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之世家貴女(22)(2 / 2)

悠閒人生[綜] 慕容六六 16200 字 6個月前

“我今日與敏妹妹相見,真是一見如故呢!”說話的是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藍青襖裙姑娘,梳著墜馬髻,肩上垂著兩縷發,發間插著紫水晶蝴蝶紋簪子,是個清秀佳人。隻每說上幾句話,就要嬌喘幾口氣。每一次,賈敏都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抽過去了。這姑娘是戶部侍郎傅大人家的嫡女,聽說還是個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才女。現下竟也湊過來同她套近乎,隻不曉得是哪根筋搭錯了,看上的是五大三粗的赦大哥、還是人前愛裝逼的政二哥。

“是呢是呢!”賈敏還沒來得及搭話,就被另一個姑娘扯了過去,這位是個圓臉圓眼、笑容滿麵的紅襖裙姑娘,一身茜色偏襟綾襖、下著水紅色襖裙,怎麼看怎麼喜慶,人也快人快語、聲音甜甜的,“我早聽說敏妹妹是個模樣俊的,沒想到竟是這麼俊的!簡直就是觀音座下蓮花龍女嘛!”

“哪有哪有,姐姐過譽了!”賈敏訕笑,她才發現姑娘家家的吹起彩虹屁來,也是相當沒有邊際的。

“有的有的!現下離得近些,我方才仔細一瞧,呀!竟覺看妹妹,越瞧越親切,相貌也同我有幾分相似,簡直如親姐妹一般!”

賈敏腹誹:你可拉倒吧!我的臉哪有你那麼圓?眼也沒有你的圓啊!您整個一“陳圓圓”!這位麵目喜慶的小姐,確是姓陳,乃督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家的。

圓臉喜慶的陳家姑娘,很顯然和清秀佳人的傅家姑娘不對付,兩個人彼此都用冷如刀的眼神看著彼此。

傅家姑娘冷笑一聲道:“陳姐姐真會說話,何時賈四姑娘就同你長得一個模子了?人家分明是瓜子臉,可不像陳姐姐長得這般喜慶團圓。”

“陳圓圓”也不示弱,“謔!傅妹妹今兒話倒是多,平時不是都一個人坐著、懶得同咱們多說麼?今兒雖日暖,姐姐也勸傅妹妹少說兩句,都靜坐,免得又喘上。”

“你……”傅家姑娘果然被氣得嬌喘起來;“陳圓圓”也漲得臉通紅,像個大蘋果似的。

賈敏心中疑惑,今兒到底是祖墳冒了什麼青煙了?平時無人問津的兩個兄長,今日怎麼變得如此強手?

那邊的木蓮似乎看出了賈敏的心思,忙趁著陳家姑娘和傅家姑娘鬥嘴的間隙,湊了過來,對賈敏低聲耳語,“剛剛路過花園子的時候,赦大爺正在表演單手扛大鼎、胸口碎大石、還表演了一段舞劍;政二爺那會子正站在池畔同幾位公子爺高談闊論、吟詩作對呢!”

賈敏啞然:果然古代的姑娘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容易被拐走啊!不然像張生這種書生,怎麼會給根棒棒糖,就把崔鶯鶯哄走了?那地上的董永更是輕而易舉,露了個臉,就把七仙女騙下凡了。都是見男人見得太少了啊!她嚴重懷疑,一會兒如果她們偶遇賈敬,給她們看一圈手相,立馬就會對賈敬芳心暗許。

賈敏正苦想著如何脫身呢,忽旁邊一個姑娘,輕輕拍了拍她,和聲笑道:“敏妹妹,我這粗心的丫頭不小心將茶撒了些在我裙邊,不知可否由妹妹帶路,帶我尋處地方換件?”

賈敏聞聲,喜出望外,正愁沒理由離開呢,就來了這麼個金蟬脫殼的機會。再一看,說話的人相貌端方、五官談不上好看,舉止卻嫻雅大氣,打扮得也中規中矩、甚是沉穩;坐在她旁邊的還有位看起來比她年歲小些的,二人相貌有相似之處,似是親姐妹,那妹妹卻生得眉眼水靈些,恬靜乖巧。

她隱約記得,剛剛好像聽到過,這裡兩個姐妹姓王。

正尋思著,隻見史氏同崔氏走了過來,對賈敏笑道:“這是我跟你常提起的金陵王家崔姨,這是你兩個姐姐,朦兒、胭兒。”

賈敏又是驚訝又是恍然大悟,不想這兩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竟就是後來與賈家有密切關係的王夫人和薛姨媽!

