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之世家貴女(10)(2 / 2)

悠閒人生[綜] 慕容六六 6840 字 3個月前

“我倒是擔心月盈。”房氏歎了口氣,“月盈是我那老哥哥臨終托付給我的,隔著這麼大老遠,連見都沒能見上我那哥哥最後一麵。但終歸不是自家的孩子,有句老話叫升米恩鬥米仇,來咱們這兒本是比她在金陵老家待著的境況要強百倍的,可怕就怕孩子小小年紀有野心,到時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要反過來怪咱們了。”

吃完晚飯,柳嬤嬤依照老太太的意思,將賈代善和史氏一同叫到了這裡。

賈代善正值壯年,習武令他不似那些同齡的官員肚大臉圓,反而氣宇軒昂;一身墨綠色直綴,通身貴氣。與站在旁邊的史氏,雖都上了些年歲,卻仍舊是一對璧人。

老太太看見這兩人,輕笑出聲,“你們兩個站得八丈遠,中間都能塞下一張桌子了,知道的是夫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路人。”

夫婦二人聞言,皆紅了臉。史氏暗地裡不樂意地白了賈代善一眼,賈代善頗有幾分無奈,又瞅了母親一眼,主動朝史氏那邊挪了幾步,二人並肩站在一處。

“哎,這就對了,你看這多好!我記得當年你們倆成婚頭天來給我和你們爹爹敬茶時,就是這麼挨著站,喜氣洋洋的,誰不誇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二人沒想到房老太太會這麼說,臉頰都臊得發燙。

賈代善正尋思著母親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鄭重其事地將他和史氏召過來,家中事情一向由史氏打理,母親很少叫他也過來。冷不丁的,房氏對賈代善問道:“阿善,聽說你最近隔三差五地就往孟氏屋裡歇息?”

“啊?”賈代善一愣,不經意間瞥見史氏半是嘲諷,半是不屑的眼神,心中有些虛,隻得對房老太太老老實實道:“昂,敏兒不是前陣子大病初愈麼,還一直……跟阿斕住一起,我也不便在。”

“虧你說得出口!”老太太一杵手杖,嚴肅道:“哦,敏兒生病的時候你也火急火燎的憂心,這病剛好,你就甩手給你媳婦兒啦?那嫻丫頭要什麼有什麼,前兩天晚上聽說還砸了一地古董花瓶。也不知是誰給的手筆。”

“有這事?”賈代善心驚,劍眉蹙起,印象中賈嫻是個最溫柔乖巧的女兒,從來不惹事,也不驕矜。每次到孟氏那裡,都覺得如沐春風。怎麼嫻兒還乾這種砸東西的潑婦事情?

史氏聽見老太太在訓賈代善,又順帶著說了孟氏母女,心中甚是欣慰得意,感歎婆婆是個明白人,果然還是女人最看清楚女人。在丈夫心中,恐怕那賈嫻就是個乖順女兒吧。同時也深深地心驚,老太太看似去了京郊寺廟幾天,回來卻對家中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自己執掌賈府中饋多年,自認為處處都是自己的眼線和心腹,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

“哼,我還記得當初你收到上峰給你送孟氏過來時,你百般不願意的樣子。說什麼家中有賢妻,伉儷情深,絕不容忍妾室進門。後來你媳婦為著你的前程著想,又因著金陵城那些個嚼舌根子的說你不納妾皆因史氏是妒婦,這才讓孟氏有了進門的機會。那會兒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讓孟氏進門就是個擺設,你與阿斕才是今生今世心心相印的。你那話我都記得,現如今你忘哪兒去了?”

史氏聽得又是憤慨,又是心酸,忍不住想落下淚來。還沒來得及多想會兒,就聽老太太又對著她道:“阿善媳婦你就沒錯兒了?”

史氏心頭一驚,“媳婦兒糊塗,請娘明示。”

“他跟你疏遠了,你就任由他疏遠,就不能主動去拉拉他?”房老太太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出身侯門,家底子也厚,尋思著即便沒有丈夫寵愛,自己靠著嫁妝和娘家,也能在婆家立於一席之地。可你想過沒有,這往後的很多日子,還是得要你們兩口子互相攙扶著、風雨同舟地過啊!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阿善,這話也是說與你聽的。”

賈代善夫妻聽了房氏的話甚是慚愧,尤其是老太太提到以前那些日子,心中更是酸澀,於是連連稱是。

“還有件事,我打算讓敏丫頭過來榮安堂陪我住段日子。”

賈代善夫婦大驚失色,史氏驚道:“娘這是何意?是怪媳婦兒沒帶好敏兒嗎?娘,敏兒還小,這孩子先前是有些嬌弱了,常生病,性情也喜靜。可我覺著吧,她這回生了場大病之後,好多了,以前不愛吃的,現在我叫她吃,她也能吃上兩口了……”

房老太太一邊微微點頭,一邊抬手製止住史氏道:“我知道,你莫要慌。我知道敏兒是個好孩子,我也從未說過她不好。你方才說的都是我想說的,敏丫頭先前在吃食上挑剔精細,正是長身子的時候難免容易生病;性情喜靜不喜動,閨閣小女兒家也是常有的。我也就是老了,想讓自己的嫡親孫女來陪陪我,怎麼?這你們都不允許?”

史氏聽老太太這麼說,知道恐怕再多說也沒有回旋餘地了。房老太太很少開口乾預他們晚輩的事,但輕易不開口,開口了就表明是下了決心的。隻敏兒那頭可怎麼交代?她一向和祖母不大親近,對總是板著臉的房氏有些敬畏。

賈代善默默地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對房氏道:“既然娘提了,兒子哪有不應的道理?親孫女來陪祖母,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史氏眼眶都濕了,恨不得當時就在賈代善腰上掐一把。

二人的小動作落在房氏眼中,房氏忍俊不禁,全當沒看到,“行了,你們出去吧。明兒就讓敏丫頭收拾收拾過來,阿善媳婦你也彆多舍不得似的,又不是一天到晚見不到,都住在一個家裡,過兩日新來的女先生到了,敏丫頭也該重新回去同姐妹們一起念書了。”

“是。”史氏道,不情不願地跟著賈代善出了榮安堂。

待二人出門口,房老太太笑道:“你瞧瞧我這兒子兒媳,我不過要敏丫頭來陪我小住些日子,又沒讓狼叼去,二人不情不願的樣子。”

柳嬤嬤笑道:“老爺太太是太寵愛敏姐兒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

“所以我想帶她些日子,盈姐兒樸實,針線活兒好,我這兒又有小菜園子,讓敏丫頭沾沾地氣,去去仙氣;敏丫頭也有敏丫頭的好處,有才情,有從她爹娘那兒傳來的貴氣風華,心地純,這幾日瞧著竟是個聰慧伶俐的,也讓盈兒跟著敏丫頭學學長處。咱們家的女孩兒,不論嫡庶,還是寄住的,可不興學那些個眼皮子淺的,為了件衣裳、為點長輩寵愛就明爭暗鬥。”

柳嬤嬤點點頭,“不過嫻姐兒,老太太您是不是也該敲打敲打了?”

“嗯,叫她姨娘養了那麼些年,到底還是我當初考慮不周,這兩年愈發不像話。以往討巧賣乖,想得長輩喜愛也情有可原,上次當著我的麵兒挑撥敏丫頭的不是,這就不像話了。”房氏收了收手中的拐杖,“走,去外頭看看我那菜園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