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之前你說讓我幫的忙, 是什麼?”
阮荷說完就有些臉紅, 當時她因為被眼前的人看到小秘密, 態度不好,非常傲氣地拒絕了他。
但是人家卻不計前嫌幫了她,結果就是,現在她自打嘴巴主動出爾反爾。現在心裡流下的淚,都是當初腦子抽風進的水。
果然老祖宗的話說得對,做事留一線,事後好見麵。不管什麼人什麼事,以後話都不能說得太絕對, 不然這打臉聲“啪啪”地, 真響。
裴懷瑜嘴角揚起一抹笑,剛要說話,他臉色一變,吐出一口血,身子顫了顫。
“哥哥!”阮荷心裡一驚, 腦子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就趕緊過去扶住了他。
也得虧她力氣大,不然裴懷瑜這體型壓她這五短身材上, 兩人得一起摔地上。
“哥哥, 你沒事吧?”阮荷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見他臉色都比剛才白了幾分,更擔心了。
她掏出隨身帶的小手帕, 遞到裴懷瑜手上:“哥哥,你擦擦嘴吧。”
“我沒事。”裴懷瑜站直身子,接過手帕慢慢擦了擦嘴,將手帕拿在手裡,溫和問向阮荷:“嚇到你了嗎?”
阮荷搖頭:“沒有。不過哥哥,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好啊?還是剛剛你替我哥哥梳理靈氣,牽動了體內的暗傷?”
裴懷瑜不動聲色把手帕收起來,阮荷也沒發覺他沒還給她。
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這是老.毛病了,之前修煉走火入魔遺留下來的問題,一動過多靈力就會吐血,其實不是什麼大事。”
阮荷皺眉:“都吐血了,怎麼不是大事,你對自己的身體太不上心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體內有暗傷。”
阮荷聽他這麼說完,更愧疚了。為了救自己哥哥,他明知不能動用太多靈力,還調動體內大量靈氣為她哥哥梳理靈氣,結果導致自己吐血。
就算他說沒事,但走火入魔留下的暗傷,哪能是這麼簡單的事。他現在身體一定很痛。
“哥哥,你讓我幫的忙,是和你體內的暗傷有關嗎?”
裴懷瑜笑著點頭:“你猜出來了。不過後來我想想,這個要求太過分了,還是算了。”
“不!”阮荷立馬拉住裴懷瑜的手,阻止他離開:“什麼要求,你說?你都能忍著暗傷複發的危險幫我哥哥,我為什麼不能幫你做點事?”
“阮姑娘,我主人需要你的血做藥引子。”
“若善!”裴懷瑜麵色一沉,帶著怒意一抬手,將若善打飛出去。
若善被摔到山穀的石壁上,鎮落幾塊石頭摔下來,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爬了幾次沒爬起來。
“我不是讓你離開了嗎?你回來做什麼?”
裴懷瑜還要再動手,若善閉上眼睛大喊:“主人!就算您把我打死,我也要說!阮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家主人吧,他已經忍了幾百年的疼,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如果他的傷再不好,他就要隕落了。”
若善跪在地上給阮荷磕頭,眼裡流出了淚,一副忠心為主、肝腦塗地的模樣。
“若善!”裴懷瑜帶著怒意喊他:“誰允許你多嘴的?”
他高高抬起的手就要打過去,阮荷立馬拉住他:“哥哥,他沒錯,你彆打他。他也是為了你好,才自作主張把你的事告訴我。”
裴懷瑜冷冷看了若善一眼:“下不為例,還不快滾!”
“謝主人。謝阮姑娘。”若善捂著胸口,一個閃身消失。
裴懷瑜看向阮荷:“他的話你彆聽,藥引子這個本就是得來的古方,有不有用還不一定。修士的血珍貴,你的血更珍貴,不用浪費在我身上。我活得夠久了,足夠了。”
“除了血,你還需要什麼嗎?”
裴懷瑜一愣,“不用。”
“那就好。”阮荷看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想說,你要是需要什麼珍貴藥材,我還真沒有,但你要的是我的血,這個我不缺。隻要你不給我放完就行。”
阮荷伸出手,一把刀出現在手裡:“哥哥,你需要多少,我放給你。”
她拿著刀在手腕上比了比,想著怎麼割才不疼。
裴懷瑜沉默了,看著她天真的笑臉,他覺得心裡好像照進了一束光,把他整個人都照亮了,讓他漆黑的人生中不再孤獨,一個人踽踽獨行。
他突然不忍心傷害她一點。
“不用。”裴懷瑜伸手把她手裡的刀奪過來:“不用你的血,我再找其他辦法。”
阮荷看著他:“你的壽命還有多少?”
裴懷瑜不回答,轉身要走。
阮荷拉住他:“哥哥,你彆走,回答我。你之前不是還想讓我幫忙嗎?為什麼現在我想幫了,你卻不願意了?不就是血嗎,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麼?難道你要給我放光嗎?”
裴懷瑜沒回頭,聲音晦澀地說:“沒有。”
“那你就用。你要是不用,我這就割我的手腕,天天送一碗到你軍營裡去,我知道你在哪裡。”
阮荷仰著頭看他,臉上帶著得意:你看,你拗不過我的。
“為什麼?”裴懷瑜低垂下眼眸,遮住眼裡翻湧的情緒:“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幫我?連送血都不在意。”
阮荷不解地看著他:“不是你先幫我的嗎?我哥哥還是多虧了你才沒事,你需要我的幫忙讓我還你恩情,我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不願意。”
“這樣啊。”裴懷瑜抬起眼簾,轉頭看著阮荷,眼裡有著她看不懂的深邃:“但你知道嗎,如果我用了你的血,我們之間就會產生羈絆。”
“什麼羈絆?”阮荷問他。
裴懷瑜搖頭:“不清楚。古方上隻說了羈絆,用過這個方法的人,早就不在這方世界了,我也無從考證。”
“那對你我有傷害嗎?”阮荷追問。
裴懷瑜:“沒有。從記載的隻言片語中,羈絆並不會傷害到任何人,隻是結果似乎……”
裴懷瑜皺著眉,有些難以形容那個詞:“很奇妙,但具體是什麼,並沒有說。”
阮荷鬆口氣:“那沒事,隻要沒害處,結果奇妙我可以接受。我覺得羈絆可能就像我和哥哥這樣,讓我們直接產生血緣聯係,變得像親人一樣親密。畢竟你用的是我的血不是。”
裴懷瑜想了想,點頭,覺得阮荷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那就這樣了,來,你來取我的血。”
阮荷伸出手,讓裴懷瑜放心拿。
“是三滴精血。”裴懷瑜說:“對你身體元氣損耗更大,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修煉才能恢複過來。”
阮荷猶豫了一下,但伸出的手依舊沒收回來:“沒事,我給你。”
見裴懷瑜磨磨蹭蹭不肯拿出容器接她的血,阮荷自己拿出一個玉瓶。不等裴懷瑜反應,她逼出三滴精血滴在玉瓶裡,蓋上塞進愣住的裴懷瑜手裡。
“好了。”
阮荷的臉色有點白,嘴唇也失去了剛剛紅潤的色澤。很明顯,這三滴精血損耗她元氣很多。
裴懷瑜擰眉,看著她臉色蒼白,卻依舊帶著笑容,渾然不在意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心又暖又疼。
酥.酥.麻.麻好像泡在溫水裡,但水裡卻有小蟲在不斷噬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