聽到母親發話,又急於脫離這被拉扯的困境,賈敏忙站起身,應了那王子朦的話,“原來是朦姐姐。我這就帶你去,你且隨我來。”

陳家姑娘、傅家姑娘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倆王姑娘,就此截胡把賈敏拉走了,人家的娘還成功和史氏套上了近乎,自己還傻站在這裡爭論,不由又氣又泄氣。

待出了這園子,賈敏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卻不由對身後跟著的王家姐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事實上,她很矛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子朦就是她未來的二嫂子。可她多少也看過一點紅樓夢,對王夫人這個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看起來慈眉善目,其實骨子裡是個冷漠又有心計的人,同賈政一個虛偽、一個佛口蛇心,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對林黛玉一上來就不喜,是不是側麵反映了之前和小姑子賈敏關係就不好?

現在自己就是賈敏,是該離她遠一點還是探探究竟?

賈敏邊低頭走著,邊想著心事,無意中瞥見王子朦的裙角,心中一驚:那裙角乾乾淨淨的,哪有什麼被丫頭不小心打翻的茶漬在上頭?

賈敏心中一警惕,那就是故意這麼說的?用意何在?

正想著,那王子朦卻已經停下了腳步,對賈敏笑道:“對不住了敏妹妹,不必前行了,我這裙角並未被潑上茶漬,隻是一點水而已。走了幾步已乾。方才在那裡,我是瞧你被那幾個姑娘纏著脫不開身,便隻得想出這麼個拙劣的法子替你尋個金蟬脫殼的機會。你莫要怪我。”

賈敏驚訝,若不是知道後來王夫人的為人,並非那麼光明磊落,也頗有手腕和心機,此時望著這張端莊親切的臉,又是如此替人著想,出事周到,自己定會與之結交,認定她為一個貼心的大姐姐了。

隻賈敏也不是傻子,雖知道後事發展,也不會此時就對王子朦表現出喜惡來,畢竟那位王夫人是人到中年魚眼珠的王子朦,人都是會變的,興許人家年輕的時候也曾是心地純潔的小白花一朵呢?隻不過是在將來嫁人後的日子裡,經過多方爭鬥,終於曆練成了一朵老白蓮。

於是便也對她笑笑,“姐姐說的哪裡話?反而是我應當要感謝朦姐姐才是。若非朦姐姐出手搭救,此時敏兒還在那邊煩惱呢。”

三個姑娘皆笑了。

王子朦淺笑道:“誰讓敏妹妹生得如此粉妝玉琢、惹人喜愛?連我都忍不住想捏捏你這小臉,方才那位陳家姑娘倒是沒有亂說,確是一副觀音娘娘座下童子的模樣。隻是現在回去還為時尚早,不若敏妹妹帶我和妹妹在這園子裡逛一逛?也好趁機打發打發時間,想來那時候再回去,戲班子也開唱了。”

賈敏道:“自是應當帶姐姐逛一逛。”

就說嘛,沒事兒誰有這閒工夫勾她逛園子?再往那頭去,便是哥哥們遊玩的地方。便是見不到,此時就她和她們兩人,不比剛才鬨哄哄的好套近乎?更何況方才還在那種尷尬境地下替她解了圍。

估摸著在來之前,那位崔氏就已經同王家姐妹透過底,隱隱流露出想同賈家結親的意思來。一個姐姐、一個妹妹,賈家則是兩兄弟,到底誰嫁過來、嫁過來又是嫁給誰,不得提前打探打探?

在這方麵上,嫻雅得體的大姐很顯然遠遠超過了文靜老實的小妹。此時的王子朦同賈敏邊遊玩邊說些趣事,有來有去地問著答著,那王子胭卻隻緊緊地跟著姐姐,一直想插話卻沒個機會。也難怪為何後來是姐姐嫁入了榮國府,做了執掌中饋的管家兒媳;一個嫁入了皇商薛家,雖也十分富裕,可在那個年月,富和貴還是有區彆的。

想來也是個懦弱無能的,不然也不會教出薛蟠那個大傻子來。唯一聰明能乾的女兒寶釵,生得模樣又好,嫁誰不好非要嫁給姐姐的兒子?拐了一圈,讓妹妹家的女兒帶著薛家豐厚的財富嫁進賈家來,又在她手底下做兒媳,又能得妹妹夫家財產,豈不是兩得?而這薛姨媽,也就一輩子跟在姐姐屁股後麵混了。

