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國公夫人日常 嘻嘻99 20866 字 11個月前

第71章

第71章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臨縣的秀才,那秀才的文書是他偽造的,書院的先生也被他買通了,所以王家的家仆才被他騙了過去。

他的真實身份是安西的富商之子,家中是做絲綢生意的。

這侯家靠著做絲綢生意起家後便想娶一個書香世家的女子,以使後代改走科舉之路。

可大周朝向來重農輕商,商人的地位極低。

安西那些書香世家或是耕讀之家哪裡肯將女兒嫁給他們家。

這侯家便動了去外地說親的心思。

恰好他們家開在徽縣分店的掌櫃,其內人金氏和小王氏的嫂嫂關係不錯。

小王氏的嫂嫂對她抱怨了幾句婆母給小姑子陪嫁太多的事情,那金氏就動了歪心思。

她想起主家一直想說個書香門第的姑娘,這王家不就是個再好不過的人選了嗎?

小王氏的父親雖隻得了個舉人的功名,其兄無甚功名,但其祖父卻曾在朝為官,據說還曾官至四品,說起來也算是官宦之家了。

她父親現在已經不在了,家中是兄嫂做主,而她嫂嫂又總嫌婆母給她的陪嫁太多,看起來也是個隻看錢的主。

若是她們向她嫂嫂許諾,若是能將小王氏嫁到她們家,她們不僅分毫不取,還反給她嫂嫂一筆錢,她嫂嫂肯定同意。

金氏越想越覺得可行,回來之後便同她夫婿商議。

那掌櫃的想要巴結主家,便寫了信回了安西詢問主家的意見。

侯家家主一聽小王氏的祖父曾經是個四品官員立馬就應了,還說若是王家同意這門親事,他願意給王家一萬兩銀子。

金氏得了消息後便同小王氏的嫂嫂商議,這婦人一聽說侯家會給王家一萬兩銀子,自是千肯萬院。

但她情知自家婆婆是個疼女兒,若是侯家直接上門提親,婆婆隻怕不肯。

她就夥同金氏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侯家雖是商賈,但生意人家人脈寬廣,造假這種事對旁人來說有些難,於侯家來說隻是花些銀子的事。

於是在他們的有意誘騙下,小王氏就這麼嫁入了侯家。

小王氏有了身子後,侯文明自覺她為了孩子也得心甘情願的留在侯家了,便露出了真麵目。

他本就是眠花醉柳之人,前些日子做出那些老實的模樣也隻是為了哄住小王氏,如今既已說了實話,他自是不再裝相。

小王氏原以為自己嫁得了如意郎君,哪想到這背後竟是一場騙局。

她哭著回了娘家。

王老夫人知道自家被騙婚了,一下子沒回過氣來,竟當場暈了過去。

她醒過來後便讓人叫來了那說親的婦人,那婦人卻笑嘻嘻的說這事是她兒媳出的主意。

王老夫人知道後殺了她兒媳的心都有了,她頭一次對兒子說要讓他休妻。

但她兒子已是被她兒媳拿捏住了,哪裡肯聽她的。

王老夫人險些沒被氣死。

魏若的外祖父當時上京趕考去了,秦老夫人知道後隻好獨自回了娘家。

可她母親老弱,幼妹有孕在身,嫂嫂又是個混不吝的,她就算回去

了也根本沒什麼用。

她嫂嫂反而還說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之類的話,說侯家富貴,小王氏嫁過去以後就享福了。

秦老夫人是素來知道這個嫂嫂是十分無恥的,因此她也不與她多說,隻是問她哥哥要不要休妻。

她哥哥自是說不要。

秦老夫人便道,既如此那她們就去見官。

秦老夫人的嫂嫂聽說要見官便在庭院裡又哭又鬨,說什麼她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伺候著一大家子,結果出了門的小姑子回來就嚷嚷著要休妻雲雲。

秦老夫人和小王氏等人直被她氣的頭腦發脹。

小王氏見因為自己的事,母親和姐姐被那惡婦搓磨得不成樣子,便說就算了吧。

秦老夫人當時尚且年輕氣盛哪裡肯依。

小王氏就語氣慘淡的道:“我已是懷了他的孩子,縱使和他和離了,可孩子要怎麼辦?縱是我把孩子打掉,回來也得依著哥嫂過日子,可姐姐你看哥哥這個樣子,隻怕我若是待在家裡比在侯家還要難受。”

王老夫人和秦老夫人聽完她這話,隻好忍氣認下了這門親事。

這侯文明的父母知道她們家認下這門親事後便親自來了徽縣。

侯文明的父親拍著胸脯同王老夫人打包票,說是定會將小王氏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王老夫人除了期望他能說話算話外又能說些什麼呢?

