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之世家貴女(25)(2 / 2)

悠閒人生[綜] 慕容六六 16040 字 4個月前

史氏登時紅了臉,“誰要同他一起去!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道害臊!”

房氏卻不以為意,“嗯!就是要一家子整整齊齊的出去,叫旁人知道我們榮國府就是父慈子孝、夫唱婦隨。”

房氏笑了笑,扭頭對柳嬤嬤道:“讓月盈也跟著一道去逛逛吧。來了神京這麼久,還未四處瞧瞧看看。”

柳嬤嬤也笑著頷首,應了一聲。

房月盈正在窗下同穀雨、春杏一道裁剪窗花,剛剪了一張鵲躍枝頭出頭,主仆三人笑著比照。

“姑娘剪得真好,手真巧!”

“就數你嘴甜。”

穀雨眼尖,一眼瞧見柳嬤嬤走過來,忙站起身來,“柳嬤嬤好。”

房月盈也旋即站起,對柳嬤嬤笑道:“嬤嬤好,您這邊坐,春杏快,給嬤嬤看茶。”

柳嬤嬤細細打量著表小姐,心裡思量道:這表姑娘剛來的時候,還有些憨直,也有些小心氣和小脾氣。經過了這名大半年,吃穿用度、學藝都是同府裡的姑娘一樣,逐漸也出落得如同世家閨秀,舉手投足儀態大方端和,實屬不錯;隻是原本那憨直又有些心氣的性子,已經逐漸被磨平了,反倒有些小心翼翼。

寄人籬下的孩子不容易。柳嬤嬤不禁對房月盈有幾分同情和憐愛,遂笑著對她道:“不用上茶了,我就來說幾句話。老太太說了,今日上元佳節,府裡幾個姑娘都要出去看花燈逛廟會,讓表姑娘也跟著一道去熱鬨熱鬨。回頭穿個鬥篷,帶上兩個丫頭,照顧好妹妹,跟在赦哥兒他們幾個後頭便是。”

房月盈有些驚訝,先是一怔,接著頓時喜出望外,對柳嬤嬤謝道:“多謝嬤嬤,多謝姑祖母。春杏!”房月盈微微側首看了春杏一眼,春杏頓時心領神會,忙從袖口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小荷包來,“嬤嬤,年節下的,給您打點酒喝,彆嫌棄少。”

柳嬤嬤看了一眼那荷包卻是沒有接,隻對房月盈笑道:“姑娘自己留著吧,我跟在老太太身邊什麼都不缺,倒是姑娘自己多留些傍身的銀子才好。老奴便先告退了。”

房月盈的臉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勉強擠出笑臉送柳嬤嬤出了門。才放下棉簾子,小聲對春杏道:“你說她未收我的荷包,是不是嫌少?”

春杏曉得自家姑娘又胡思亂想了,“姑娘您多心了,我看柳嬤嬤平日裡人很好的,不是府裡那等動輒伸手要銀子的婆子。再說了,她跟在老太太身邊,又到了這個年紀,吃穿本也是不愁的,比那些粗使婆子尊貴百倍,連太太都敬重,還缺咱們這點兒?”

房月盈點了點頭,喃喃道:“說的也是。”

今年的元宵花燈會的確和往年不同。二皇子因著側妃李氏娘家人,同徐家那聯姻打算,挨了聖上好一頓劈頭蓋臉的教訓。皇上這個年紀最忌諱皇子拉幫結派,他竟無意間和宮裡的柳貴人差點扯上親戚關係,真是冤大頭!好幾年苦心經營的好印象都付之東流,豈能甘心?

所以這次元宵燈會,二皇子特地與京都府尹籌劃一番,將東街禦街布置成整條花燈街,更是鑄造了一對金光閃閃的花燭塔,那塔並非蠟燭,卻是花燈做成的彩燭模樣,如高樓聳立,很是壯觀。就擺在觀音廟前,不少人都過去祈福。而站在皇宮前門樓的頂樓,便能將整個燈市儘收眼底。更為精妙的是,那二皇子精心設計,讓工匠按圖紙掛燈,待聖上同皇後、太後登樓,便會看到整條燈市街如同一條通體發光的金龍。

燈市繁華,今日京城百姓貴族皆出門,更有國泰民安,萬家燈火的意味。

有了父親母親在前頭開道,賈府幾個小輩自是歡喜得不得了。同行的除了賈家的四個女孩,還有東府的賈敬也非要厚臉皮來湊熱鬨,以及搬過來的王家母女四人、被賈政邀約而來的林侯公子。唯有賈嫻被老太太下了死命令,隻許在榮安堂裡待著閉門思過。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裡頭無論男女長幼又都女美男俊,路上不知惹了多少人回頭看。那賈代善左手牽著小女兒,右邊挨著大兒子,心裡彆提多美了。就是史氏扭扭捏捏似的,始終不肯與他並肩走,一路隻和崔氏這個好姐妹說話。許久未見史氏如此神采奕奕,同崔氏聊天時流露出的女兒家情態,讓賈代善不由想到了年輕時。再看看自己如今兒女雙全,家也興旺,對史氏生出幾分真心的歉意。

“這是誰家的公子?怎麼生得這麼俊?”

