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樓之世家貴女(31) 五更(1 / 2)

悠閒人生[綜] 慕容六六 7563 字 3個月前

房月盈還以為馮氏是不好意思, 於是拉著馮氏的手道:“舅母您不必擔心,我姑祖母一家都是很好很平易近人的人家, 不是您想的那等不可接近的高門大戶。再說了,爹爹和遠哥兒都來了,遠哥兒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馮氏流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不不, 月盈啊,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

房月盈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好奇又詫異地問馮氏道:“舅母您這是怎麼了?”

馮氏苦笑著道:“月盈啊, 你是不知。為了遠哥兒的事兒,我和你舅舅都快成那竇氏的眼中釘了。我們哪次不是找各種名目接遠哥兒去我們家小住?這竇氏看了自然不高興,還在你爹麵前吹枕邊風, 弄得你爹見到我和你舅舅也跟仇人似的。唉,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不想看見你母親的娘家人!”

房月盈這才恍然大悟, 心中不覺更加酸楚。

秋穗在心裡忍不住歎息, 這表姑娘心也太軟了點, 人也是有點傻的。

於是便走了過去, 對馮氏福了福身子,笑道:“原來是表姑娘的娘家舅太太,有失遠迎, 失禮了。既然舅太太有難處想要走的話,那不如我來帶個路。免得一會子在大門口遇上房老爺一家。”

馮氏連連道謝,“那就有勞這位姑娘了。”

馮氏趕緊卷卷小包裹, 跟房月盈假惺惺告彆了幾句,忙不迭跟在秋穗後頭,出了耳室。剛出耳室,便發覺出了一身的汗。那馮氏本就妹來過榮國府兩回,哪裡認識榮國府的路。心裡又忐忑不安,生怕被房家人撞破,也就一路渾渾噩噩跟著秋穗往外頭走,不疑有他。

哪知剛走沒幾步,便正撞上房家進府的一大家子,為首的正是房月盈的爹爹房燦與續弦竇氏。房燦未料到會在這裡遇上馮氏,驚得瞠目結舌。“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房燦剛想鄙夷他這個大舅子一家,長的嗜賭成性、幼的不思進取坐吃山空,又一想這不是在金陵而是在榮國府,如若此時當著賈家人麵翻臉,丟的可是他的臉。

於是鐵青著臉不打算理會,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自己是受邀來的賈家,那馮氏與賈家非親非故的,緣何會出現在這裡?那便隻有一個解釋:是來找月盈那丫頭的。聯想到大舅子一家的境況,房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氣得握緊了拳頭。女兒來榮國府,自己都沒來得及張口要點好處呢,倒便宜了外人。

竇氏不明所以,見到原配娘家人,本來在老家的時候就十分不待見,相見不比仇人好到哪裡去。“呦,這不遠哥兒舅母麼?是怎麼了?被人追賭債追到這兒了?”

房燦平日裡在家的確對竇氏言聽計從,可不代表在外頭不要男人的麵子。見竇氏如此不識大體,不分場合就在此想與馮氏鬥氣,狠狠瞪了她一眼,低聲喝道:“閉嘴!”

竇氏在家中跋扈慣了,原也就是沒見識的小門戶家出身,還比不得房氏一家到底出過房老太太這麼一位誥命夫人,於是便委屈反駁道:“難不成我說的不對?你這前大舅子欠賭債腿都被打瘸了,你不嫌有這親戚丟人,我還嫌棄。”

“你少說兩句!”房燦恨不得過來縫上竇氏的嘴。

馮氏也不是個善茬,聽到都是這麼揭自己的短,哪裡能忍?當即就要上來理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一群人浩浩蕩蕩朝這邊走來。

雖隔了多年,房燦當然還是認得出這位就是自己那個命好高嫁、如今家世顯赫、得罪不起的姑母,跟在姑母身邊的正是自己的嫡長女月盈。

剛剛竇氏的聲音並不小,房老太太和房月盈等人都聽了那麼一耳朵。房老太太麵上倒無甚震驚,可房月盈就不同了,豈止是震驚,簡直是晴天霹靂。

舅舅欠賭債、腿被打斷了?舅媽怎麼從來沒跟自己提起過?那這小半年來,舅母一直來賈家找她,朝她要銀子,難道不是為了遠哥兒、而是為了替舅舅還債?剩下的事,房月盈不敢想,本來攙扶著房老太太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她的體己銀子,幾乎已經折進去大半了。她不是沒聽說過,欠了賭債的人都是一副什麼德性。

房燦忙拉了一把竇氏,走上前去給房老太太行禮,“姑母,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阿燦一個晚輩,怎好勞您遠迎?”

房老太太笑微微道:“無妨,聽說今日來的親戚特彆多,我也來瞧瞧。這位是……月盈的舅母?”

房燦這會子是想改口也不好說了,隻得老實承認,方老太太淡淡笑笑,“那就一起留下來吃個飯吧。”

馮氏如今是騎虎難下,幾乎是麵如死灰地跟著一起往前走。

房月盈則在來人中焦急地尋找遠哥兒的身影。直到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整張臉跟個包子似的,就剩褶了,仔細端詳了半天,才敢確認是自己的弟弟。房月盈心下驚疑,怎麼跟舅母說的完全不一樣。遠哥兒這個樣子,穿得也十分貴氣,哪裡有半分吃不飽、穿不暖的模樣?隻不過好像吃的有些過於飽了……

“遠哥兒。”房月盈輕聲喚道。

那遠哥兒原本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一盤盤吃食中的東西,口水直流。聽見有人叫自己,挺不耐煩的。待抬起頭來,見好像是自己的親姐,這才露出了笑容,一笑,那眼睛簡直眯成一條縫了。

“阿姐。”

房月盈見著光景,又是心疼又是驚訝,和遠哥兒聊了幾句後,發現他前言不搭後語,言語間更是不乏粗俗,哪裡像個官宦人家公子!看到這裡,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捧殺,妥妥的捧殺!這就是竇氏在她離家後,對原配留下的兒子所做的事。倘若當初不是祖父有先見之明,將她送到京城姑祖母這裡,隻怕等待她的是相反的一套法子,是兒子就往廢了裡養,明麵上吃好穿好,叫旁人說不出什麼來,實則什麼都慣著你,慣成一個廢物為止;而女兒,就照怯懦膽小了裡養,養成上不得台麵,連庶出的都不如,將來即便嫁人也說不到什麼好人家。這些都是大戶人家慣用的伎倆。

可令她更心寒膽顫的是,如果眼前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那舅母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便是騙了自己。想起爹爹見到舅母說的話,那自己這幾個月貼補的體己銀子,其實根本沒有到遠哥兒手中,而是全被舅舅一家占去了!

想到這裡,房月盈幾乎要站不穩了。

一行人安頓好,房燦帶著妻兒來向房老太太請安。

“姑母安。這是您侄媳婦,娘家姓竇;犬子運哥兒。”

竇氏這輩子都沒見過位分這麼高的貴人,自然是巴結房老太太都來不及,忙不迭地笑臉逢迎,“侄兒媳婦嬌娘給姑母請安。”

房老太太冷冷地瞥了竇氏一眼,隻見這婦人吊眼梢、薄嘴唇,滿臉堆笑,淩厲算計儘在眉目間,走路不穩重,舉止不端莊,哪裡配得上做房氏宗婦?

那叫運哥兒的倒是長得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