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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毅一愣,摸了摸頭,萬分不解地看著他:“什麼什麼意思?”

盧主任剜了他一眼,敢情這小子還沒開竅啊。那她究竟是說呢,還是不說呢?說,萬一梁毅沒這意思,多尷尬,兩個孩子以後還怎麼相處?不說,這兩個孩子關係也太親近了一點,連街坊四鄰都誤會了,這麼下去,可是會影響他們的名聲。

思忖半晌,盧主任索性挑明了,放了個大招:“你想不想娶小瑜?”

啊,梁毅的嘴大張著,手握緊了又鬆開,耳朵騰的燒了起來。他張了張嘴,把盧主任往路上推:“姑姑,你胡說什麼呢,小瑜是我戰友的女兒,她叫我叔叔。”

盧主任偏頭打量了他片刻,見他的樣子不似說謊。遂即搖搖頭:“行,你說沒有就沒有。既然你沒這想法,小瑜也是個大姑娘了,你以後跟她得保持點距離,這樣對她好,對你也好……你還沒結婚,她住在你這裡也不方便。不如讓她去住我們那兒,你時常不在家,我們也有個照應。”

她前麵說了些什麼,心裡亂糟糟的梁毅完全沒聽進去,倒是最後一句聽明白了。想起下午他回來時,薑瑜笑盈盈地迎接他,屋子裡似乎到處都飄蕩著她身上的那股梅香,梁毅心裡頭就很不情願。他家好不容易有點人氣。

“沒什麼不方便的,姑姑,我又不經常在。至於她的安全,你就彆擔心了,她會照顧好自己。”對此梁毅是真的放心,畢竟這姑娘力氣大得超乎想象。

見他滿臉的不情願,盧主任剛消下去的懷疑又浮上了心頭,真的沒什麼嗎?一說讓薑瑜去住她家,這小子就這幅極其不情願的德行,真是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不過就像這小子所說,他馬上就要歸隊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呢,就是有什麼,幾個月都不露個麵的,也是沒戲,這簡直就是打光棍的命。

盧主任不耐煩地按住了他的肩:“不用送了,看著你就糟心,出去執行任務小心點。”

見她終於放棄,梁毅也鬆了口氣,笑道:“好,知道了,姑姑放心。對了,小瑜這邊,麻煩你多照顧她一點。她一個小姑娘,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這還用你說啊。”盧主任打斷了他的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梁毅目送著她走出了巷子,這才返身回去。

家裡,薑瑜已經做好了菜,她炒了一個臘肉花菜,還有一個醋溜白菜,主食是盧主任帶來的餃子。

見他回來,薑瑜把飯菜擺好,招呼他:“洗個手,過來吃飯了。”

梁毅聽話地去洗了手回來,坐到薑瑜對麵,剛拿起筷子,就聽薑瑜問道:“剛才姑姑跟你說什麼了?怎麼這麼久?”

哐當一聲,梁毅手裡的筷子掉到了碗上。他手忙腳亂地把筷子撿了起來,耳尖可疑地紅了,他低下了頭,夾了顆餃子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沒什麼,就一點小事。”

見他不願意說,薑瑜也沒有多問,兩人頭一回非常安靜地吃完了飯。因為薑瑜說什麼,梁毅都隻是“嗯,對”這樣的單音節詞,薑瑜說了兩句就發現,這天完全沒法聊了。

他是去見了盧主任回來才這樣的,莫非是因為相親的事?逼婚這個事確實令人頭痛,薑瑜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索性不打擾他了。

吃過晚飯,天還沒黑透,梁毅去把院子裡的土推平了,然後把車還了,又點著油燈劈柴。

薑瑜看他一直在忙活,也沒打擾他,先燒了一壺開水,倒進桶裡,混著冷水,拎到浴室去好好地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時,梁毅還在院子裡劈柴,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柴,薑瑜走過去說:“梁叔叔,這些就夠燒很久了。你也去洗澡,爐子上給你留著熱水。”

梁毅今天乾了一天的重活,出了不少汗,確實該去洗一洗。他抬起頭,正要答應薑瑜,但話到了嘴邊忽然就卡殼了,嗓子發乾,說不出話來。

銀白的月光下,纖細的少女隻穿了一件純白的的確良襯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她的腳上因為洗澡隻穿了一雙涼拖鞋,露出如玉般圓潤小巧的腳趾頭,一隻挨著一隻,腳尖粉粉的,像含苞待放的初荷,讓人心悸。

尤其是剛洗過澡,她渾身上下還帶著淡淡的水汽,那水汽混著她身上的香味,經溫柔的夜風一吹,竄入梁毅的鼻端,他猛地按住了鼻子,然後扔下了斧頭,匆匆往浴室的方向而去:“我這就去!”

薑瑜看著他逃難一般的身影,不解地眨了眨眼,等看著他把一桶冷水拎進了浴室,薑瑜不由皺眉,跟了過去,站在浴室外麵的院子裡,提醒他:“梁叔叔,爐子上還有熱水,我給你拎過來。”

裡麵很快傳來梁毅悶悶的聲音:“不用,冷水就行了。夜晚天氣比較冷,你回房休息。”

你也知道晚上涼啊,還偏偏要用冷水洗澡。薑瑜是發現了,自從盧主任來了一趟後,他今天就很不對勁兒。

這是人家姑侄的事,梁毅不願講,她也不好多問。薑瑜給他倒了一搪瓷缸子的開水放在堂屋的桌子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聽到院子裡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梁毅緊繃的身體這才鬆懈下來。他摸了摸鼻孔裡冒出來的熱乎乎的血,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低斥了一聲:“梁毅,你在想什麼,她是你的侄女!”

都怪姑姑,胡說八道什麼啊!

洗個冷水澡並沒有讓梁毅舒服很多,因為浴室裡還縈繞著薑瑜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無孔不入,讓梁毅渾身都不自在。他匆匆衝了個澡,套上衣服,打開了浴室的門,等冷風一吹,他才覺得渾身的燥熱冷卻了下來。

不過梁毅今晚卻不敢再去薑瑜房裡跟她道晚安了,他匆匆吹滅了燈,獨自回了房,躺到了床上。

但邪門的是,隻要他一閉上眼睛,入目的就是那十個白皙圓潤的腳趾頭,鼻端似乎也充斥著那若有似無的清香,擾得他心神不寧的。

這一晚,翻來覆去,梁毅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夢中,他又看到了那片引人遐想的白,還有白色的確良下微微鼓起的胸口以及那一聲聲嬌滴滴,讓人渾身酥麻的“梁叔叔”。

梁毅陡然清醒,渾身滾燙,他的手往下一伸,摸到了一片濕潤。

“梁毅,你可真是個禽獸!”梁毅閉眼低咒了一聲。

姑姑真是害人不淺,她的話似乎打開了他關押在心底的魔鬼。梁毅覺得他不能再跟薑瑜呆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於是第二天,天亮之後,薑瑜起床後就發現,梁毅竟然不在。他屋子裡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床鋪已經冷了,桌上放著一張紙,隻寫非常簡單的一行字“我回隊裡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紙條旁邊還放著一疊票據和紙幣。

難道有緊急任務?薑瑜撓了撓頭,走了出來,然後就看到了掛在繩子上還在滴水的床單。

這人發什麼神經,前天才換的床單,才睡了兩個晚上,怎麼又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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