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天已經暗了下去。
夫人不知醒過沒有，她身體越來越差，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如果隻是病,倒也可以治，但身體因此日益垮掉,卻讓人毫無辦法。
她將窗簾拉上，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該乾什麼。
夫人不喜歡醫院,又是大冷天，所以到現在還住在家裡，給了她不少事情做。可是現在,她就在這兒,就在夫人身旁,卻感覺像是又一個人被拋在了原地似的。
“斯塔克……”
驀然間,她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那篇報道。
在她的記憶中，她明明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姓氏,那之後她也從上網去查過，同樣沒有結論。
……這個世界,真的是真實的嗎？
她靠近夫人，看著夫人有些蒼白疲憊的麵容,把心裡的念頭又壓了下去。
不論如何，隻要夫人在這裡，她就有存在的必要。
夫人一定是真實的——哪怕連她自己也是假的。
小姑娘伸出手點了點夫人的額頭,她還是沒有回話。
拿出手機，天氣預告說明天會下雪。
會下雪了啊。
……
……
……
“情況怎麼樣了？”
屏幕上，尼克·弗瑞看著忙忙碌碌的幾個科技大佬，皺著眉問。
“並不是很好。”脾氣較為溫和的X教授說道：“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身體上的損傷可以修複,但她的大腦到現在我還沒有成功進入。”
寶石應該就在她身體裡，這點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也就越發複雜起來。
現在，距離那場大戰，已經有一個多月過去了。
由於超英和概念化身攔截及時，那場戰爭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因此收尾得很快，唯一的糾紛大概就是上麵那群黑心的政客的事情了。
——還有一個，就是搶到了寶石，到現在卻還昏迷不醒的白瑾。
鋼鐵俠現在想起那個場麵，手都還是抖的。
他明明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死的明明應該是他，昏迷不醒的更應該是他。
——黑發姑娘微笑著，從容地打下響指，然後保持著那個姿勢墜入海中，一瞬間身體被浪花與電光所覆蓋。
原本還在襲擊他們的淤泥和薩諾斯，也陡然間僵住，下一瞬身體就被風給吹散，變成了沙塵。
超英們反應過來，連忙去救人，結果命是保住了，意識卻一直不曾複蘇。
“都是我的錯，我……”
在其他人去休息的時候，托尼·斯塔克獨自一人頹然地坐在白瑾床邊，眼底布滿了血絲。
他受了不輕的傷，卻依然在拚命工作，誰來勸也不聽，固執地等待白瑾醒來。
托尼·斯塔克也許會頹廢，會絕望，會做錯很多事，但他決不放棄。
“本來打算給你取個英文名字，讓你跟著我姓的。”聽取X教授的建議，托尼一邊強撐著熬夜，一邊儘量和白瑾單方麵聊天：“斯塔克這個姓氏絕對是天底下最好聽的，你沒有意見吧？”
“我忘記了，你的第一篇同人圖還是畫得我呢。嘿，黑漆漆可都沒這待遇。”
因為熬夜而給了賈維斯靜音的托尼沒有發現，少女的指尖動了動，似乎極力想掙紮著醒來，可又被一絲詭譎的力量包裹，壓了下去。
儀器並沒有發出警報——她的身上一直都有能量波動。
房間內一片安靜。
……
……
……
下雪了。
小姑娘把窗戶稍稍打開一條縫，看見了外麵地上銀白的雪光。
“……小白？”
聽到這道聲音，她蹭一下轉過頭去，拉上窗子，語氣歡快：“夫人，你醒啦？”
像是也被她這語氣感染了，原本精神不佳的夫人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溫和地說：“……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姑娘搖搖頭，露出兩顆小虎牙：“夫人隻要身體健康，我就心滿意足啦。”
對麵沒有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聲音：“下雪了？”
“是的，”她把簾子拉開，露出外麵亮得晃眼的積雪，“你瞧，晚上下的雪，今天早上已經積了很厚一層了。你感覺好點了嗎？好點了的話我們就出去看雪。”
“Sure。”
夫人的精神很快好了起來，好得有些不正常。
小姑娘把她扶上輪椅，裹了厚厚的幾層以防止夫人凍著，便推門而出。她沒有走很遠，就在自家小區裡，找了一塊景色還算過得去的地方。
“以前的時候，我挺討厭下雪的。”邊走，夫人邊說：“每次看到下雪，我心裡就不高興。”
小姑娘安靜地聽著。
“後來我孤身一人，親朋好友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離我而去，當時……”她頓了頓：“總之，我後來在堆滿垃圾的巷子外麵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