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周一。
岑歲的期中考試也就考三門,考完後她就回教師公寓。遠遠地就看到往單元樓裡走去的許塵墨，岑歲語氣歡快地叫住他：“塵墨哥。”
許塵墨轉回身。
岑歲撐著傘跑了過去。
“塵墨哥，你今天怎麼也回來了？”
許塵墨把手裡提著的肉鬆小貝遞給她,“明天考試的地方就在三教,宿舍過去要半個小時,這邊過去隻要五分鐘。”
“原來這樣,”岑歲塞了個肉鬆小貝進嘴裡，提醒他,“塵墨哥，你彆忘了明天和陸學長的約會。”
許塵墨麵無表情地糾正她：“是吃飯，不是約會。”
岑歲含糊不清地說：“都一樣。”
到了樓層，許塵墨進屋,岑歲和他揮了揮手：“塵墨哥再見。”
“對了,”似是想到什麼事，許塵墨說，“陸宴遲說他的筆記本有幾頁沒了，是不是你借彆人的時候彆人弄丟了？”
岑歲愣了下：“我不知道啊。”
“那本筆記本確實有點兒破了，都三年了，估計你同學沒注意,翻的時候紙張弄飛了也沒管，”許塵墨說,“不過陸宴遲問我要你微信了，你想想你有借給誰看過,到時候和他說一聲。”
岑歲是真不記得了，“我們班好多人都看過。”
“我和老陸說過,你不是那種粗心的人。”
岑歲很憋屈：“我真的原封不動地把東西還給他了。”
“我知道,應該是你同學,”許塵墨安慰她，“老陸加你微信可能是想問問你借給誰了，他那本子原本準備留給他妹妹的，少了幾頁，心情不太好。”
岑歲語氣溫吞：“他要把那筆記本當做傳家寶嗎？”
“……”許塵墨的眼神沒有一絲起伏，“紅豆，加了他微信不許這麼口無遮攔。”
岑歲敷衍他：“知道了。”
回到孟家，岑歲就鑽進自己的房間。
她從書包裡找出手機，點開好友申請列表，果不其然，裡麵多了個好友申請。
來人的備注信息是：陸宴遲。
莫名的。
岑歲點擊同意的時候，指尖都在抖。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那瞬間不斷下沉。
又猛地上升飛在空中。
像是坐過山車般地此起彼伏。
可是加了好友許久後陸宴遲也沒說話，晚上吃過飯，岑歲按捺不住心裡的躁動，給她認識的人裡談過最多戀愛的王晴發消息。
岑歲：【喜歡上了海王怎麼辦？】
王晴秒回：【誰？陸學長嗎？】
岑歲頓了下，否認：【我幫我朋友問的，我有個朋友喜歡上了一個渣男，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王晴：【你朋友長得好看嗎？】
岑歲慢吞吞地打：【就長得，還挺好看的吧，反正一直都有人追。】
王晴：【那麼多人追她，她就一個都看不上，非得看上渣男？】
岑歲很想附和她，但腦海裡隨之就浮起陸宴遲的那張臉，像是造物者的藝術品一般，五官出色到了驚豔的地步。她從沒遇到過這麼帥的男生，一眼就令人難以忘懷。
岑歲老實道：【那個渣男長得特彆帥，而且我朋友也不太確定他是不是渣男。】
王晴：【？】
岑歲生硬道：【他隻是長得像渣男。】
默了幾秒。
王晴：【陸學長挺帥的，你和他談談戀愛也行，畢竟你還這麼年輕，要是分手了，以後也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但他年紀這麼大了，以後估計再也找不到比你條件更好的了吧。】
岑歲：【我覺得也是。】
她收起手機，平躺在床上。
如果，如果陸宴遲真的是渣男，那她和他談戀愛，說實話，吃虧的也不一定是她吧？她才十八歲，以後能遇到更多的男的，也能遇到比他更好的男的。
但陸宴遲就不一樣了，大學要畢業了，又是學數學的，據說以後的工作環境裡男多女少，而且大部分女的長得都很抽象。
估計她是他黃昏戀裡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他是她年老時回憶往事裡的那個“誰年輕時沒愛過幾個人渣”中的那個人渣之一。
岑歲覺得這波不虧。
這波血賺。
這麼一想，岑歲乾勁十足，她拿起手機想給陸宴遲發消息。
打開手機的時候，看到王晴發了兩條消息給她：【我剛看到了渣男語錄，發給你。如果陸學長真是渣男，那咱們還是謹小慎微一點，保險一點總不會有錯的嘛～】
岑歲點開圖片。
渣男語錄。
吃了沒，早點睡，今天開了一天會，多穿點，喝熱水，那個女孩是我妹，這個東西有點貴，工作一天我很累，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現在不想談，你彆鬨，真沒有，你說什麼是什麼，喝多了，亂說的，忘了我吧下一位。
恰在這時，手機有消息的提示聲。
是陸宴遲發過來的：【吃了沒？】
岑歲：？
“……”
沉默許久，岑歲組織了下措辭，和他說正事：【陸學長，我哥哥說您借我的筆記本有幾頁沒了，可是我記得我確實好好保存了的，沒有把它弄壞弄丟啊。】
陸宴遲：【這事有點複雜。】