賈敏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倘若娘非要同王家結親,娶一個王家女兒過來當兒媳,那還不如娶王二姑娘,至少現在看起來,相對老實些,好拿捏又沒多大野心。

不曉得逛了多久,便聽見隔壁梅園一片歡聲笑語。待賈敏一行穿過垂花門走過去,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群閨秀已經離開了園子,不聽戲了,改來這裡賞梅泛舟,賈姝、賈嫻她們也都在。

賈姝可巧站在門口,見賈敏消失了一陣,定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便湊過來衝那頭努努嘴,小聲道:“你走之後,又來了一個什麼林侯夫人,還帶來了她的兒子林公子。你還記不記得,就是秋日在咱們家族學,跟著章夫子念書的那個?嘖,就是在竹林深處落微亭,與二哥還有那個俞公子說話,我同大姐路過,你一個噴嚏打得震天響那回!”

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賈敏如何想不起來?不就是林侯家的嫡子林海,字如海!要真論起來,這家夥還是自己未來的夫婿呢,你們惦記個什麼勁兒!惦記了也是白瞎。

賈姝卻絲毫不知情,隻嗤嗤笑道:“兩月未見,那林家哥哥又長高了,比之前更清俊了呢!你不曉得,他隻那麼一露麵,就傅琴思和陳芸芸她們幾個,臉都紅到耳朵根兒了!你瞧瞧,一個個兒的隔著岸,那矯揉造作的做給誰看呢?眼睛不都朝著亭子那邊看!誰還有功夫搭理咱哥哥?”

可不是嘛,那傅姑娘又嬌喘了起來,陳姑娘的笑聲已經響徹雲霄了。各路小仙女都在各顯神通,吸引那邊的注意。遠遠的,林如海穿了一身墨綠色長棉袍,身姿挺秀,宛若青鬆立於雪中。

人多的時候,男女大妨要寬鬆一些。況且今日這種場合,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給各自留點機會相看相看的。何況身邊都跟著一大幫子丫鬟婆子,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聽雪榭那邊拚起了幾張長桌,賈政正在寫字、林如海則在對著梅園盛開的紅梅、臘梅作畫。

賈嫻此時早已心猿意馬。從得知祖母給自己考量的兩門親事以來,賈嫻心中就一直不痛快著。這件事她也跑到親娘孟氏那裡哭訴,孟氏身邊沒個兒子傍身,就指望著賈嫻這個出眾的女兒將來嫁個好人家替自己長臉了。若能嫁入高門,做個侯門宗婦、公府兒媳什麼的,自己的後半生也能夠揚眉吐氣了。

原本同意賈嫻去老太太那邊住,自己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看在老太太說不定能做主給嫻兒找一戶好人家的份上。不然像她這種身份是無法過問賈嫻的婚事的,隻能全憑史氏做主。結果房氏那個老虔婆,竟然給嫻兒尋了那麼兩門普通的親事。

一個雖是個嫡子,卻並非什麼公侯人家,父親隻是個無實權的五品官兒,那兒子還是個白身!另外一門就更上不得台麵了,不過就是一個中了進士的窮書生,家中父親早就去世,隻有寡母一個,連個依靠的都沒有。嫻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苦受窮?什麼進了翰林、章夫子得意門生!將來的事誰說得準?那每年中進士的那麼多,便是狀元還有活得落魄的,那進士又沒個有權勢的親戚在朝中替他說話,幾時才能熬出頭?

孟氏去找賈代善哭訴,哪知這回賈代善卻不向著她說話了,反而義正言辭地教訓了她一番,說什麼莫要嫌貧愛富,給嫻兒選的兩門親事都是娘的主意,娘做事做穩妥,定都打聽清楚了,是清白的好人家,兩個公子品貌俱佳,與嫻兒很般配。

聽這意思,好像更看好吳進士,十分欣賞他的勤奮苦學,篤定將來能進內閣似的。

孟氏在賈代善這裡吃了閉門羹,隻能咬碎了一口銀牙。好在房老太太隻是提議,並未將事情定下來。今日壽宴來的人多,也刻意給了賈嫻機會表現。那孟氏便使出了渾身解數,將賈嫻打扮成了一朵嬌花似的。

在席間看到林夫人帶著林如海前來,賈嫻的心思又動了。先前在族學的時候,賈嫻就曾偷偷看過林如海,那樣的家世、那樣的品貌、那樣的才學性情,那才是同自己匹配的好郎君!

