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安全。”
蝙蝠俠特有嘶啞嗓音重複了一遍。
“……”
布魯斯好歹也算是蝙蝠俠投資人,蝙蝠俠也並不是什麼反派，薩洛爾知道他不會傷害布魯斯。
於是守夜人沉默了幾秒，尖銳指向蝙蝠俠觸須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我會在一切結束後來找他,如果——你會知道下場。”
守夜人語氣很平淡,似乎並沒有多少感情在裡麵,但布魯斯不難聽出其中威脅。
守夜人和蝙蝠俠並沒有僵持多久,屏幕中,小醜聲音又一次傳出來。
“我和這位未來市長大人不一樣——我可是很喜歡蝙蝠,所以,這是我給小蝙蝠準備第一份禮物。”
鏡頭下，他拿起手中尖利刀刃，在凱爾臉上比劃著,似乎要將他臉劃成和自己一般。
這個原本溫和而沉穩金發中年男人此時在這般威脅下，恐懼已然爬上他臉龐,他驚恐地看著小醜一舉一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恐懼扼製住了他咽喉，隻能發出無意義叫喊聲。
“你太吵了。”小醜眯了眯眼,小聲地說道，這讓凱爾一下子閉上了嘴。
看著屏幕裡這一幕,布魯斯手碰上了隱藏在黑色手套下觸發器,輕輕敲打著與阿弗聯訊代碼。
【能確定小醜位置麼？】
“還需要一些時間,老爺,聲呐乾擾太多了,我正在切斷小醜與外界絕大多數視頻連接。”坐在蝙蝠洞中阿弗快速說道。
而薩洛爾站在原地,無數觸須自他腳下伸出,以他為原點在看不見陰影中迅速向外擴散而去——當觸須觸及小醜和凱爾時,他便能知道對方位置所在了。
當然，他也在同時注意著是否能同時找到布魯斯位置。
但這樣地毯式搜索太慢了，小醜顯然並沒有預留出這麼多時間。
“——這太無趣了。”鏡頭下小醜撇了撇嘴，他將手中刀隨意扔向一旁。在凱爾剛剛鬆了口氣時又像是想起什麼般開心地說道，“那麼，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我還為你們準備了第二個禮物，小蝙蝠，噢還有——守夜人？”
“第二個禮物是個意外驚喜，但我覺得你們會喜歡它——”
小醜放棄了擺弄凱爾想法，他湊近了鏡頭，鏡頭晃動了幾下後被他拿在手裡，他興奮地舔了舔裂開嘴唇。
“有人和我談了一筆交易——說實話這對他來說賺大了——他教了我一個方法，如何將這座城市獨立出來，從此不會再有其他，不知從哪冒出來家夥來到這裡，妄想掌管它。”
說到這裡，小醜仿佛意有所指般狠狠踹了旁邊仍然被捆綁著一動都不能動凱爾一腳，凱爾扭曲著臉龐，硬生生將痛苦聲音咽回了肚子裡去。
“天空之城故事你們聽說過麼？噢不會有人不知道吧？總之，就是字麵意思，童話裡故事要在今天實現了——在今天過後，哥譚將作為這個世界第一座天空之城。不知道什麼意思？噢我來給你們展示看看。”
小醜將鏡頭切換到城市另一處早已準備好攝像機上，而同時，無數強光照射在一處看上去剛剛修建好還未有人入住樓房處，隨著小醜話語結束，它四周土地像是被什麼鑿裂開般，而那幢樓房及周圍一圈土地在鏡頭下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方式緩緩升了上去，沒入夜空。
這宛如天方夜譚話語，在這個已然充滿了不科學世界裡真發生了。
——交易，是伊斯人。
蝙蝠俠看向一旁立於原地守夜人。
“是他召喚出伊斯人。”蝙蝠俠幾乎肯定地說道，“他話是什麼意思？伊斯人給了他什麼？”
薩洛爾正在仔細連通著自己每一根延伸出去觸須，這耗費了他大部分精神，所以守夜人像是在思考一般過了兩秒才回答蝙蝠俠近乎質問話。
“……有些物品確能夠達到這種效果。”守夜人慢吞吞地說道，“它們可以包裹著整座城市和地基上升到一定高度，但這隻有幾個小時時間，或許更短，而後包裹力量就會消失——城市依舊可以在天空中漂浮著，但絕大多數城市都會開始漸漸瓦解碎裂成一塊一塊。”
——這已經超乎了科學所能解釋範疇了。
“哥譚所在地方地殼板塊十分脆弱。”蝙蝠俠說道。
“那就是瓦解得更快了。”
“……”
小醜當然也知道這點，他同樣介紹了這個結果。
“這隻是一個展示，而下一次，就是整座哥譚——我想你們會喜歡。”鏡頭切換回來，小醜滿意說道。
他繼續在屏幕裡宣布著他遊戲規則：“當然，你有權利可以不喜歡這份禮物，但那樣我會很傷心，所以你得靠自己來退回這份禮物。哥譚最西邊那幢最高大樓，裡麵關著九十九個幸運觀眾，他們每個人生命都與這個啟動裝置鏈接著。”
他想了想，踢了踢旁邊凱爾·安德森，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還有這家夥也是。”
