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這些行屍力大無窮,哪怕砍掉手腳腦袋也不會死,掉在地上的頭會張嘴咬人,拿著刀的斷手還在用力揮舞,一時間,眾人難以招架,隻得節節敗退。
而行屍們卻仿佛有意識一般,要把他們往山上逼,再聯想到方才雷雲龍也一直想讓他們上山,山上肯定有陷阱!
菩菩氣得直跺腳:“這東西要怎麼殺才行啊,總得有個弱點吧!”
蘇複生砍掉一隻行屍的胳膊,將劍尖刺入行屍大腦攪動一番,除卻惡臭的腦漿外一無所獲,行屍的身體還是在動,他又用劍刺入行屍心口,明顯感覺到了什麼,“菩菩,心臟!心臟是它們的命門!”
周圍豪傑一聽,紛紛專攻心臟,說來也奇怪,這些行屍雖外表乾枯腐爛,心臟被刺破的一瞬間卻流了血,都是像雷雲龍的重刀那樣濃厚粘稠、紅到發黑的血,且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怪不得要身著鎧甲,主要就是為了防止心臟被刺穿,心臟就是行屍的開關,隻要心臟不滅,行屍就永遠不會停下!
行屍雖多,卻關節僵硬不會武功,在場江湖豪傑約莫有數百人,隻要得知如何殺死這東西,很快便反客為主,不再受製於人。
然而在行屍過後,還有更可怕的在等著他們!
不僅是人,還有野獸與蟲子被製成了行屍,最可怕的是它們還留有凶性與毒性!像老虎獅子這類猛獸,刺穿了心臟倒還好,蛇蟲鼠蟻,誰知道它們的心臟位於哪裡?那蟲子再小,一片一片黑壓壓地爬過來,光是視覺上便足以叫人毛骨悚然!
伴隨著這些獸類行屍的進攻,塗山老叟陰柔的笑聲愈發刺耳,“嗬嗬嗬嗬嗬,小姑娘不是說饒不了我?快來呀,找出我的位置,看看我在哪兒呀?”
他的挑釁險些把菩菩氣炸,蘇複生拉住她:“彆被他得逞,他就是想激怒你,讓你失去理智。”
菩菩一生氣就喜歡跺腳,她大聲道:“哪位大俠身上有酒!試試看用火!”
當即便有人取出隨身酒袋,又脫下外衣,將酒水撲灑上去,再以火燒之,果然,蟲子們雖然不怕死,但它們並不能防火,大火將蟲海燒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不時劈啪炸開,菩菩覺得,今年過年,她可能不想再放鞭炮了,一點都不好玩!
江湖兒女大多愛酒,隨身帶酒的人還真不少,可蟲山蟲海前仆後繼絡繹不絕,所帶的酒很快就用完了,之後眾人便再度陷入窘境之中,豺狼虎豹可以用劍斬殺,但這數不勝數的蟲子要如何是好?!
不僅如此,菩菩耳尖,聽到一陣嗡嗡聲,“複生,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蘇複生凝神細聽,臉色大變:“糟糕!”
這還隻是地上爬的!還有天上飛的!
那馬蜂平日活著蜇人都能叫人喪命,更何況是死後帶毒?用外袍遮住臉跟身體根本無濟於事,不少人都中了招,隻有菩菩被蘇複生護著,他隨身帶有驅蟲藥粉,然後這些蟲早已不是活物,根本不怕,驅蟲藥沒有派上任何用場。
“複生!複生!”
一團馬蜂直衝他們二人而來,蘇複生怕傷到菩菩,直接撕開外衫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菩菩用力掙紮,他卻抱得死緊,她頓時嚇得哭出來:“複生!你快放開我!複生!”
周圍儘是哀嚎,可菩菩已經顧不上其他人的死活了,她拚命掙紮,蘇複生卻低聲說:“菩菩,你不要動,你越動,我越疼。”
她哭成淚人,“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這樣做!爹爹跟姨姨很快就會來的,複生!”
蘇複生隻覺渾身都像被利刃割穿,這些馬蜂蜇人後會注入令人麻痹腫脹的毒素,赤火教的人雖百毒不侵,卻不代表不會疼,然而這種疼,遠遠比不過看到菩菩落淚後的心痛。
“菩菩,你彆哭,我沒事的,都是皮肉傷,這群馬蜂蜇了人就沒有攻擊性了,等它們飛走,我就放開你。”
他一字一句說著,語氣十分自然,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疼,菩菩才不信呢!
