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棺材小心放坑裡,拿過鐵鍁,流著淚,一鍁鍁把土埋上去,埋一下喊一句:“寶貝,走好,娘永遠愛你。”
怨嬰身上的黑氣,隨著她的話,一點點消失不見,最後變成一個白嫩的小嬰兒,非常漂亮。
阮荷嘴角不由自主揚起一個微笑,聲音都柔了下來:“寶寶,你娘喊你呢,再去抱抱她吧。”
嬰兒飛到桂蘭懷裡,掛在她身上依戀地蹭著她的臉,“哇哇”地叫著,不是哭,是在喊她。
好像能感覺到嬰兒一樣,桂蘭臉上也慢慢露出笑。
最後一把土埋上,許雅琴將燒紙盆放在小土包前,桂蘭跪坐在地上,把紙錢一張張放進盆裡燒著,柔聲對著土包說話。
於芳和於香一人跪坐桂蘭在一邊,一邊像桂蘭一樣對著土包說話,一邊給桂蘭遞紙錢讓她燒。
等最後的紙錢燒完,桂蘭被扶著站起來,最後看了土包一會兒,忍著傷心努力露出一個笑臉:“寶貝,娘走了,你乖乖去投胎,我們下輩子見。”
阮荷招招手,把對桂蘭依依不舍不願意離開她的嬰兒叫過來。
“你娘讓你去投胎,你該走了。”
“哇哇啊啊。”
阮荷搖頭:“不可以,你不能一直跟著你娘,對她不好,你得去投胎,你要聽你娘的話。”
嬰兒扁著嘴看著走在最前麵的娘,抽抽鼻子點頭。他聽娘的話,他是乖寶寶。
“真乖。”阮荷摸摸他的頭,叫來陰差把他帶走。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陰差,多照顧他一下,畢竟還是個嬰兒。
***
兩天後,是期末考試,一二年級上午考,三四五年級下午考。
總共五個年級五個考場,單人單桌。她們班一半在一年級考場考,一半在二年級考場考,阮荷很幸運能坐在本班考試。
她二哥下午考試,但上午依舊親自送她來學校。等考完試他還會過來接她,阮荷拒絕了,但是沒用。
先考語文,卷子發下來,阮荷大致翻了翻卷子,比競賽卷還簡單。看來老師知道大部分學生水平不行,想讓學生考個好成績,免得寒假回家吃竹筍炒肉。
這卷子,阮荷十來分鐘就做好了,她還非常認真每道題每個字看過去,仍舊用的時間很短。
剩下一大半時間她都坐在那裡睜著眼看著卷子修煉,不然時間太難熬了。
下場數學依舊如此。
終於考完,阮荷鬆了口氣。如果不是怕太引人注目,她都想跳級了。
不過還是算了,慢慢上吧,等形勢好了再說。
下午阮茂竹考試阮荷也跟著來了學校,她就站在校門口那裡等。結果語文老師和班主任看見她,抓她做了壯丁,被他們叫去幫著改卷子。
她的卷子是最先被改出來的,毫無疑問的都是一百分。兩個老師就讓她比著她的卷子改其它同學的,他們還得去監考。
一個班就三十來個學生,兩份卷子阮荷沒用多久就改完了,連分都統計了出來。
其實改卷子不難,難的是有些同學的卷子寫得非常搞笑,或者字非常抽象。你得忍著笑改,還得從一堆看不出字的符號裡找出正確答案來。
學生錯的也是五花八門,字缺胳膊少腿的,拚音注錯的,組詞瞎胡造的……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錯不了的。
等外麵考試結束,班主任和語文老師進來,看阮荷坐那裡發呆,她走過去拿起改好的卷子翻了翻。
“都改完了?”
“嗯。分也總好了。”阮荷遞過去一張紙,班主任拿過去,滿意地點頭:“阮荷同學做得很好。”
語文老師也很滿意阮荷的改卷,他翻了翻,還沒發現一處改錯的,掏了一把奶糖塞阮荷兜裡:“辛苦了,阮荷同學,你哥也考完試了,早點回家去吧。在家注意安全,五天後記得來學校拿成績。”
“我知道了。”阮荷點點頭,朝兩個老師揮揮手:“老師再見。”
阮茂竹站在校門口,正著急妹妹去哪了,就看到阮荷從辦公室裡跑出來。
阮茂竹走過去牽住她的手:“怎麼跑去辦公室了?”