“讓我來看看——你們還有半個小時時間，當然不僅是小蝙蝠，所有人都可以參與到這個遊戲當中。當然，也可以有人選擇不玩這個遊戲，你們可以現在就滾蛋——不過會在通過橋梁和隧道時候收到我一些小驚喜~”
小醜最後哈哈大笑著，關閉了攝像機。
“絕大多數設備鏈接已經切斷了，但仍然有人看到了小醜這段視頻。”阿弗快速說道，“如果從剛才開始計時，那現在剩時間不多了——”
“找到小醜位置了。”守夜人突然說道，而後瞬間消失在陰影之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蝙蝠俠同樣也鎖定了小醜位置。
另一邊，小醜關上了攝像鏡頭，滿意地哼著歌，下一秒一根黑色觸須纏繞著他，狠狠將他貫於牆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這並沒有妨礙著小醜好心情，事實上他看到從陰影之中走出守夜人，笑得更開心了。
一旁凱爾看到守夜人身影，他不知道守夜人是誰，但這不妨礙他能看出守夜人正在針對這小醜，他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喊道：“救救我——這家夥把我綁了過來，我、我是無辜——”
守夜人沒有理會一旁凱爾，他一步步逼近小醜：“你把核心藏在哪裡了。”
隻要自己有機會接觸到核心，將那件伊斯人給他東西收回，便能阻止一切。
但小醜精心策劃又怎麼可能讓對方輕易就破壞掉呢？
“這是我遊戲，得按照我規則來。”
小醜癟了癟嘴說道，而後他朝凱爾方向揚了揚頭，“我還以為你是來殺掉他——他也算在那一百個人之內。”
這讓原本以為自己得救，微微放鬆下來凱爾重新驚慌起來，即使被繩子捆住了四肢，他仍然掙紮著一點點向後蹭去。
“不——不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無辜，該死他什麼都沒對我做——”
“閉嘴。”守夜人壓低了聲音吼道，這讓凱爾嚇得一個激靈，重新閉上了嘴。
“當然，你也可以不參與遊戲，如果是你話，現在離開哥譚隻需要幾秒鐘吧。”小醜咧了咧嘴說道，“但如果你要參與遊戲，就不能作弊。”
“伊斯人告訴了我一個秘密，所以這是我特意為你設定遊戲開始時間——你喜歡麼？”小醜大笑著說道。
薩洛爾：……
“隻要你想做，一瞬間殺死一百個人同樣也隻是幾秒鐘事，不是麼？”
小醜壓低了聲音說道，“想想吧，隻要你稍微動動你這些觸須，幾秒鐘一切就解決了，不用在意時間，也不用像那些蠢貨一樣內訌。”
小醜指了指窗外。
旁邊就是那所謂西邊最高大樓，已經陸續有人聚集在高樓下方，試圖闖進去。
而哥譚警局早已提前一步得到命令，守在樓下，阻止那些混亂人群。
將人類生命作為籌碼放在天平上，一邊是一百個人，而另一邊則是一整座城市上千萬人——即使裡麵有著窮凶極惡惡棍，但無辜生命更多。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小醜一貫所愛好，將人類逼到絕境，然後看他們在懼怕與恐慌之下撕開原本外表，作出最顯露出人性選擇。
但他們又不得不按照小醜早已安排好劇本，做出他最想要選擇——一百人在上千萬人生命麵前微乎其微，幾乎所有人都會果斷地選擇大多數人活著。
“警方正在采取一切預防措施，請大家不要嘗試自行解決問題——”
警用喇叭正在大聲宣告著，但效果甚微。
“放我進去，如果時間到了，我們都得死！”
“你們這些家夥攔著我們，就是眼睜睜看著這座城市消失——該死你們想死就去死，我還想活著！”
“得了吧，到了時間，他們就會像那些闊佬一樣坐著飛機直接走了，他們隻需要出去說‘我們儘力了’就好，最後倒黴還是我們……”
“讓我們進去……”
“……”
已經有飛機呼嘯聲隱隱從天空中傳來——哥譚中那些得到消息闊佬們已然乘著私人飛機遠離了這座即將麵臨覆滅城市，而這也刺動了那些圍於樓外人們緊繃神經。
“看看吧，這座城市。”
那些話傳到屋子裡，小醜有些得意洋洋：“根本不需要去特意製造混亂，你隻需要將原有秩序打破，製定一個新規則——我就是混亂代理人。”[1]
薩洛爾到過無數個宇宙，完成任務已經多到數不清了，他清晰地明白，真正造成危害有時候並不是那些無意識，隻是靠著本能散發出詭譎力量物品。
而是那些擁有著險惡用心，妄圖利用這些物品人類。
黑色勾爪從窗外伸進，牢牢地卡在窗沿邊上，下一秒，黑色龐大身軀鑽入房間之中。
“噢，我知道你會來，小蝙蝠~”
看到蝙蝠俠，小醜顯得更加開心了，“好了，好了，我們兩位遊戲主角都已經到場了，你們還有二十分鐘時間——”