岑歲想不太明白。
這怎麼就複雜了？
你是年紀大了表述不清楚嗎！！！
但也搞不清他的想法，岑歲戰戰兢兢地問：【事情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吧？】
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陸宴遲：【挺嚴重的。】
岑歲：【？】
我又不是弄壞了你家的傳家寶，就一筆記本而已！
陸宴遲：【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明天見麵說。】
岑歲懵了：【明天你不是要和我哥哥約會嗎？】
安靜半晌。
陸宴遲：【是吃飯，不是約會。】
岑歲：【哦。】
岑歲：【差不多差不多。】
陸宴遲：【明天晚上有時間？】
岑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有時間的。】
陸宴遲：【那到時候見麵。】
岑歲：【哦。】
回完消息，岑歲把手機甩在床上，她掀起被子鑽進被窩裡，兩條腿跟小瘋子似的到處亂蹬。感受到被窩裡的空氣漸漸稀薄，她一把扯開被子，探出頭來。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
撲通撲通的。
像是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似的。
從沒有哪一刻。
這麼期待過明天。
岑歲激動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原本就失眠，這會兒是徹底地睡不著了。
緩了好久，她又聽到手機提示音響起，岑歲拿起手機。
是王晴發過來的消息：【切記，隻要你比他更渣，渣男就是純情小處男。】
這話像是當頭一棒。
提醒著岑歲，陸宴遲是個渣男，他連渣男語錄第一句都運用的如此嫻熟，她不能因為他的美色就屈服，就忘了他是渣男這件事。
想到這裡，岑歲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坐在書桌前，翻出便利貼，在上麵寫上“遠離渣男珍愛生命”這八個大字後，把它卡在了手機殼上。之後，又滴水不漏地把手機屏保也設成了這八個大字。
一係列事情做完，岑歲渾身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少女的心思簡潔又單純。
喜歡上一個男的，哪怕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也一股腦地栽了下去，並且內心裡也在偷偷地期望對方，為了她成為一個好人。
我也好希望。
第一次喜歡的男生。
是我一輩子都喜歡的你。
-
隔天醒來後，岑歲打開手機就看到陸宴遲發過來的消息。
陸宴遲：【我考試去了。】
這什麼？
他是在報備行程嗎？
明明還沒吃早餐，岑歲卻有種喝了一罐糖的感覺。
岑歲回他：【考試順利。】
陸宴遲幾乎是秒回：【醒這麼早？】
岑歲：【都七點半了，不早了。】
陸宴遲：【今天沒課？】
岑歲：【沒有，今天在家待著。】
陸宴遲：【我先考試，待會聊。】
岑歲：【哦。】
他們兩個的對話太自然，像是認識了很久一般。
岑歲躺在床上發了許久的呆，確定現在是現實不是在做夢，她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要不是怕外麵的孟建軍和向琴聽到，她甚至還想尖叫一下。
從，我一見鐘情的男的疑似在追我，變成現在的——我一見鐘情的男生確實在追我。
雖然他是個渣男。
這句話像是一盆涼水兜頭而下。
把岑歲的熱情都給澆熄了。
岑歲蔫兒吧唧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吃早飯，吃完早餐她回到衣櫃前拿衣服，原本準備隨便挑件衣服的，手在摸到衣架的時候一頓。
她選了條裙子，仔細地化了個妝，甚至還貼上了假睫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許塵墨和陸宴遲吃飯的時間點。而在這期間，岑歲和陸宴遲一直在發消息。
陸宴遲：【你給我倆訂的套餐？】
岑歲：【怎麼樣，好吃嗎？】
陸宴遲盯著眼前的情侶套餐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也沒什麼胃口，囫圇地嘗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和岑歲說：【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