘了給她打錢,即使是她們之間鬨得最僵的時候,也是如此。
池安緊抿著雙唇,點開了手機的通訊錄:
通話隻是響了兩聲,就直接被接起。
她垂下眼睫,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做的筆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媽媽。”
“安安。”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和她印象中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高傲優雅,一樣的生疏冷靜。
“我剛看到徐家的消息,你現在還好嗎?”
林蓉芝看著自己新搬進來的公寓,二室一廳,一個人住的話,不大也不小,剛剛好。
這裡雖然比徐家曾經的彆墅小很多,但是她卻不需要低三下四地去討好誰,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思考自己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
“我現在已經和徐遠鳴離婚了,手裡分到了不少財產,足夠我生活的很好。”
“那就好。”池安聽到她的回答,輕聲回複,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生疏和客氣,“注意身體,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知道了。”對麵沉吟了一瞬,聲音放輕了些許,“你也是。”
“再見。”
掛斷電話後,池安放下手機,書房裡響起了一聲幽幽地歎息。
以後她和母親最好的相處方式應該就是和以前一樣,偶爾打上那麼一次電話,生疏客套地說上兩句。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被敲響,門口傳來一陣詢問聲:“安安,外賣到了,快出來吃飯吧。”
“我馬上就出來!”
孟雨英看著手裡拿著披薩,眼神沒有焦距地看著遠方的池安,眉頭微蹙:“安安,你怎麼了?”
“啊?”池安回過神來,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沒什麼。”
看到孟雨英眼中的關心後,她才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什麼也不說,會讓身邊的人為她擔心。
她低下頭,咬了一小口披薩,咽下去後,輕聲開口:“我今天看到徐家破產的新聞,有點擔心我的母親,於是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們之間的對話根本就不需要她縮減,一字一句的複述也不過一分鐘的時間。
“我隻是覺得親生母女能生疏成這樣,也是很難得吧?”她抬起頭,自嘲地笑了笑,“就在剛剛我們打電話的時候,我居然想不到兩個人要說什麼。”
“這算不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安安。”孟雨英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攬住了她,“你還好嗎?”
“其實我還好。”池安倚在她的懷裡,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隻是這一陣子太忙了,我一次也沒有聯係過她。”
“偶然一聯係,就覺得有些奇怪。”
感受著頭上傳來的有些溫柔地撫摸,她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其實,我印象裡,她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安安,你要乖,你要聽話,你要討徐家所有人的歡心,包括做飯和整理衛生的阿姨。’”
自從來到徐家以後,每次她們兩個人的見麵後的開場白就是這些,見到有徐家人麵色不對時,她會第一時間問她是不是惹他們生氣了,哪怕是傭人們一陣抱怨,她聽到後也會找她問上一嘴。
聽到池安小聲地訴說著曾經和她母親的相處,孟雨英在她頭上撫摸的右手忽然停頓了一下。
她低下頭,看著懷中人閉著雙眼,長長的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臉上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茫然。
從很早以前,她就在想,為什麼池安會是這樣一個性格?乖巧懂事、善良聽話、不怕辛苦,不管上級發下什麼任務,她的回答從來都隻有‘是’。
絕大多數人在知道自己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後,第一時間肯定是自我膨脹,幻想自己可以用能力呼風喚雨,直到經過社會的打壓,才學會謙遜和潛伏。
可是池安好像直接省略了這一個過程,從始至終都沒有‘飄’起來過。
聽到今天她的話,孟雨英才隱約有了一點想法,如果她從小就被人耳提麵命的教育她要乖巧,要聽話,要努力地討好身邊所有人,久而久之,這些話已經深深地刻入到了她的骨子裡,即使現在依然在發揮著作用。
雖然現在池安已經開朗了很多,可是在很多時候,遇到很多事情的時候,她都表現的太乖了,聽話懂事,會自覺地把任務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
或許她都沒有發現,她在和其他人相處的過程中,一直都把彆人的需求,看得比自己更重。
就好像每一次她們出門時,池安總會下意識地征求她的意見。
即使她隻是一個專門保護她的人而已。
“安安。”她低著頭,溫柔的神色中帶著一絲心疼。
“怎麼了?”池安從她懷裡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神,輕輕眨了眨眼睛。
孟雨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笑著開口:“再不吃披薩就該涼了。”
……
徐雲瑤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神色狠厲到有些陌生的自己,死死地攥緊雙手,指甲在手心裡刻下一個個帶著血痕的月牙。