沒有說完，觸須將他整個人從窗戶拋了下去，失重感讓他放聲大笑。
似乎什麼都無法讓他感覺到害怕。
蝙蝠俠身影頓了一下，他看到一根觸須纏繞著小醜腳踝，守夜人並不準備殺他——最多隻會讓他幾根骨頭脫臼。
事實也確如此，當發現自己並沒有因此死亡時，小醜甚至有些遺憾。
——有什麼比讓蝙蝠俠“朋友”當著他麵殺人更讓人覺得有意思呢？
而站在屋內守夜人看向蝙蝠俠。
“我有個計劃。”他說。
*
“超級英雄”這個詞，是薩洛爾來到這個世界後才第一次接觸到。
穿梭在不同宇宙中，他經曆與實際年齡早已比他看上去模樣大太多了，他見識過末世中人類絕望，也見過在巨大利益下原本善良人類展現出貪婪與瘋狂。
用他話來說，他見過人類太多掩藏於本性之下惡了。
所以這個詞對於他，隻有滿滿疑問。
是怎樣一群人，會選擇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擋在所有人前麵？
——大概是正義感爆棚吧。
這些都與他無關，他曾經這麼想過。他要做隻不過是完成屬於他任務，然後安安靜靜地退休。
紐約那次隻不過是他對古一一時心軟，或許還夾著一些說不清楚“同情”——即使他覺得擁有這種想法是對古一不尊重——所以即使那和他任務無關，他也出手了。
僅此一次。
但當這種選擇真正擺在他眼前，一百人性命，一座城安危，讓他去選擇。
——去他.媽，我一個都不選。
“我有一個計劃。”守夜人一貫冷淡語氣說道，“當那樣物品被啟動時候，我就能感應到它位置，但那時我沒有精力去停止他——啟動後，你有三分鐘，不，五分鐘時間，我會將一縷觸須附著在你身上，將它帶到物品旁邊，就能阻止一切。”
那樣物品在他任務當中，隻要用觸須觸碰到它，它自然會被收入任務空間。
蝙蝠俠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去問如果失敗會怎麼樣，就像他根本不會去選擇去按照小醜規則走下去。
如果今天他選擇將生命當做籌碼，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從蝙蝠腰帶中拿出一個通訊器，隻需要彆在衣領上就可以使用，守夜人猶豫了一下，而後接過。
混亂仍在進行當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甚至連戈登都有一絲猶豫時，他接到了蝙蝠俠通訊。
“我有辦法解決。”熟悉嘶啞聲音這麼說道。
半個小時過去得很快，已經開始有人放棄，他們絕望地癱坐在地上，等待著一切降臨。
輕微震動悄然來臨。
他們或許永遠都將記住這一幕，在絕望來臨之前，巨大漆黑色觸須自哥譚邊緣拔地而起，遮擋住了遙遠天邊微光。
——有人來救他們了。
蝙蝠俠坐於戰機之中，以最快速度駛向守夜人報出地址，位於城市最高處他有著最直觀感受。
每一根觸須都比一幢樓房還要粗，它們重重壓下，正與試圖脫離地麵城市抗衡。
守夜人憑借著一己之力，阻止著這座城市上升。
通訊器中傳來了粗重呼吸聲，這對守夜人來說也太過了——他能堅持時間不多。
蝙蝠洞中阿弗接過了戰機操作權，布魯斯自戰機上一躍而下。
四分鐘。
這是一處古舊屋子，或許是哪個家族遺留財產，但早已常年為人居住了。
據守夜人所說，那會是一個奇特祭台，應當十分顯眼。
布魯斯用著最快速度將門一扇扇重重踢開。
三分鐘。
當守夜人全部精力用於和整座城市抗衡時，他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去管小醜了，原本捆綁於小醜身上觸須早已消散，他重重落在地上，卻沒有受到太重傷。他重新連接回了大屏幕中。
“小蝙蝠，你知道伊斯人告訴了我一個什麼秘密麼？”小醜笑聲不可避免地傳入了布魯斯耳中，但他無暇顧及這些，這是一處過於複雜古老建築。
“據說，守夜人不能存在於光明之下，當光芒灑向這片土地，即使躲在幾千米地下，他們也會被活活燒死。”
“——馬上就要天亮了。”
一分鐘。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燒灼聲音自那些龐大觸須上發出，耳機裡粗重喘息聲開始加劇，還帶有努力抑製悶哼聲。
四十五秒。
整整一層都被布魯斯找過了，但受約人所說那個祭台根本不存在於這裡。
三十秒。
布魯斯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堆滿灰塵書房中，細微足跡引起了他注意。
一處密室。
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