賈嫻站在聽雪榭門外,同幾個京中閨秀站在一處,眼神卻落在那紅梅圖上。

那人專心致誌作畫,落筆瀟灑恣意,宛如畫中走出來的神仙。

到底還是陳芸芸膽大,搶先笑盈盈地對林如海道:“今日賈老夫人壽辰,是頭等的喜事,又有這雪後放晴紅梅盛放的好意頭,林哥哥畫這滿園的紅梅煞是喜慶吉祥,倒也應景。”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傅琴思便不冷不淡地嘲笑起來,“陳姐姐,你當誰都同你一樣什麼都是喜慶吉祥呢?林哥哥畫這紅梅,是傲雪淩霜圖,紅梅枝乾遒勁猶如文人風骨;不畏嚴寒傲雪挺立,卻還送來梅香,這是文人品格。陳姐姐什麼都不懂,就莫要貽笑大方了。”

眼看著兩個女子又要掐起來,賈敏看得心頭一陣緊:美貌的男子真是禍水一缸!已經惹得眾女子要打起來了,他還氣定神閒的在那畫畫呢。

賈嫻抿了抿嘴,款款娉婷地走了過去,先是對賈赦、賈政喚了聲“大哥、二哥”,接著便名正言順地站在了自己二哥的身邊,與那林海隔著張桌子。

賈政一向對這個頗有才氣的庶妹印象不差,更兼今日賈嫻打扮出眾,宛如一朵開在晚冬暖房中的杜鵑,心下也增添了幾分歡喜,“大妹,來看看二哥寫的字。”說著又對另外三個妹妹招招手,“二妹、三妹、四妹也過來瞧瞧吧。”

賈姝早就蠢蠢欲動了,這會子聞聲更加興衝衝地拉著賈敏和賈妍就撲了過去。

賈嫻看了看賈政的字,先是讚賞了一番,“二哥哥今日寫的字格外飄逸,一會兒拿去給爹爹看,爹爹定要誇讚。”

賈政心中頗為得意,深覺大妹有眼光,“嗯,今天的確順手。”

賈嫻放下那字,含情脈脈地看向了林如海,那林海卻隻顧著低頭繼續作畫,絲毫沒有看她的意思。落在賈嫻眼中並不落寞失望,反而愈發覺得他那股子專注很有吸引力。隻輕聲道:“今日林哥哥來我家做客,又在我家的梅園中借著美景做得這幅紅梅圖,難道林哥哥不該將這幅畫送與我們賈家?”

賈敏不由對自己這位庶姐佩服起來,瞧瞧人家這說話的藝術,說的既委婉又讓人不好拒絕,又一點禮數都不丟,對啊,你來我家做客,看了我家美景,難道不給有點表示?畫個畫送給賈家總不過分吧?可我都在你麵前張口說了,你當然是送給我合適啊!

那林如海聽了賈嫻的話,也正好畫完了最後一朵梅花,並蓋上自己落款,這才抬起頭來微微笑道:“賈大姑娘說的有理。”

賈姝一臉嫌棄地望著此時一臉羞澀與得意的賈嫻,眼白都快翻出來了。

林如海卻忽然轉身衝賈敏淡然一笑,道:“我記得那日在落微亭,賈四姑娘好像因為對花粉抵觸而接連打了十幾個猶如高山打鼓的噴嚏。這園中梅花雖好,四姑娘就莫要將剪梅折枝放入房中了,免得又成了紅鼻頭。”

賈敏啞口無言,接著怒目而視,這個林如海,還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是個囂張小人!不曉得人前不揭人短嗎?自己是幾時得罪了他!

果然以賈嫻為首的幾個女子,紛紛掩麵嗤嗤笑起來。

那林如海卻絲毫不以為意,將那畫作輕輕吹了吹乾,隨後展開拿起,送到了賈敏麵前,“這麼好的真梅花不能插入房中花瓶觀賞,實乃憾事一樁。我這紅梅自認畫得挺像,不如就送與賈四姑娘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大家多多支持哦!小六力爭將每個穿越的單元敘述為獨立完整的小故事,嘗試多個世界不同風格的故事,勤奮日更多更文,在這裡先謝謝大家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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