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為這點子事丟了已經保持了五年的先進大隊,那不得讓整個公社其他大隊們,都笑掉了大牙?!
一想到這兒,田長根隻覺得心肝肺都是疼的。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走過去拿起了一份文件細瞧。
隨著他的動作,其他的乾部也連忙圍了過去。
田長根在部隊的時候是上過脫盲班的,回來後也認真學過識字,所以看起一般的文件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可這兩份文件,卻看得他一陣後背發緊!
看完之後,他下意識的又重新翻回來,從頭再看了一遍。
生怕自己底子薄,再把哪個條款給看漏了。
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一個大錯誤!
按照文件上的說法,建中媳婦和子女確實屬於優撫對象,而且那筆錢也確實應該他們占大頭兒。
如果沒有這次張主任親自過來,還拿來了這樣的文件,按照以往的習俗,就算大隊裡的人對這孤兒寡母的心存同情,可也並不會真的去管人家家分家的事兒。
婆婆磋磨兒媳,隻要沒惹出什麼天大的亂子,沒誰會閒著沒事去摻和。
但大家都忘了一點,那就是——這次的兒媳不是個一般人!
許是這些年,建中媳婦在村裡本分慣了,大家就都忘了她的來曆。
那可是從大城市來的文化人。
家裡世代貧民,她和她哥身上還都有勞模光環,當年也是上過報紙的風雲人物。
無論是成分還是個人履曆,都是響當當的,挑不出一點錯。
而現在還多了一個重要的身份——軍人遺孀。
如果她真的要把這事鬨大,彆說縣裡,就是鬨到市裡,省裡,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有文件傍身,鬨到哪兒她都會隻贏不輸,而所有和她作對的人,都會免不了跟著吃掛落。
這樣的人,可真不是田老婆子一哭二鬨三上吊就能壓得住的。
要把建中媳婦惹急了,她真能捅破了天。
到時候可不是一個先進大隊被取消就能解決的了。
田長根能夠想到的事兒,其他大隊乾部這會兒也都想明白了。
幾個人都一臉求助的表情看向他,那意思很明顯——到了他該出頭的時候了。
“就按規章製度辦。聽黨的話,跟黨走,是我們大隊一貫的優良傳統。有文件,有領導指示,還有啥可說的?保證按要求辦事,不讓英雄遺屬受一點委屈!”
田長根這一發話,就像是一顆指明星,大隊其他乾部瞬間看到了光明。
想都不想的就跟著重重點頭:“保證跟黨走!保證聽黨指揮!”
說完,大隊會計親自拿起那份《軍人因公犧牲遺產分配原則》的文件,將其中與田家有關的內容大聲的給田王氏還有田建國和趙彩鳳讀了一遍。
然後取過張主任遞過來的那個鐵皮盒,將裡麵的錢快速的數了一遍,說道:“按照文件規定,田建中同誌的遺產,現金部分一共為四千八百元整,將由他財產第一順序繼承人:遺孀馬江敏,兒女田向東,田小西,田向南,田小北,母親田王氏共同繼承。
平均分配後每人可分得的財產金額為現金八百元整。又因田建中同誌的兒女均未成年,財產將暫由其母馬江敏同誌代為保管。”
說完,直接將錢一分兩半,也不問他們雙方是否同意,分彆塞進了他們手裡。
田王氏和她二房兩口被徹底弄暈了。
剛才會計讀的文件他們都沒聽明白,可還沒來得及打聽清楚,這錢直接就分了!
望著手裡那區區的八百塊錢,田王氏瞬間就要炸!
可還沒發作,又聽田長根緊接著說道:“按理說,老田家的房子是應該有老大家一份的。建中雖然不在了,可是東子,果兒也應該有。”
正沉浸在一分錢都沒分到手的憤懣裡,沒找到機會說出口的二房兩口子頓時急了!
這是咋回事?
分了錢還不拉倒,這是還要分他們的房?!
趙彩鳳使勁的踹了男人一腳,疼得田建國嗷的一聲跳了起來!
“伯啊,你這是不讓我們活了啊!俺哥的錢連那倆賠錢貨都有,為啥沒有我一份?我不是他親弟?你不能偏心眼子偏到歪啊,這麼多雙眼睛瞅著呢,他們霸占了俺哥的錢,還要再霸占俺家的房?!”
“我偏啥了我偏?!”
田長根本來就窩著一口氣呢,這下可找著了發泄口。
他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過去,重重的踹在了田建國的小腿肚子上!
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朝前趔趄了好幾步,還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伯,你咋打人?!”田建國轉過頭,一臉悲憤的看著田長根。
“我打你咋了?你叫我一聲伯我就能打你!閉上你的嘴吧!
你嫂子還有你外甥,甥女們拿的錢那是有文件,明文規定該給他們的!你不願意?你不願意就是和郭嘉,和領導對著乾!就是後進分,子,反革,命!
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找人把你們家五好家庭牌子摘了,然後就給你戴高帽,和地主反,壞右一起參加晚上的批,鬥!”
這一下,不僅田建國,田王氏,趙彩鳳也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意識到,馬江敏手裡有著怎樣一份殺手鐧。
那薄薄的幾張紙裡寫的話,可真不是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可以違抗的。
“我的大兒啊,你死的好慘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睜眼看看你媳婦是咋欺負我的,她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想明白之後,田王氏頓時悲憤交加,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喪。
她一哭兒子,小西立刻就跟著大哭了起來。
“爸爸,爸爸,你趕緊回來吧!你回來看看他們是怎麼欺負我們的!他們把豆豆給扔了,還想把我們給逼死。爸爸,我冷,我冷啊!”