“就是就是!”

一路皆有人竊竊私語,待不知從哪裡撲過來一個不知誰家的小娘子,將一柄荷花燈含羞帶臊硬是塞到林如海手中時,賈政終於大笑起來,“如海啊,我總算知道這一路上那些朝咱們看的都是看誰了?原來都是你啊!”

林海今日穿了一件靛青色直綴棉袍,腰間懸玉,披了一件玄色大裘披風,更襯得眉如墨、眼如點漆,唇如點朱。接到那花燈,他也愣了下,接著也無奈笑笑。

“小姑娘真可愛,是天上仙女下凡吧?喏,這小兔子燈送你。”一名路邊的小販好意遞給賈敏一盞玉兔花燈,那林海旋即笑道:“瞧,其實也不儘然,依我看,這一路上還是回頭看賈四姑娘的人多。”

賈敏輕哼一聲,“才不是,就是瞧你的人多!”呸,也不看看究竟是誰長了一張惹人的臉,還出來招搖,美貌的男子皆是禍水!你還學會禍水東引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林海展顏笑道:“哦,賈四姑娘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不若一會兒轉一圈,看看咱們倆究竟誰收到的花燈多?那時再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正說著,就又有一個賣花燈的大嬸,將一盞小元寶燈遞到賈敏手中,“這誰家的孩子啊,這麼招人喜歡,觀音畫上蓮花童子似的!”

像剛剛那個小娘子那般膽大敢明目張膽送公子花燈的畢竟極少數,可看著小姑娘可愛送花燈的卻有不少。賈敏自知輸定了,卻根本不願搭理他這茬兒,於是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我懶得跟你比。”接著便將那元寶燈兔子燈一把塞到林如海的手中,洋洋得意道:“我現在把花燈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了。隻要有人送花燈給我,我就送給你,你要想在我家繼續讀書,你就必須收下。”然後便拉著賈代善的袖子,躲到了賈代善身側,離林海遠遠的。

賈代善被逗得哈哈大笑,“如海啊,我這小丫頭可是個精靈豆兒,縱使你聰明絕頂,碰上我家這口齒伶俐,也未必占得到便宜啊!我看你還是認輸吧。”

林如海啞然,笑道:“四姑娘聰慧,如海甘拜下風。”

賈政趕忙打圓場,“走走,前麵就是花燭燈塔了,去祈個福,聽說站在城門下一會兒還能瞧見天子顏。”雖他的父親見過天子,可他卻從未有機會見過,遂也有些好奇。

花燭燈塔附近已經擠滿了人,人人都像離近些看,再拜個神,祈福來年家人身體康健,家門興旺。

賈敬一見到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眼睛就像黃鼠狼見到雞一樣的放起光來。剛要拔腿走,就被史氏一把揪住,道:“你爹送你過來的時候說了,叫我看著你,你今天莫想耍花樣,給我老實點!”

賈敬悻悻然縮了回去。隻得跟幾個妹妹一道仰頭望著。

“哇,這花燭真大,像真的一樣。看,那上麵還畫著盤龍!”賈姝驚歎道。

房月盈亦是驚訝京城的正月十五,竟是熱鬨非凡,超出自己想象,金陵城完全比不得。怪不得人人都說京城好。

正說著,不遠處另一對浩浩蕩蕩排場大的人馬也移了過來。賈敏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天在宴席上遇到的永樂郡主,她身邊跟著豫親王妃,豫親王並沒有出來。而她身邊一個做男裝打扮的金衣公子,看起來甚是眼熟。仔細一看,竟是榮惠公主!

看來這榮惠公主又耐不住寂寞,纏著她二叔二嬸帶她出來近距離觀看花燈了。

豫王妃也看見了史氏一家。對於上次壽宴,榮惠公主險些讓賈敏難堪的事,豫王妃也很抱歉。奈何自家這閨女,從小就喜歡跟在榮惠屁股後麵,遇上榮惠想一出是一出的時候,不找她找誰?

於是這次便做了女扮男裝,又帶足了侍衛,一看完花燭燈塔,和禦街點燈,就送她回宮。

史氏、賈代善跟豫王妃點頭示意,並未張揚。那永樂郡主卻是記得賈敏,見她手裡拿著好幾個花燈,又見林侯公子也跟她們站在一起,不由冷哼一聲,白了賈敏一眼。榮惠公主則是輕蔑地瞟了過去,隻在看到林如海的時候目光停留了一瞬,確是個清俊的小郎君,隻可惜麵相過於溫雅,自己其實喜歡魁梧奇偉、能騎善射的兒郎。

“瞧瞧,那花燭亮起來了!”

果然,花燭一層層亮了起來,最後觀音像下竟開出了蓮花座燈,四周一片燈火通明。擠在此處的百姓頓時一陣歡呼。

賈敬砸吧著嘴,“這花燭做得妙啊,你們快看那頂端,好像還有煙花似的……咦,怎麼有股子□□味兒?”