因著小王氏有身孕,且侯家還有生意在這裡的緣故,侯文明的父母並未急著把小王氏帶回安西。

待到小王氏十月懷胎產下一子後,侯文明的父母便來信說希望能在家含飴弄孫。

王老夫人到底是傳統的女人,她縱然不舍女兒,也沒有攔著不讓彆人家父母抱孫子的道理。

於是,小王氏在兒子八個月大時,同侯文明一起去了安西。

安西離徽縣山高水長的,自那以後,王老夫人和秦老夫人與小王氏的聯係就沒往日那般頻繁了。

小王氏雖每每來信都說自己過的極好,但王老夫人到底心裡鬱鬱,沒幾年便去了。

她走後,秦老夫人姐妹就和娘家斷了聯係。

後來貴妃封妃後,秦老夫人的娘家嫂嫂還想湊過來,秦老夫人直接把她撅了回去。

至於小王氏那裡,這些年則過的很不順遂。

侯文明一開始圖個新鮮對她倒也不錯,但那股新鮮勁兒沒了後,他便開始不斷的納妾,這也就算了,他還是個香臭不忌的,什麼人都往床上拉。

小王氏覺得他這樣不像,便去向婆母告狀。

但侯氏闔族都是商人出身,侯家並無訓誡教導子弟之意,侯母隻對小王氏說她夫婿秉性便是如此,改是改不過來的,讓她耐心教導孫子便是。

小王氏本就孤身一人在安息,婆婆也不給她撐腰,便息了那勸導夫婿的心思,自那以後便隻一心教導兒子。

她自生下大兒子後又得了一個兒子,但小兒子出生後還未滿月便夭折了,自那以後小王氏便再無子嗣出生了。

倒是她夫婿的庶子庶女是一個接一個的生。

侯家父母去世後,侯文明接了父親的位置開始操持家裡的生意,但侯老爺在時,他隻顧縱情聲色,哪裡有經商的天賦,不過

幾年家產就被他給敗光了。

他自己也因為心中鬱鬱,在家產敗光後的幾年去世了。

當時小王氏的母親已去世,秦老夫人又已隨著夫婿去了京城,小王氏不欲以此事打擾姐姐,便給秦老夫人回信說,侯文明走了,她也覺得輕鬆了一些,現在家中尚有餘錢在手,她節儉著度日也是儘夠了的,讓秦老夫人不要擔心她。

秦老夫人彼時也不十分富裕,便隻讓家下人給小王氏帶了些銀票過去接濟一二。

小王氏操持著辦完了侯文明的喪事,便將家中剩餘產業能折賣的都折賣了,所賣銀兩還了欠款後,餘錢買了個小宅子以及一些田地。

靠著這些地裡的出息,日子過的雖不富裕,但也餓不到。

她本就是守時從分的女子,其子侯燕時懂事肯讀書,其媳張氏也安分守己,小王氏看在他們的份上也覺得日子過的有盼頭。

縱然她那些庶子庶女們鬨心了一些,但侯文明去時,小王氏把族老們以及侯文明的全部庶子和姨娘們全都叫到了一起,她把家中賬本和所剩產業全都光明正大的擺在了她們麵前後說,侯文明的三個庶子都已成年,按照家中慣例分出去單過,另有五個庶女,那三個已出嫁的庶女她不管,另兩個未出嫁的庶女就跟著她過,她們出嫁時她也會出一份嫁妝給她們,隻是現在家中家道中落,她們的嫁妝自是比不過幾個姐姐。

侯家的族老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們自是知道小王氏的這種分法是很公允的,因此,縱然那幾個庶子想鬨一鬨,也被侯家的族老們壓住了。

小王氏分家之後便帶著兒子兒媳和兩個庶女去了小宅子居住,等庶女們到了成親的年齡,她又親去現任侯氏族長家中,說是她現在出門不便,希望族長夫人能為兩個庶女說門親事。

既為同族,那族長及其夫人自有幫扶族中子弟的責任,況且小王氏這請求又並不過分。

族長夫人很爽快的就應下了這樁請托。

小王氏將兩個庶女都發嫁後剛說能喘口氣了,她兒子侯燕時本就因讀書用功,身子有些虛弱,再加上天氣轉涼時忘了添衣服,不幸染上了風寒,一場病痛下來,他元氣大傷,不要說讀書了,便是略多說兩句話便都喘不上來氣。

小王氏及其媳張氏嚇的險些連命都沒了。

侯燕時和張氏成婚幾年才得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現在又都還小,要是侯燕時真的就此去了,那她們婆媳兩個及孩子們要靠哪個去。