她這一哭,幾個孩子也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連一直拚命告誡自己要冷靜,必須要保持理智的馬江敏,眼淚也控製不住的撲簌簌的往下流。
張主任一聲沒吭,隻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盤腿坐在地上的田王氏,越過她走到了幾個孩子的跟前。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兒疊的整整齊齊的棉布手絹,遞到了田小西的手裡:“不哭了,把臉擦擦,伯伯回去就給你買新棉襖!”
說完,直接蹲下了身子,一把把豆豆給抱了起來,幫她抹去眼淚,疼惜的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著。
他雖然一個字都沒有指責,可大隊乾部們此刻個個如坐針氈。
他們知道張主任這是真的動怒了。
如果不是確實氣了,他不會在雙方正交鋒的時候,如此明確的站在馬江敏他們這一邊。
“要哭回家哭,村委是你嚎叫的地方?!去,紅雲找幾個人把他們都拖回去,順便把他家門口五好家庭的牌子給摘回來!”
“唉!”田紅雲答應了一聲,立刻就朝田王氏走去。
“娘,起來,先起來!”
不等她靠近,趙彩鳳就慌忙跑上前,拚了命的把田王氏往起拖。
她可記著老支書的話呢,這要是摘了牌子,再給自己男人扣個帽子,那……以後的日子可咋活啊?!
“娘,你快起來,聽俺大伯後麵還要說啥。”
她用力的朝田長根擠出一個諂媚的笑,手裡卻下了死力氣,也不管田王氏能不能受得了,使勁的往後拽。
田長根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按理說老田家的房子應該有大房一份,隻是看現在這樣子,再住在一起也不合適。”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向馬江敏:“建中媳婦兒,你們娘幾個先在現在的院子裡住著,等開春了,大隊重新給你們劃一片宅基地,再張羅大家幫你們重新起一個房子,你看這樣分你可願意?”
“謝謝支書,謝謝各位大隊領導。,這樣分我們願意,願意的。”
馬江敏朝著村裡的乾部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幾個孩子也連忙跟上。
“隻是也不用大隊再重新給我們劃宅基地了。如果可以,能不能把現在那個院子直接劃給我們啊?”
說到這裡,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下頭:“伯,不瞞你說,如果等開春再蓋房子,我們娘幾個可能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了。
要是把那個院子給了我們,我就找人先把房子修補修補,不然再來一場雪,就真的能把我們都給凍死。”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沉默了。
他們知道馬江敏說的是真的。
那院子雖然大,可房子全都是危房,不過就是比露天野外多個房頂。
不修補根本過不了冬。
可如果修補,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修好了又算怎麼回事呢?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田長根直接拍板:“行,那院子給你們了。回頭再補手續,我明天就安排人幫你們把屋頂給補了。”
聽大嫂一家要了地主家的破房子,趙彩鳳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比起沒拿到錢,保住了房子可更重要一些。
畢竟,就算是錢拿回來,婆婆也不會給她一分。
不管田家人心裡怎麼想,這個家在大隊乾部的主持下,總算是分好了。
田家村大隊鬨騰了幾天,多少人觀望的一件大事總算是塵埃落定。
送走了張主任一行,馬江敏也帶著孩子們回了家。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一下子癱坐在了炕上。
其他幾個孩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全都累得東倒西歪。
這天晚上,他們胡亂吃了點東西,早早的就都睡了。
馬江敏也算是睡了從娘家回來後,最安生的一覺。
隻是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再次醒來,居然是被大兒子給吵醒了。
“媽,媽,我爸回來了!我爸沒死,他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終於要上架了!
明晚零點入v,會有萬字更新掉落。家也分了,爸爸也回來了,一切都捋順了,後麵就要寫豆豆和一家人怎麼和和美美過好小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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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尹小滿在宮裡苦熬十八年,終於等來大赦被放出了宮。
可沒想到,前腳踏出宮門後腳就穿到了六零年代的雙桂村,成了一個沒爹沒媽的絕戶女。
還被老爹臨死之前擺了一道,被迫嫁給了比她大八歲,有著一對拖油瓶兒女的鰥夫沈青耘。
望著缸裡快要見底的高粱麵,還有又黑又瘦,整張臉瘦得就剩眼的倆兄妹,尹小滿有點發懵。
作為一個“山珍海味全吃過,宮廷禦筵她先嘗”的禦膳房掌事宮女,如何用這點粗糧喂飽眼前兩張嘴成了當務之急。
好在整個禦膳房都跟著她一起穿過來了……
小劇場:
沈大寶:我後媽對我可好了,天天給我吃肉!
眾人:沒娘的孩子真可憐,大白天的說夢話,這是想肉想癔症了?
沈小妞:我後媽天天逼著我吃雞蛋,雞蛋糕,雞蛋餅,煎雞蛋……吃的我看見雞蛋就想跑。
眾人:可憐啊可憐,又瘋了一個。
沈青耘:……媳婦兒,你啥時候能讓我也吃上肉?
排雷:男主之前未婚,兒女是收養的戰友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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