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第二十七枝紅蓮(二)(1 / 2)

男主渣化之路 哀藍 8334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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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家很有些嫡貴庶賤的想法,身為庶子,太叔寅在家中並不受重視,尤其頭上還有個文武雙全的大哥,其實不隻是他,其他幾位兄弟也都是得過且過混日子,沒人想著要出頭,反正背靠大樹好乘涼,長兄出息了,他從手指縫裡漏出來點,就夠他們吃的,何必努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叔鑄在家裡自然擁有極高的話語權,沒人敢反駁他的話,這太叔家就是他的國,他是這裡頭獨一無二的王。

連帶著下人都分三六九等,在大爺身邊伺候的那自然是第一梯隊,在老太太、老爺夫人身邊的那是第二梯隊,剩下的不分貴賤,謝隱不是頭一回瞧見做奴才的人做出優越感,然而他永遠不明白這樣低人一等的優越感是怎樣來的。

為奴為婢者,大多受環境思想所迫不得逃脫,有些憤憤不平,有些麻木不仁,更有甚者當奴才當得一臉樂嗬,骨子裡仿佛與主子同化,殊不知到了緊要關頭,首先被割棄的就是他們。

像謝隱這樣母親早逝的庶子,自己又無甚出息,在人人捧高踩低的太叔家,基本就是個透明人。

再加上本身性格不顯,又溫吞,太叔鑄才選了他做葉羲禾的丈夫,為的便是他好控製,即便吃了虧怕是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會將委屈心酸往肚子裡咽,反正在太叔鑄看來,所有弟弟將來都要依靠他生活,除非太叔寅腦子不清楚想要跟他鬨掰,但整個宗族都站在太叔鑄這邊,哪怕太叔鑄理虧,宗族也不會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庶子去打壓出息的嫡長子。

仰人鼻息便難免要卑躬屈膝,否則還不如人家養在籠子裡的狗,至少狗吃了睡睡了吃,偶爾放開籠子讓它出來跑兩步便心滿意足,而人會思考會不甘,也會因無法改變的現實變得更加痛苦。

即便新婚之夜睡了過去,可之後太叔鑄也沒打算讓太叔寅沾葉羲禾的身子,他這人占有欲與控製欲都很強,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是他的東西,就是丟了扔了毀了,也不許旁人碰一下。

幼時太叔鑄曾養過一隻雪白的兔子,當時府裡的四姑娘才五歲,很喜歡那小白兔,常常摸著玩,這可是太叔鑄的親妹妹,又是個才五歲的小女孩,太叔鑄卻因那小白兔被四姑娘摸了不反抗,認為畜生終究是畜生,便當著四姑娘的麵,將小白兔活活摔死!

打那之後,小女孩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性子也不再活潑,尤其見到太叔鑄,簡直怕得要死,手腳發顫,這毛病一直到她許了人家都沒好。

他也有不要的筆洗,太叔家的好物都緊著他這位出息的嫡長子來,那筆洗尚未壞,隻是太叔鑄換了個更好的,一個庶弟想要,明明是他不要的東西,卻寧可砸碎丟了,也不給彆人。

足見此人專|製霸道的程度。

而太叔寅雖然在家中像個隱形人,卻也無法忍受這般奇恥大辱。

他誤以為新婚之夜是自己跟妻子圓了房,隻是吃醉了酒沒了印象,殊不知事情根本不是如此,而在之後,他又想與妻子親熱,葉羲禾哪裡敢?若是真讓太叔寅沾了身,不僅她要倒黴,太叔寅還有她的爹娘通通都沒好日子過!

太叔寅隻是平庸,又不是傻子,大哥跟妻子之間的事情,一來二去又能隱瞞住什麼?

更何況太叔鑄壓根沒想過在他麵前隱瞞!

他就是要這個沒出息的庶弟做個綠毛烏龜,老老實實當個工具人,彆對葉羲禾有任何妄想。

甚至於太叔鑄竟綁了太叔寅,在他麵前肆無忌憚侵|犯葉羲禾,從精神層麵一舉擊潰兩人的心理防線,尤其是葉羲禾,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會被這樣對待,個中痛苦,真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太叔寅麵對兄長時是懦弱、卑微、膽怯的,他滿腹愁苦無處訴說,又無法脫離太叔家,隻要他不想顛沛流離,就得留在家裡受長兄控製,而他身邊的人也都被封了口,除了葉羲禾,竟再沒有人能夠供他發泄。

他畏懼太叔鑄,不敢真的要了葉羲禾,卻用其他多種手段逼迫她折辱她,平日裡在外頭流連花叢徹夜不歸,回來了便要拿葉羲禾開刀。

這兩兄弟從骨子裡來說,真不愧是親兄弟,至少在欺負女人這塊上,兩人都不必學。

太叔寅恨兄長,卻又不能反抗兄長,隻得將怒火灑在兄長的女人身上,極儘言語羞辱,而太叔鑄原本就對葉羲禾的拒絕懷恨在心,說是愛她要將她扶正,可男人嘴上的話不過說說而已,誰會當真?

