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可閨女告訴她, 怨嬰剛剛又黑化了,得快點把死去的嬰兒送走,不然指不定會出事。

“雅琴,雖然他隻在我肚子裡待了三個多月, 但他永遠是我的孩子。流出來的胎我從醫院帶回來了, 我想給他立塚。”

許雅琴點頭:“可以,我讓建業去訂個小棺材,紙錢也一起幫你買了。這樣送他走,他會走得更安心。”

桂蘭握住許雅琴的手:“花的錢你記下來,就寫之前那張欠條上, 你不寫, 我就自己去弄這些東西。”

“我知道, 我會寫的, 你先養身子。”許雅琴拍拍她的手。桂蘭要強,現在是沒辦法, 她必須得求人,但她不會心安理得享受彆人的幫助。

許雅琴和阮建業幫桂蘭操心葬小孩的事,阮荷每天去看一眼柳老太肩膀上的怨嬰,確定怨氣沒增加再去上學。

這些事情讓她都忘了期末競賽的事, 還是班主任叫她和蕭龍去辦公室拿獎品, 她才想起來, 自己前幾天考過兩場試。

進到辦公室,阮荷就看到了自己哥哥,還有其它幾個學生, 都是這次競賽成績不錯的。

但語文數學都得一等獎的隻有阮荷和阮茂竹兩人,其他人是二等獎三等獎都有。

阮荷班主任和語文老師高興壞了:“爭氣,我就知道阮荷沒問題。”

她把獎品給阮荷:“兩個獎狀,兩隻鋼筆,兩個筆記本,還有兩塊肥皂。拿好,回家讓你爹娘看看,多出息!”

阮茂竹的和她一樣,隻是肥皂變成了毛巾,他班主任也很高興。

這種競賽學生得獎,老師也有獎品,還有獎金,能不開心嗎。

“阮荷,來來來,過來。”語文老師衝阮荷招招手。

阮荷走過去,語文老師從抽屜裡抓出一大把糖果塞進阮荷的口袋:“你給老師爭光了,這是老師獎給你的。期末好好考,能拿第一嗎?”

阮荷:“能!”

“好,有這個信心就行。”語文老師拍拍她的肩膀:“有不會的就來問我,不是一年級的知識也沒事。”

“嗯。”阮荷點頭,問了語文老師一句:“老師,您感冒好了嗎?”

“好了。”語文老師眼角都笑出了皺眉:“謝謝阮荷同學的秋梨膏,很靈,老師喝了就好了。”

阮荷在知道語文老師生病後,見他一直咳嗽不好,就把秋天她和娘熬的秋梨膏拿了一瓶給他。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效,但裡麵她放了靈泉水,總能讓他的病快點好。

抱著獎品和阮茂竹一起出來,阮荷把語文老師給她的糖分給阮茂竹一半:“二哥,我吃不完,你也吃點,但不許多吃啊。”

“我知道。”阮茂竹笑著說。大哥喜歡吃甜食,他本身對甜食愛好一般,如果不是妹妹給的,他自己是不會吃糖的。家裡的甜食大部分都是大哥吃完的。

“還有一星期就該期末考試了,到時候我們就解放啦。”

阮荷看看天說,放了寒假很快就是過年,到時候村裡就熱鬨了。

阮茂竹點頭,他也想放假。

阮荷抱著東西回到班,林紅一看到那些東西,驚呼出聲:“哇塞,這些都是競賽獎的嗎?”

“對。”阮荷把本子鋼筆肥皂塞書包裡,獎狀被林紅拿去看了。

上麵阮荷的大名寫在最前方,林紅覺得那名字在發光。

“小荷,你太厲害了!老師有沒有說你考多少分,都是一等獎,除了你哥哥,還沒人兩個都是一等獎。”

阮荷笑了:“老師沒說,我估計應該都是滿分。我哥這次也是兩個一等獎。”

林紅羨慕你看著她的頭:“你說你一家腦子都是咋長的,臉長得好看就算了,還那麼聰明。”

蕭龍也扭過頭,語氣真誠說:“阮荷同學確實厲害。”

蕭龍語文是二等獎,數學一等獎,另外兩名同學沒得獎,三等獎都沒有。

阮荷謙虛地笑著擺手:“沒什麼,也是運氣,運氣。”

