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岑歲和陸宴遲每晚都會視頻。
視頻的時間也不長,就幾分鐘。
一開始他的鏡頭都是對著床,或者是酒店窗戶。
不到幾分鐘他就切換鏡頭,偶爾能看到一閃而過的煙頭,燃著猩紅的火光,空氣裡似乎還有未散的煙霧。
即便神色困倦,也會扯起一個輕佻又漫不經心的笑。
“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鏡頭轉過來?”
然後,她會慢吞吞地切換鏡頭,看著他。
他仍舊是那幅漫不經心的慵懶模樣,眼瞼微微垂著,偶爾抬眸,桃花眼笑的璀璨又明亮,帶著蠱惑和勾引意味。
像在暗夜時出現的,勾魂攝魄的吸血鬼。
他的學術會議一直到十五號上午才結束,下午兩點半的飛機落地。
十五號當天。
岑歲吃了午飯之後就開始收拾函數的東西。
函數的玩具散落在家裡各個角落,岑歲找了好久才把所有玩具都找齊,和其他東西都一並放入紙箱裡,外麵隻剩個寵物包。
收拾完之後她原本準備睡個午覺,突然接到粥粥的電話,說是要開個年終總結會議。於是岑歲又打開電腦和他們開會。
沒想到這個會議一開就是一個多小時。
結束的時候,岑歲看了眼電腦右上角,時間恰好定格在兩點半。
岑歲匆匆忙忙地關上電腦,她抱著還在客廳裡曬太陽的函數把它放進寵物包裡,函數抗拒著,“喵喵喵!”
岑歲好脾氣地哄它:“函數你乖啊,姐姐帶你回家。”
見它實在不願意待在寵物包裡,岑歲無奈之下隻好作罷。
函數的東西很多,需要兩趟才能搬走。
她搬紙箱的時候看到函數懶洋洋地趴在地板上曬太陽,一副“彆打擾老娘歲月靜好”的愜意模樣,於是她也就心大地隻把門鎖給扣上,門看似嚴絲合縫地關著,實則輕鬆一推就能推開。
她以為函數一心隻想曬太陽,卻沒想到門一關上——
函數動作利索地站起,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它徑直往大門外跑去,伸出爪子扒拉著門板,卻沒想到這次的門竟然被它推開了,它跟脫韁的野貓似的撒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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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等到岑歲回來,就看到大門敞開一條縫,而一分鐘前還趴在客廳地板上曬太陽的函數,消失不見了。
岑歲試探性地叫了聲:“函數?”
沒有回應。
“函數?”她加大聲音。
“……”
岑歲記起第一次見函數的時候,它趁陸宴遲不注意就從家裡跑了出來,而陸宴遲也說過函數非常喜歡往外跑,是貓界的花花公主。
這段時間它太.安分,每次岑歲看它,它都趴在地板上曬太陽,以至於她忘了函數它本身,是隻渣貓。
是隻極其不安定的,想要去外麵勾搭其他公貓的,不正經的母貓。
但她也來不及想太多。
撒腿就往外跑,雖然是個位數的氣溫,太陽又掛在天邊,但是雪融化的時候,風灌進身體裡,帶來刺骨的凜冽感。
她連鞋子都沒換,就穿了雙棉拖,沒跑一會兒,拖鞋就濕了。可她跟感覺不到冷似的,在小區裡尋找著函數的痕跡。
每遇到人她就會問:“你有沒有見到過一隻通體純白的貓?它的眼睛一隻藍一隻黃,身上還穿著件天藍色的針織衣服。”
所有人都搖頭。
岑歲要崩潰了,她紅著眼眶,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喊著函數的名字。
接到陸宴遲電話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啞了,她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喂……”
陸宴遲頓了下,“岑歲?”
岑歲覺得自己的身子有千斤重,連再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她盯著虛空的某一處,整個人像是沒了主心骨,呆愣在原地。
見她半天不說話,陸宴遲察覺出異樣,“岑歲,發生什麼事了?”
岑歲按住喉嚨裡傳來的艱澀,嗓音哽咽著說:“陸宴遲。”
“嗯,我在。”
“函數……”
“函數怎麼了?”
“函數……它不見了……”
愧疚感鋪天蓋地地向她湧來,忍了許久的眼淚在此刻掉了下來。她緩緩垂下頭來,身體也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無力地蹲了下來。
她把頭埋在膝蓋裡,張著嘴無聲痛哭。
她連哭都是安靜的,隻是說話時顫抖的聲線泄露出她的情緒,哭腔明顯:“對不起,陸宴遲,對不起,我把你的函數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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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宴遲到的時候,岑歲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蹲在地上,雙手以一副自我保護的防範姿勢緊抱著雙腿,頭埋在胳膊裡,手機被她扔在一邊。
他鬆了口氣,走到她麵前:“岑歲。”
她動作很慢地抬起頭,原本快要停下來的眼淚又湧了出來,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叫他,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發不了任何聲音。
陸宴遲垂著眉眼打量著她。
這麼冷的天她連外套都沒有穿,腳上還隻踩了雙棉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棉拖被浸濕,顏色深了好幾個色調,鞋麵也臟兮兮地粘上泥漬。
岑歲伸手揉了揉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躲過他的視線,她抿了抿唇,聲音很輕,語氣充滿自責和愧疚:“陸宴遲,我把函數弄丟了。”
“我把它弄丟了。”
她紅著眼,反複地重複著這句話。
陸宴遲一言不發。
好半晌,她終於有勇氣看他,卻看到眼前的人脫下衣服,隨即,他把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也蹲了下來。
冬日陽光稀薄,照在他的臉上,原本就出色的五官像染上一層淡黃色的光暈,顯得分外溫柔。桃花眼微勾,眼裡泛著溫柔的光澤。
他輕笑了一下,嗓音清潤又儒雅:“哭完了嗎?哭完了咱們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陸宴遲(霸道總裁語氣):女人,來我懷裡哭。
這章所有人都送紅包哈。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