在外他還是那個癡心不改的丈夫,為人稱頌的良人,連他的妻子都不曾察覺他麵具下的猙獰。

誰有葉羲禾可憐?誰有葉羲禾倒黴?

雖然太叔寅被戴了綠帽,可他才不管他妻子是不是被迫的啦,也不管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啦,反正他能虐待能辱罵的就葉羲禾一個,而且長兄不是喜歡葉羲禾嗎?那他就更要折辱葉羲禾來出這口惡氣!

最終葉羲禾不堪折磨,懸梁自儘,而她死後才被發現竟懷了身孕,這讓和妻子一直沒有孩子的太叔鑄又痛又怒,不僅遷怒於葉羲禾的父母,還將太叔寅從家中趕了出去,太叔寅自己沒本事,連混口飯的一技之長都沒有,最終窮困潦倒淪落成了乞丐,而太叔鑄借妻子娘家之勢一路平步青雲官至一品,惟獨讓人遺憾的是,他始終沒能有個一兒半女,他也曾悄悄在外置辦外室,可始終不曾有人給他懷上過孩子,隨著葉羲禾死去的那個孩子,竟是他此生唯一的兒女,然而他卻失去了。

此後一生,太叔鑄都在懷念他“心愛”的女人,他忘不了葉羲禾,直到臨終前都在叫她的名字,還希望養子能將自己與葉羲禾合葬。

謝隱覺得太晦氣了!

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晦氣的事!

此時葉羲禾正一邊抹眼淚一邊想把他弄到床上去,但她個頭嬌小,儼然是個還沒完全長成的孩子——十六歲的封建社會少女,再早熟又能早熟到哪裡去?太叔鑄今年可都二十五了,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心下的手。

謝隱配合著躺上了床,葉羲禾又用衣袖擦了把眼淚,擰了帕子給他擦臉擦脖子擦手,又將地上的嘔吐物擦乾淨,一切收拾齊整後,她也不敢上床睡覺,隻坐在床腳,背靠著拔步床,又怕又慌又餓的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外頭太叔鑄吩咐的醒酒湯來了,臨去前他還不忘以眼神威脅葉羲禾,不要讓太叔寅近她的身。

畢竟謝隱現在是醉酒狀態,生活不能自理,其實男人真正醉了之後完全不能夠勃|起,一切酒後亂性都是借酒裝瘋,他借機喝了醒酒湯,然後過了片刻,慢慢睜開眼,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發現葉羲禾還在床腳坐著,因為臉色十分蒼白,於是愈發顯得嫁衣鮮紅,她的口脂應當是被太叔鑄弄花了,她自己卻未曾察覺。

太叔鑄對葉羲禾是很殘忍的,他身為成年且有過經驗的男人,分明知道自己將葉羲禾弄成這副模樣根本掩飾不住,太叔寅是沒用又不是傻子,怎麼看不出來妻子的異樣?

但他就是要這樣做,就是要給不乖的葉羲禾一點懲罰,就是要她自己去麵對如此恥辱且難堪的境地——這就是他口口聲聲對葉羲禾說的“愛”。

如果“愛”是這樣無視尊嚴高高在上的姿態,那麼人間不該有“愛”。

“你怎麼坐在地上啊,不嫌冷嗎?”

謝隱已經儘量放輕了聲音,卻還是將葉羲禾嚇了一大跳,她倉皇抬頭,頭發有些亂了,神色慌張,活似做了什麼虧心事,根本掩飾不住,謝隱又道:“快起來吧,地下涼,方才我吃醉了,可是耍了酒瘋嚇著了你?”

葉羲禾緊張的結巴:“沒、沒有。”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這位新夫婿相處,又心虛自己並非完璧之身,眼下對方清醒,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說做新娘子從天不亮就要起來,一直到晚上都沒時間吃喝,你肯定餓了吧?我讓人給你下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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