倒是李丹丹和周笑聽到她這話很生氣,心裡罵了一句:真會裝。不過她們實力不濟,確實沒考好,再嫉妒也沒辦法。阮荷的一等獎不會消失。

但之後的複習,她們更認真了。

***

五天後,小棺材和紙錢都準備好了。桂蘭穿上一身黑色衣服,頭上戴朵白色紙花,胳膊上係了一條黑布帶,整個人周身的氣息十分壓抑。

招弟和盼弟,不對,現在她們改了名,叫於芳和於香。招弟和盼弟就不是桂蘭起的名,她也不喜歡。在把倆孩子戶口牽過來的時候,她就直接給孩子改了名。

兩姐妹和她娘一樣的打扮,眼睛看著桂蘭手裡布包的東西,露出哀傷的神色。那是她們的弟弟,可是還沒長成就離開了。

阮荷一家站在一旁,胳膊上也戴著黑布條。

隻有她們一家過來送落胎嬰兒,其它人家不知道這事。

小產的孩子沒人會專門葬他,都是隨處找個地方扔了,不吉利。

桂蘭要給他立塚,是件很挑戰世俗的事。她也知道這不合規矩,所以是偷偷進行的,瞞著村裡所有人。

桂蘭跪在地上,把棺材打開,小心地把染了血的布包放進棺材裡,還放了根紅繩。

“孩子,你兩個姐姐一人也有一根紅繩,娘也給你編了一根。你戴著它去投胎,下一世找個好人家,彆找娘這樣護不住你的。”

桂蘭眼淚無聲流出來,最後小心地摸了摸布包,擦掉眼淚,忍著不舍把棺材推上了。

阮荷已經把柳老太肩膀上的怨嬰帶了過來,嬰兒此時蹲在她肩膀上。

她聲音小小的,隻用兩人聽見的聲音說:“寶寶,你看到了嗎?你娘很愛你,她希望你能早點去投胎,彆在人間繼續受苦。”

怨嬰身上的黑氣淡了一點,也不再掙紮了,看向桂蘭的眼裡帶著眷戀,嘴大張著,好似在叫娘,但他不會說話,隻發出“哇哇”聲。

“不行!”阮荷拒絕他過去的要求:“你身上有怨氣,你娘現在身體還沒養好,你會讓她身子變得更虛弱。”

因為這句話,怨嬰身上的黑氣散了一大半,但還有不少。

炊煙升起,慕色漸漸席卷了整個天地。

見桂蘭還沉溺在悲傷裡,許雅琴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時間到了,再晚就看不見上山的路了。”

“走吧。”桂蘭擦掉眼淚站起來,因為腳麻,一個趔趄差點又跪在地上,許雅琴趕緊扶住她。

阮荷手指微動,悄悄畫一張靈符,手一推,貼在阮建業的後背上,隨即護住他全身,不受陰氣侵襲。

許雅琴身上阮荷也貼了一張這樣的符。

桂蘭和於芳她們阮荷沒這樣做。因為埋葬的是她們的親人,如果貼上,嬰兒就沒法和她們親近了。

阮建業扛起棺材,腳步平穩地走在最前麵,許雅琴扶著桂蘭跟上,接著是於芳於香,最後是阮荷兄妹三。

阮茂竹看著前麵,低聲問阮荷:“那嬰兒容易送走嗎?”

阮荷點頭:“容易。隻要桂蘭嬸子是真心實意想嬰兒早點投胎,他就會願意乖乖離開。”

阮茂竹放心了。

幾人挑的是個小路上山,沒從村裡走,這個時間點,這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走到阮荷挑的那處葬人的風水寶地,阮建業停下來,把棺材小心放地上。

“你們在一邊看著,我和小林一會兒就把坑挖好了。”

阮茂林趕緊走過去,把鐵鍁給阮建業一個,兩人埋頭挖坑。

小棺材的坑快,天沒黑透就挖好了。

阮建業抹了把汗,問桂蘭:“妹子,你還有話要說嗎?沒有我就把孩子放坑裡了。”

桂蘭盯著棺材看了一會兒,忽然走過去:“我來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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