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張二舅兄無意間發現了和國師混在一起的賈政,好奇之下,便乾脆留在北戎,調查著所謂的國師,另外一方麵,在東北好好的做著他的官的賈赦,也終於接到了聖上賜婚的聖旨,而且千裡迢迢來遼陽府賜婚的還是個老熟人──小夏子公公。
賈赦接旨後還楞了許久,他萬沒想到自家的便宜表哥竟然會這麼任性,隨隨便便的便給他賜婚,而且全然沒有問過他的意思。
賈赦臉色一沉,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夏公公,聖上怎麼事先也沒跟赦透個氣呢?”
那有人全然沒透個氣就隨意給人賜婚之理?再則,他的情況特殊,要是娶了妻,豈不是害人嗎,不是害人守活寡,便是害人性命。
小夏子公公笑道:“賈大人,聖上也是為賈大人著想,賈大人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怎成,這屋裡總該有個女主人才是。”
他頓了頓又道:“賈大人是不知,京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掂記著賈大人的婚事,聖上也是被鬨的很了,這才不得不賜婚,不過你大哥放心,這石家教女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太子妃便是一例,石家女為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其人品也絕對是個好的。”
小夏子公公和賈赦也算是相熟了,知道他一直遲遲不肯說親便是擔心新婦會虧待兩個孩子,是以特特挑明了石家女可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有太子妃在,石家女這人品可是有保證的。
賈赦略琢磨出了一點味道,他的婚事不知何時成了香餑餑,好些人在背後使力呢。
他疑惑道:“赦不過是一介白身,呃……”想起自己眼下的身份,賈赦連忙改了口,“赦不過是一普通官員,不至於此吧。”
“賈大人說笑了。”小夏子公公笑道:“賈赦大人可是榮國府的繼承人,這身份自然不同。”
賈赦微微皺眉,“赦已經分了宗。”
XD,不會說他分了宗還逃不過榮國府這個坑吧?且不說懸在頭上的五十萬兩的欠銀,就算是叫他每天上朝,他都受不了,早晚會被龍氣逼到魂飛魄散的。
小夏子公公笑道:“賈大人畢竟是榮國公的獨子,即使分了宗,按著血緣關係,也唯有大人可以繼承榮國公之位啊。”
即使分了宗,賈大人畢竟是榮國公的獨子,按著血脈關係,不由賈大人即任榮國公,還能挑誰呢。
這話說的在理,隻不過賈赦全然沒往這事上想去,按他想來,沒來繼承這爵位自該被聖上收回去便是,萬沒想到平康帝也有讓他繼承榮國府之意,賈赦下意識的皺眉,頭一回有些後悔太快讓賈代善知道賈政的身世了。
賈赦微微沉吟,且不論繼承榮國府之事,隻要賈代善還活著,這事就還未定論,大不了他熬到瑚哥兒長大成人,到時無論是讓賈代善越過他直接傳位給瑚哥兒,還是他忍個兩天傳位給瑚哥兒都成。
他眼下最大的麻煩還是那聖上莫名其妙的賜婚,賈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終究罷了,這世上最不能講理之人莫過於皇帝,要和皇帝講理,那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更何況按著小夏子公公所言,他的婚事已經成了各方角力,聖上選了石家女給他,必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他要是拒絕,隻怕會讓聖上誤認為他投向其他勢力,到時反而不美。
賈赦歎了口氣,也就罷了,雖是有些對不住石家女,不過事己至此,也隻能溱和著過日子了。且不說聖上下旨之後,他要是再拒婚便是打聖上的臉,再則,他記得石家妹妹已經被退過一次親了,要是再被退第二次,那石家女當真是不用活了。
“夏公公辛苦了。”賈赦塞了一個荷包給小夏子公公,又連忙讓人整理客院,準備好席麵招待道:“遼陽府素來荒涼,還請公公彆嫌棄。”
“這是那兒的話。”小夏子公公滿意的笑了笑,他最喜歡賈大老爺的一點除了顏好,讓人見了便心情好之外,另外一點也是因著賈大老爺素來懂得做人,不像其他的貴勳之後,麵對他們時,這眼睛都快長到頭底上了。
他捏了一捏荷包,滿意的一笑,客氣道:“咱們都是為聖上辦事,那敢說辛苦。”
“另外……”小夏子公公擠眉弄眼的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道:“這是石家讓小的幫忙轉交過來的信。”
賈赦一看到信封上的‘恩候親啟’這四個字便知道是出自於石勉之手。
得,看來石家也知道這賜婚之事了,不過一看小夏子公公的表情,賈赦就知道他想歪了。
賈赦也懶得糾正,麵無表情的接過信件,謝道:“多謝公公。”
小夏子公公笑咪咪的提醒道:“賈大人也彆覺得委屈,小的當年有幸也曾見過石家嫡次女一麵,長的當真是如花似玉,不比太子妃差了。”
也唯有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賈大人的如花美顏啊。
賈赦尷尬一笑,長的再漂亮對他也沒用,放在那兒光看不吃,莫說女方委屈,就連他也覺得委屈啊,不過這話他也不好直說,含糊過去,打起精神好生招呼小夏子公公不提。
小夏子公公大張其鼓的進城,這聖上給賈赦賜婚一事,沒一會兒便傳遍了小小的遼陽府裡,好些人都特地來賈府給賈赦道了聲喜。