史氏啐道:“這裡是觀音廟前,你莫要胡沁!當心爛了嘴角。”

“不是啊,二嬸,我常煉丹,□□的味兒怎麼會聞錯,不信你問阿赦。”

賈赦皺起眉,“不錯,神機營的大炮間我沒去過,不過確實經常聞到這種味兒。”他忽然大驚失色,“不好!有詐!爹娘快帶弟妹們往風箏胡同走!”

話音未落,那巨大的兩座花燭竟開始如鞭炮般炸裂,層層掉下來的火星子,嚇壞了底下的人群。

佯裝成百姓的起義亂黨從懷中摸出了刀。

“他爹!”史氏驚叫,又是慌又是護孩子。賈代善卻緊緊捏了捏她的手,“不怕,有我呢,你快帶幾個丫頭走,阿政保護妹妹!阿赦快放信號,你們神機營距離此最近!”說罷,卻是將身上的棉袍披風一脫、一展,替妻女擋去了不少火星子,一掌徒手劈倒迎麵而來的一名亂軍,奪下了他手中的刀,狠狠道:“你爺爺我當年做禦前侍衛時,你們還在繈褓裡撒尿呢!”

“有亂軍!快跑啊!”

“神機營的來了!”

場麵極度混亂,本就人多,又多貴族世家女子公子,沒被火星濺到的,被踩的倒有不少。其中不乏尖叫。賈代善算看出來了,這些人雖拿刀,卻並不砍婦孺貴女,而是胡亂抓人。天子腳下,這些人穿著華麗,大多是官家家眷,倘若被抓走,那些亂黨就等於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家眷為人質,朝中不少官員將領都要掣肘。好毒的心計!

忽然他瞥見豫王妃一家,似乎成了亂黨首要攻擊對象。饒是帶了暗衛高手,也架不住人多。隻女扮男裝的榮惠公主,身邊跟了不少人,那些亂黨見那錦衣“公子”,身邊高手眾多,料定是個“值錢”的,便一群人圍攻了過來。

賈代善衝賈赦一揮手,“赦兒快去救人!”

賈赦平時糊裡糊塗,關鍵時刻竟一點不拖泥帶水,興許是被父親的英雄情結所感染,上陣父子兵,一時間竟然也勇猛異常,朝著人群衝了過去,趁亂一把扛起一個身材小的豫親王公子,扔到肩上,就朝外圍衝。

肩上那人如魚兒般掙紮,喊道:“哎哎!你誰啊你!”

賈赦才不管背後的人怎麼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聽爹爹的話!

他便扛著人撒丫子就跑,跑下去不知幾裡地。

興許是賈代善的臨危不亂,賈家的人跑得尤其快,有條不紊,穿過風箏胡同便是人少的朱雀大街,再往前走就是府衙門口了。亂黨斷然不敢來此。

幾家人停下來喘口氣,史氏開始焦急地清點人數,除了賈代善和赦兒,人都在,不由稍稍鬆了口氣。剛剛聽到阿善說讓赦兒去通知神機營,赦兒應當去了,神機營近,應當不會有什麼危險。不知阿善如何了。

忽然,那穿白鬥篷紅襖的小姑娘露出了圓圓的一張怯生生小臉,史氏這才驚覺慌亂之中拉著的竟是彆人家女兒,那邊菖蒲卻哇地一聲哭出來,“姑娘怎麼不見了?”

今天晚上的情形,賈敏真是始料未及,他喵的我不是來享受古代大小姐富貴生活、做閒魚的嗎?怎麼還會上演生死時速啊?

事情發生到現在都亂糟糟的,賈敏覺得整個腦子空白,分不清誰是誰。隻記得爹爹喊了一聲,便叫娘帶著她們跑。跑著跑著,就走散了。

她找了個地方,貓了起來,躲在一個賣花燈的攤子旁。以花燈做掩蓋,街上追出來的亂黨並未發現她的蹤跡。也不知貓了又多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街上的腳步聲逐漸稀少,有亂軍說話的聲音。

“這幾個渾身珠光寶氣,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官眷,錯不了!好好看著了,帶回去再一一問話!看是哪個朝廷重臣家的!”

賈敏聽得心驚肉跳,原來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並非僅僅隻想造成人群混亂。真正的目的竟是在於挾官眷以要挾群臣,好為接下來更大的叛亂做準備。上元節,一般尋常百姓家都是出來賣花燈的,反倒是富貴人家公子小姐,全都當做一年一度難得的“相親大會”、“約會佳節”。再加上今年有空前盛大的花燈會,時機簡直好得不得了。隻要挑衣著華麗,身邊前呼後擁的逮,一逮一個準沒錯!

想清楚這些,賈敏隻覺得頭皮發涼。這些亂黨全都是有組織的暴民,全部孔武有力,有的還是武林高手。也不知娘她們跑沒跑得掉。若是落到亂黨手中,就算是留下了性命,姑娘家的名節也難保了。

“好哇!這花燈底下還躲著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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