這會兒她沒法再冷靜思考了,大腦一片混亂,“爹爹……姨姨……你們在哪裡!爹爹!”
“複生趴下!”
蘇複生聞言,瞬間精神一震!
他火速按住菩菩往地上倒,還知道要先用一隻手撐住地麵,免得菩菩摔疼了,緊接著就感覺有一股巨大的火舌從身上一掃而過,卷走全部馬蜂!
眾多被蟄被咬的豪傑們也順著那一聲趴到了地上,除了菩菩被保護的很好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跟滿地的蟲屍來了波親密接觸,其惡心程度不言而喻。
蘇嬋如神兵天降,手持噴火器對準空中還在進攻的蜂群一頓噴,蜂群根本受不住這烈火,紛紛掉落在地,而謝隱踏樹而來,向地麵灑上特製的殺蟲藥粉,那些形態各異的蟲子抽搐了幾下,也都不動了,隨後幾道劍光,還在虎視眈眈的獸屍們也轟然倒地,隻是片刻,場麵局勢瞬間逆轉。
隨後謝隱吹了聲口哨,有人驚恐大喊:“馬蜂!馬蜂又來了!”
菩菩卻叫道:“不是馬蜂!是我們赤火山穀的鳥群!”
各色各樣的鳥類密密麻麻成群飛來,落地後是一口一個,那些逃過殺蟲藥粉的,最終也都成了鳥群的盤中餐。
蘇嬋收起噴火器,眼裡看不見彆人,直接衝菩菩與複生走過去:“菩菩,複生?你們怎麼樣了?”
“姨姨!”菩菩一看到她就哭,“複生被好多馬蜂蜇了!”
她可憐巴巴的,雪白的小臉上儘是泥土草灰,蘇嬋心疼不已,“沒事沒事,我們還帶了好幾位大夫來,不會有事的。”
蘇複生隻是被蟄的疼,並沒有中毒,馬蜂的毒素沒能讓他渾身麻痹,但卻讓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被蟄的地方紅腫一片,看著還是挺嚇人的,他覺得自己好像一隻滿身包的癩|□□,不想給菩菩看,這麼醜,嚇著她怎麼辦?
等謝隱驅完蟲,菩菩哭著撲進他懷裡,因為過度傷心,說話都含糊不清了,謝隱摸摸她的頭:“爹爹不會讓複生有事的,彆哭了,有爹爹在呢。”
菩菩吸了吸鼻子,這時候,武功不如謝隱蘇嬋,在後頭上山的大夫們還有其他武林中人也終於到達半山腰,發現一切好像結束了……夏侯鈞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沒找到自己能幫忙的地方。
靈心寺的和尚們連忙加入救援陣營,很多人都受傷了,大夫們則負責診治,還有些傷得很輕的,便將周圍蟲屍打掃乾淨,騰出空白地方。
菩菩眼巴巴看著爹爹給蘇複生治傷,哪怕爹爹說沒事了,她也還是笑不出聲,蘇複生哪裡見過她這副模樣,屢屢道歉,菩菩哇的一聲抱住他,再抬起頭時,眼淚都是淚:“我不許你這麼死了,等你十八歲,我就跟你成親!”
蘇複生做夢也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那一瞬間,他連自己身上的傷都忘記了,突然力氣十足站了起來,抱著菩菩轉個不停!
菩菩又哭又笑,不遠處,謝隱跟蘇嬋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蘇嬋摸著噴火器,誇他:“這個真好用,威力還大,你當初居然拿它來做菜?”
謝隱解釋:“兩種不一樣,做菜的□□火勢要小得多。”
夏侯鈞與幾位掌門人也都走過來,眾人抬頭望向頂峰,光是在半山腰,所有人就險些折在此處,再往上走,還能有命嗎?
而隨師兄弟一起後到的玄珩,正出神地望著菩菩的方向,她跟那名叫複生的少年兩情相悅,而他終究又來晚了一步。
就好比他在日日念經頌佛中,情緒漸漸穩定,得知夏侯盟主出事,眾人前往屠山,想起了前世有關塗山老叟的傳聞,隻可惜,塗山老叟最終也沒有被抓住,塗山教出來興風作浪一段時間後再度歸於沉寂,到菩菩與沛兒身死,都不曾再聽到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