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便宜你了!咱們隔壁營帳的那小子,可是連兄弟們的牛子都嗦過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還真彆說,雖然將軍嚴令禁止咱們在城裡狎妓,可沒有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住?這男人的屁股可緊得很哩……”
幾個人露出心照不宣的下流笑容,又故意看向謝隱,可惜謝隱並未因此被激怒,不過他當真是朝岸邊走來了,難道說是怕了?知道屈服討好了?嘿,看在他長得這麼小白臉的份上,隻要他跪地磕頭再鑽過去,他們就饒他這一回!
隻是隨著謝隱的身體緩緩浮現,他似乎並未因此感到羞恥,反倒看得兵痞們又羨又妒,眼見謝隱即將走到身前,為首的那個趾高氣昂岔開腿:“跪下!”
話音剛落,這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被狠狠抻到了地上,而他手中屬於謝隱的外衫,則被謝隱取走披上,他的頭發還滴著水,眼眸卻深沉而危險,透著股說不出的冰冷與狠意。
顯然,麵對淮南候夫妻與趙妙盈、老阿婆時的溫柔,這些兵痞並沒有這個榮幸得見。
其他人先是愣了下,隨即蜂擁而上,準備憑借人多勢眾把謝隱一次性揍服!
可他們錯估了謝隱的實力,這小子平日看起來不紮眼,也不強壯,可那拳頭比沙包砸在臉上都疼!而且專挑人的關節處打,又打不死,又鑽心疼,隻是眨眼間,方才汙言穢語挑釁謝隱的人,都已七倒八歪在地上哀嚎,謝隱將自己的衣服拿回來,從容穿上,長發未曾束起,又平靜地先行離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多麼努力地在隱忍,他克製著內心深處那股嗜殺的欲望,以溫和的態度來麵對每個人,隻是因為他不敢放縱靈魂深處的凶獸,那是在咆哮、叫囂著要見血的錯誤,人活著,應當明白錯誤、改正錯誤、禁錮錯誤。
直到天黑,兵痞們才互相攙扶著回來,一進營帳,看見謝隱坐在他慣平常的地方閉目,一群人愣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弄出動靜將其驚醒,然後再給他們來一拳。
這他娘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看著斯斯文文的,出手真他娘的狠!剛才他們檢查過了,明明疼得要死,身上愣是一點傷沒見著!他奶奶的,真是邪門兒!
整個營帳對謝隱的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從前是惡意挑釁言語羞辱,如今是噤若寒蟬不敢妄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還算融洽,反倒是隔壁幾個營帳的兵痞,見謝隱如此與眾不同,忍不住就想搞他,來跟謝隱營帳的人商量時,結果這些人一個勁兒搖頭,說彆去招惹,那家夥邪門得很!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戰場,上去就可能沒命,誰還在意這個!
短短一個月內,謝隱少說揍了十幾波人,平均每隔兩三天就有人來找他麻煩,一開始隻是個彆人看不爽他,後來被揍過的人口耳相傳,來的都是不信邪的。
一個半月後的深夜,已經沒人再敢來挑釁謝隱,新來的小白臉有些古怪這件事已經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實,說句實話,他們看見胥豐田大將軍,都沒有看見小白臉這麼害怕!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總覺得那個人一伸手就能把自己魂魄碾碎,隻是他沒有那樣做而已。
謝隱沒有從前的記憶,他隻是本能地渴望修複自己破損的靈魂,每個前來招惹他的人,他都想要將他們的靈魂從身體裡扯出來——情感上如此,理性卻占據了更大優勢,因此即便揍人他也手下留情,疼得再厲害,養幾日也就好了。
他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聲號角響起,這是緊急集合的標識,謝隱睜開眼,迅速從營帳鑽了出去,其他睡得昏天暗地的兵士們也慌慌張張爬起來,黑暗中還穿錯衣服鞋子的比比皆是。
蠻子夜襲軍營!
胥豐田將邊境軍主要分為兩大部分,來回輪流換班駐紮於城外戒備,這幾日正好輪到謝隱所在的這一支。
號角突響,負責值夜的兵士在做什麼?!
一出營帳,便是殺聲震天,謝隱來不及多想,隻聽身後有馬蹄聲傳來,伴隨一陣狂笑,他反應極快,單手撐地低頭,以腿重擊馬腹,馬兒吃痛,馬背上的蠻子本揮舞大刀意圖將他斬首,誰知突如其來這麼一出,大驚之下竟從馬背上翻滾而下!
謝隱劈手奪了他的刀,下一秒便將刀刃架在了此人脖子上。
是個身材魁梧的虯髯蠻子,一雙眼睛凶惡無比,嘴裡嘰裡咕嚕不知在說什麼,顯然被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弱這麼多的中原男人摁在身下動彈不得,對草原上的勇者而言,是非常恥辱的事。
隻要輕輕一動,隻要一點點力氣,他就能收割這個人的生命,毫不費力的……
謝隱隻猶豫了眨眼的時間。
鮮血濺到他眉眼俊美的麵容上,將這個光風霽月般的人,沾染了幾分地獄修羅的戾氣。
從他心中百轉千回,再到下定決心動手,不過片刻,這一幕恰好被出了營帳的兵痞們看到。
眾人不由瑟瑟發抖,他們還能活得好好的,真是老天爺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