不隻是本就交好的章同知,就連年邁的陳通判與稱病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知府大人都來道賀,就連遠在遼陽府外訓練士兵的賈代化雖不便親身前來,也讓焦大幫著送了份禮。
以往大夥雖然知道賈赦是榮國府的大老爺,但畢竟離京中遠了些,再加上賈赦素來規矩,沒拿著自己的身份壓人,以往大夥也沒多大的感覺,直到今日才明白這榮國府的大老爺的身份之尊貴,能得聖上賜婚,這份榮耀也算是這遼陽城裡獨一份的了。
麵對聖上賜婚之事,張家人雖然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一聽到新婦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也頓時沒了話說。
太子妃在大晉朝裡早被聖上捧成了婦德標杆了,不隻太子妃拚命拿著女四書來要求自己,就連石家上下所有的女兒也被逼得不得不規矩,就衝著這一點,張家也不擔心新婦敢對兩個孩子不好。
賈璉也就罷了,還傻呼呼的用著火星文喊著要新媽媽,不過賈瑚頗有幾分憂色,顯然也是擔心新婦進門一事,賈赦知道眼下說什麼都是空話,隻能抱一抱賈瑚,安撫道:“放心。”
賈瑚勉強笑了笑,雖仍有憂色,但仍恭喜道:“兒子恭喜父親。”
父親還年輕,不可能不娶新婦,好在舅父說了,新婦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品性必定是個好的,他也求其他,隻求繼太太待他們兄弟兩沒有什麼壞心即可。
來賀喜者著實不少,賈赦一直忙著接待前來道喜的客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有空看一看石勉托小夏子公公送來的信,沒想到一開信便瞧見石家女所問的二個問題,萬沒想到,這石家女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賈赦沉吟片刻,第一個相敬如賓的問題上直接回了可,但在第二個生孩子的問題上……賈赦很直接了當的問了,“汝之生辰八字?”
以他半人半鬼的情況,也隻有全陽女可以勉強受得了他的近身,所謂全陽女,便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所出生之人。
不但得八字全陽,而且還得配的恰恰好,才能將陽氣發揮到了極致,抵擋住他身上的陰氣,像這樣極致全陽的命格,大多為男子之身,女子可說是少之又少。
即使他不介意做一對真夫妻,但是這石家女的生辰八字要是並非全陽女的話,壓根撐不住他近身,彆說生孩子了,還能活著便就不錯了。
所以不是他肯不肯給石家女生孩子,重點還是得看石家女的生辰八字給不給力啊。
且不說石家收到回信之後,是怎麼猜測著賈赦的意思,另外一方麵,大晉朝中竟發生了一件大事──平康帝在冬狩時遇襲!
平康帝素不喜動,平日裡的秋獵大多能躲就躲,今年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舉行了冬狩,這也罷了,偏生冬狩之時,好些猛獸被人喂了藥,瘋狂的攻擊起人來了,好險有驚無險,隻是四皇子為救聖上,被猛獸傷了臉。
聖上大怒,一方麵讓禦醫好生醫治四皇子,甚至讓溫院判負責醫治四皇子的臉麵,另外一方麵,也不忘下令讓人撤查此事。
“怎樣?”平康帝連忙問道:“可查出來是誰下的手?”
夏德全尷尬的搖了搖頭,低聲道:“當小的們去時,這管理獵場的管理員已經沒了。”
這狩獵場的管理員說好聽點是管理員,說不好聽的不過是個打雜的罷了,都是些苦哈哈的窮人,那人怕是也知道會被算帳,竟然直接服毒自殺了,偏生那人無兒無女,老妻也早些年就過世了,竟沒有半個親人。
平康帝眼眸微眯,“當真半點都查不著嗎?”
夏德全小心翼翼地瞧了平康帝一眼,低聲道:“那管理員倒是和四皇子身邊的小太監交好,先前曾有人看到四皇子身邊的小太監拿些東西和那官理員交換些野味。”
平康帝微微皺眉,隨即不在意道:“想來是小太監嘴饞罷了。”
老四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想來他不可能會自導自演讓自己受這麼重的傷。
夏德全也是如此想著,是以雖然查到四皇子身旁的小太監和管理員交好也沒當一回事,畢竟四皇子傷的可是臉,人人都知道,這毀容者不得為帝,想來四皇子絕對不可能讓自己毀容。
不過他查到的另外一件事倒是有些尷尬了。
夏德全低聲道:“狩獵場的官員正好姓馬……”
一聽到這個馬字,平康帝的臉色頓時冷了,夏德全雖知不妙,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續道:“那人正好是麗貴妃娘娘的娘家遠親。”
平康帝當場大怒,“好個麗貴妃!又是她做的好事。她當真以為咱一定會立老三為帝!?”
他當年便知道麗貴妃不是個好的,隻不過礙於馬家,還有老三的份上,暫且留下了她罷了,萬沒想到她做的越來越過份,不但教壞了老三,還有意弑君!
仔細想想,平康帝便不寒而憟,眼下老四還不成氣候,要是他當真有個什麼,不就全便宜了老三和他背後的馬家?
再則,退一步說,如今毀了老四的容,老四不也沒了和老三一爭的本錢?
“來人!把麗貴妃貶為──”
“聖上息怒!”夏德全連忙磕頭道:“這事並沒多少證據,說不得與麗貴妃無關啊!”
“哼!”平康帝不悅道:“即是她家遠親,怎麼可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