從徐家備受寵愛的小姐,變成現在這個落魄的連自己的訂婚宴都保不住的人,最令她難以接受的,不僅僅是生活上急速削減的開支,而是身邊以前那群熟悉人的嘲笑。
在她失去所謂的錦鯉氣運的時候,她還有徐家小姐這個身份,在失去了徐家小姐這個身份之後,她還是沈江霽的未婚妻,可是現在,她連這個身份也要失去了。
想著剛才在回這裡的路上,碰到了以前曾經說過幾句話的黃攸攸,被她和她的姐妹嘲諷的頭都抬不起來。
可是失去了徐家甚至連沈江霽都抓不住的她,根本沒有反駁她們的勇氣。
總是依靠運氣,當運氣消失時,她已經分不清哪些是她用自己能力得到的,哪些是因為運氣得到的,她變得越來越不自信,越來越懷疑自己。
最令她氣憤的是,明明她前幾天哄林蓉芝哄了那麼長時間,希望她能夠繼續待在徐家,可是沒有想到,一轉眼,她就和父親離婚了。
如果沒有了林蓉芝,她最後一個用來牽製池安的手段也沒有了。
沒有池安,沒有氣運,她還怎麼讓徐家重新回到金市豪門之列。
徐雲瑤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緊握著的雙手。
錦鯉這個身份還是有用的,不管錦鯉是不是她,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眼中毫不掩飾地野心,緩緩勾起了唇角。
她和林蓉芝的關係算不上差,隻要她和她保持好關係,說不定……
正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早就和她沒有多少聯係的塑料姐妹花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沈江霽看著身邊那個女人的眼神,和之前看她時,沒有任何差彆。
可笑她還以為自己演技高超,騙過了沈江霽,原來他們兩個都是演員。
他是什麼時候對她的態度發生變化的?
她靠在椅子上,出神地想著:好像是在她跟他哭訴自己的運氣好像變回正常人的時候。
沈江霽要的不就是運氣嗎?她給他。
“江霽,你還記得那次設計師大賽嗎?”她勾起唇角,塗著口紅的嘴唇顏色紅的滲人,“那一次,我的運氣太差了,對吧?”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意味深長。
“我有點想你了,你可以過來一趟嗎?”她聲音柔弱地問道。
“好,我馬上就過去。”手機裡的溫和而深情,好像她是他深愛的人一樣。
沈江霽就是這樣,不管是對誰,都是這樣溫柔,都是這樣關心貼切。
徐雲瑤站在書房前,看著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放在這裡的古詩文書。
她眼神厭惡地掃過一眼左手上帶著的手環,緊緊地用袖子擋住,這本書裡,她專門劃出了幾首詩。
這幾首詩中,隱藏著一句話:池安是錦鯉。
她冒著風險把這個消息告訴沈江霽,在他知道的那一刻,她就同時也掌握了他的弱點。
隻有她自己,付出的東西應該很難讓林蓉芝動容,加上沈江霽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她唇角的笑意變得更加真實。
不一會兒,沈江霽就來到了這個公寓。
剛才徐雲瑤說的話讓他有了幾分懷疑,是不是她最近的運氣又變好了,否則她為什麼會用那樣的語氣提起運氣這兩個字,要知道她運氣變壞的開始,就在設計師大賽上。
“瑤瑤,你怎麼了,是不開心嗎?”他打開門後,看著站在陰影中的徐雲瑤,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怔,隨即若無其事地走到她的身前。
“江霽。”徐雲瑤抬起頭,露出了一雙盈盈秋水的眸子,“我這裡有一本書,你要不要看一看?”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禮貌的敲門聲:“這裡有一束玫瑰花,麻煩您簽收一下。”
“你還給我定玫瑰了?”徐雲瑤唇角揚起一抹嬌羞的笑意,笑著走到了門口,沒有發現沈江霽臉上的怔鬆。
就在開門的那一瞬間,門外穿著一身軍裝的人第一時間將她扭住:“徐雲瑤,由於你和白旗國間諜有聯係,為了擺脫您的嫌疑,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徐雲瑤睜大雙眼,她這幾天連根本就沒有見過其他人,怎麼會和一個間諜有聯係?
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原因,是因為她剛剛想要和沈江霽透露池安的事情,所謂的間諜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她明明沒有做的這麼隱蔽,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一個字,為什麼就接著被人發現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她,但是顯而易見,她不會再有向其他人透露機密的能力了。
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製裁。
……
作為謝清身邊的秘書,秦秘書的睡眠很不好,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安排完了明天謝總和明董見麵時的安保係統,臨近十二點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長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就在這個時候,瀏覽器忽然發來了一條推送:
“經群眾舉報,金市南山彆墅裡發現謝某澄、王某利等人員在聚眾吸毒,情節惡劣,根據相關法律規定予以行政拘留。”
謝某澄,有點耳熟啊,他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秦秘書本來就不多的睡意霎時消散:這個謝某澄,不會是謝秉澄吧?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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