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光冷白,打在他的臉上,照的他五官輪廓清晰,男人眼裡的笑意在也在明亮光線中無所遁形。一雙天生帶笑的桃花眼眼尾彎著,帶著明目張膽的勾引。
過了將近十幾秒。
岑歲有些微妙地說:“你每天都在想這些東西嗎?”
陸宴遲忍著笑:“偶爾。”
“……”
見她繃著唇線,神情不太明朗的樣子,陸宴遲語氣清淡溫潤道:“你要是不喜歡,那等我們在一起了我再說。”
岑歲:?
“……”
“不說也行,”他說話時從唇齒裡嗬出一口熱氣,語氣悠長道,“我直接做。”
岑歲深吸了一口氣。
什麼叫厚!顏!無!恥!
這!就!是!!!
吃過晚飯,岑歲又玩了會兒手機才回去洗漱睡覺。
她躺在床上,腦子有些空。
腦海裡猝不及防地出現剛才陸宴遲說的那句話——“等我來親你”,像是潘多拉魔盒似的,那些被她刻意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欲望被勾了出來。
她想到那天晚上的客廳裡,她趴在陸宴遲的身上。
男人的身材高大清瘦,但是隔著單薄的衣料下的,是孔武有力的胸肌。
視線往上掃,從他輕滾過的喉結,沿著流暢的脖頸線條,硬朗的下顎,再到他泛著水色的雙唇,高聳的鼻梁,最後,她的目光被他的雙眼鎖住。
他的瞳仁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想把她納入其中。
男人身上滾燙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熟悉清冽的煙草味,像是迷迭香,把她的大腦都給迷惑似的,有那麼一瞬,岑歲的腦防線瀕臨崩塌。
但也不過是一瞬。
她從那鬼迷心竅中抽回神智。
但,她可能真的受了蠱惑。
她突然有種想和他接吻的衝動,開始後悔那天的拒絕。
思及此。
她伸手摸了摸唇,指腹擦過臉頰時,被自己臉上的滾燙體溫給嚇到,像是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似的,她火速地收回手。
那些畫麵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岑歲伸手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等到裡麵的空氣都快沒了的時候,她才把被子掀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無聲地嚎叫著。
隨即又伸手蓋住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岑紅豆,你還是個女孩子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啊?”
如此幾次安慰後。
岑歲鬆開手,順便把上揚的唇角給拉直。
她麵無表情地說:“你是個女孩子,你要矜持知道嗎?不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倆還沒在一起呢,怎麼就可以……”那個詞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對吧?不可以!”
“談戀愛要講究循序漸進。”
“你是矜持的女孩子,牽手都要仔細想清楚!”岑歲碎碎念著,又拿出手機,“要選個黃道吉日再牽手,對的,黃道吉日。”
-
因為前一晚的胡思亂想,導致她睡的非常晚,淩晨三點多才睡。她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靠在床頭發了會兒呆後,拿過手機看了眼消息。
早上八點多,陸宴遲給她發了幾條消息:【早餐在桌子上,記得吃。】
陸宴遲:【家裡的東西都可以動。】
陸宴遲:【蛋糕不行。】
岑歲無語:【你什麼時候喜歡吃蛋糕了?】
回完消息,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她於是沒再床上磨蹭,直接撐著拐杖走到洗手間洗漱去了。
洗漱好,她也沒回房,徑直走到餐桌邊,看到上麵放著菠蘿包、幾個泡芙以及牛奶,應該是樓下西點房買的。
岑歲拿了個菠蘿包吃。
吃完後,她回房拿手機。
看到手機裡陸宴遲給她回了消息過來:【昨天開始。】
陸宴遲:【才醒?】
岑歲拿著手機去客廳,她喝著牛奶回他消息:【嗯。】
陸宴遲:【跟小孩似的。】
岑歲不知道為什麼他總用“小孩”、“小姑娘”這樣的詞形容自己,她想了想,問他:【你為什麼總喜歡叫我小姑娘?】
陸宴遲這回沒有發文字,而是發了語音過來。
他的聲線愉悅,含著淺淺的笑:“你不是總叫我老男人嗎,在老男人眼裡,你不就是個小姑娘?”
“……”
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他又說:“怎麼,不喜歡這個稱呼?”
岑歲喝了口牛奶,【不是,就是好奇。】
陸宴遲笑著:“我給你點了外賣,手機彆靜音也彆開勿擾,外賣員聯係不到你就不好了。那些麵包吃不完就放到冰箱裡,知道了嗎?”
他的聲音隨著“嘟”的一聲戛然而止。
岑歲的心也咯噔一下。
好奇妙。
這種被人當小孩照顧的感覺好奇妙。
孟建軍和向琴對她視如己出,甚至對她比對孟微雨還要好,孟微雨也把她當做親姐看待,但是岑歲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裡的一道坎。
舅舅舅媽,和爸爸媽媽是不一樣的。
哪怕他們再愛她,那也是不一樣的。
孟微雨可以旁若無人地和他們撒嬌,但岑歲的撒嬌是小心翼翼地藏著拘謹。她從小懂事又獨立,深知她的到來給孟家帶來不小的麻煩,所以儘量事事不麻煩他們。
學生時期心無旁騖地努力學習,隻因為孟建軍的一句:“紅豆,考南大好不好?離家近一點,我們也好照顧你。”
岑歲點點頭,於是考上了南大。
即便上了大學,她也沒有半分懈怠。
後來她成為了一名美食up主,再後來她賺的越來越多,有了自己的房子,從孟家搬了出去。
在其他人眼裡的她,身上印著的標簽始終是:獨立、懂事。
可隻有岑歲知道。
她也希望有人能夠關心她,把她當小孩似的疼。
給她,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偏愛。
函數在此時跳上她的膝頭,岑歲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它,自言自語般地說:“被人當小孩寵的感覺,”
“——真好。”
-
另一邊。
和岑歲聊完天,陸宴遲收起手機,提步準備往病房走,卻在拐角處遇到了陸聽音。她走過來叫陸宴遲,恰好聽到了他最後一句叮囑,和平時的寡冷疏離截然不同,語氣溫柔,又極有耐心。
像是難以置信,陸聽音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滿臉驚恐地看著陸宴遲:“你可彆告訴我,你跨年夜那天說的,有個人陪你跨年,那個人是真的。”
“……”陸宴遲扯了下唇角,“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陸聽音有些懵:“這不是醫院嗎?”
“我建議你,”正好邊上就有樓層引導圖,陸宴遲掃了眼,目光落在位於十三層的精神科上,“上十三樓看看。”
順著他的話,陸聽音找到十三樓。
因為醫院,陸聽音窩著火壓著嗓音說:“你才腦子有問題。”
陸宴遲輕嗤了下,連眼神都沒分給她一個就往病房走。
陸聽音跟在他邊上,忍不住好奇:“所以那晚陪你跨年的真是個女生啊?”
陸宴遲懶的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