阮荷:“老師讓我去改卷。哥,你猜猜我這次考多少分?”
阮茂竹一笑:“不用猜,肯定是滿分。”
阮荷高興地點頭:“對,這次我又是我們班第一。二哥,我跟你說,我改卷的時候,有些同學寫的可好笑了……”
阮荷和阮茂竹說著自己記著的那些搞笑卷子,阮茂竹耐心聽著,時不時應兩句。
五天後,阮荷和阮茂竹去拿成績,兩人成績都是滿分,全班第一,一人拿了個獎狀回來。
阮梅成績中遊,這次期末依舊中遊,沒有獎狀。她兩個弟弟成績更差,都沒及格,阮茂旗還有一門零蛋,獎狀才沒有呢。
倒是一向成績前五的阮菊考得最好,考了全班第二名,拿了個獎狀回來。
王大花看到阮荷兩人的獎狀,不屑哼了一聲:“我兒子肯定也有獎狀。”
話剛落音,阮菊帶著弟弟妹妹回來。
王大花看到阮茂旗手裡的獎狀,一臉高興拿過去,大聲說著:“小旗,你得了獎狀啊!這次考試考多少分?第幾名?”
生怕彆人聽不見一樣。
阮茂旗沒領會到他娘的心思,撓撓頭很誠實地說:“娘,這是大姐的獎狀。我沒考及格,沒獎狀。”
王大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把獎狀狠狠往笑著的阮菊臉上一甩:“死妮子,你得獎狀有啥用?又不是你弟得!拿回來還不夠讓我生氣。”
越看越氣,王大花把獎狀拿過去幾下撕了。
看到阮菊抹眼淚,蹲下去撿被撕掉的獎狀,王大花一腳把紙踩住碾了碾,叉著腰說:“撿什麼撿?去給我洗衣服去!”
她戳了戳阮菊的頭,看到她去乾活,才滿意地轉身往廚房走,嘴裡叫著阮茂旗阮茂中:“小旗小中,過來吃雞蛋。你們得好好補補,把腦子補聰明,下次考試才能考好,也給娘得個獎狀回來。”
阮菊默默哭著端著一盆子衣裳往外走,阮梅趕緊跟過去,路過阮荷兄妹的時候,瞪了她們一眼:“都怪你們!”
“大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阮荷和阮茂竹對視一眼,同時皺起眉頭,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大娘……她怎麼這樣!”
阮荷把獎狀給阮茂竹拿著,她蹲下去把剛剛王大花撕的獎狀紙片撿起來,沾了土的,她還小心打掉泥土。
阮茂竹蹲下去和她一起撿。確定沒遺漏的,阮荷站起來,拿著獎狀紙片說:“我看看能不能粘起來。”
回到屋,阮荷去廚房,她娘正在做飯。
“寶兒,怎麼來廚房了?快回屋,這裡多熏。”
阮荷幫許雅琴把菜洗好,問她:“娘,有漿糊嗎?我想粘東西。”
許雅琴想了想,從角落裡端了一個舊碗出來:“這是前兩天我糊鞋樣剩的,你看能不能用?”
阮荷接過去看了看:“我試試。”
碗裡的漿糊外麵都乾了,阮荷加了點水烤化,用紙把獎狀一點點拚好,然後把獎狀晾在窗戶裡邊,等漿糊風乾。
阮菊端著一盆子衣服回來,手凍得通紅。
她往地上看看,已經沒了獎狀紙片,她眼一紅,又想哭出來。
但是怕娘罵她,她忍著眼淚,默默把衣服晾起來,轉身進廚房做飯。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她都沒說話,低著頭,心裡難受得不行。一看到她娘,她就想哭。
阮建功從外麵回來,坐桌子前,拿起一塊窩窩頭大口啃了一口。
眼睛瞥到幾個孩子,想起來今天出成績,他咽下窩窩頭問:“今兒去領成績,你們都考多少分?”
阮菊抬頭看向阮建功,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爹。”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