侯燕時彼時已有了秀才的功名,小王氏覺得兒子現在應當以養好身子為要,這繼續考取功名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侯燕時也覺得自家上有老母要奉養,下有幼子女要照顧,他若是去了,這一家子人豈不受人欺負。

因此,縱然覺得有遺憾,侯燕時還是暫時放棄了科舉之路。

他的身子已不比從前,現在每日都要吃藥,家中田地的出息又有限,於是他就去了縣裡的書院裡找了份教職。

他的身子也撐不了一整天,便每日隻教半日,雖然這樣銀錢少些,但他吃藥的錢倒可以憑此補上了。

時日久了,侯燕時的身子雖仍是時好時壞的,但他覺得自己這樣活著好歹可以庇佑母親和妻兒,況且他兒子榮哥兒也是個天資聰穎,喜歡讀書

的,侯燕時覺得自己未儘的願望或許能在兒子身上實現,倒也心裡舒暢。

原本,小王氏一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可以過的,但今年開春的時候,侯燕時的病症不知道為何忽然加重了,小王氏給他換了幾個大夫,都說這病得用人參好生養著。

小王氏便問要用多少人參,大夫們便說每日要用二錢人參。

二錢人參對於如魏若這樣的人家來說不過是手指縫裡漏出來一些的事,但對於小王氏這樣已經敗落了的人家來說,就算掏空了家底也供不起侯燕時每日吃。

小王氏是知道自家外甥女入宮當了貴妃的,她也知道自家姐姐因不喜外甥女孀居後入宮,從京城回到徽縣了的。

因此那十幾年,就算是境況再難熬,小王氏都沒像秦老夫人求救過。

可如今兒子眼見著性命都要沒了,小王氏再也忍不住了。

她同秦老夫人寫了一封信,說明了自家的情況和侯燕時的病情。

秦老夫人聽說外甥侯燕時的病症需要人參溫養著,哪有不憂心的道理。

她忙派人帶了銀子去到了安西。

可她手上的銀子也有限,而侯燕時這藥卻不知要吃到哪年哪月去了。

秦老夫人便想要向魏若求救。

可她雖心知女兒和外孫女這些年都很是關切她,卻也不知要怎麼同兩人低頭。

因此,秦老夫人便托劉夫人送了針線試探。

魏若聽紅蘿說完後低頭沉思。

紅蘿見狀擔心她覺得秦老夫人為了小王氏才主動找她,忙道:“老夫人心中一直惦念著您的,隻是她老人家性子倔,一直憋著不肯說。”

說完,她又轉身去了另一個廂房,不一會兒她抱著一個包袱走了進來。

紅蘿將包袱打開,把裡麵的衣物拿出來給魏若看。

“老夫人得了閒就在那裡做針線,這十幾年下來已是給您和各位主子們做了不少的針線,這些隻是一部分。”紅蘿對魏若道。

魏若拿起這些衣服仔細的打量,她見這些衣服顏色已有些黯淡下來,便知道這些衣服已是有些年頭了。

再一看這裡麵不僅有她和母親的衣服連孩子們的衣服都有後,魏若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她對紅蘿道:“老夫人年歲大了,哪裡能總做這樣的事情,你也闔該勸勸她才是。”

紅蘿聞言訥訥的道:“奴婢勸也勸了,但老夫人總也聽不下去。”

魏若也知道老夫人到底是主子,紅蘿一個做奴仆的又怎好多勸她。

她剛剛也不過是多嘴說一說罷了。

不過紅蘿所說的小王氏之事倒讓她有了一些想法。

及至晚間,李浩淼和魏若回房後,魏若一麵服侍李浩淼洗漱,一麵同他說了小王氏的事情。

“外祖母和母親都極少提起過我這位姨外祖母,所以我也並不清楚她家的事。若是早知道她家因為這每日兩錢的人參就愁白了頭發,我早就派人送些人參過去了。”魏若對李浩淼道。

李浩淼聞言便道:“你說的很是,若是旁的事便也罷了,但這樣救命的事情倒不能當做不知道。不說彆的,就連咱家那遠房的族人家有了傷病,祖母和母親都會派人送了藥材過去,更不用說侯老夫人還是

外祖母的親妹妹,這人參於彆家來說有些難得,但對咱們家來說也是尋常的藥材。她家既缺這個,咱們肯定得打發人送過去才是。”

魏若聞言便道:“這是其一,我心裡還有個彆的想頭,隻是不知能不能成。”

李浩淼便問她有什麼想頭。

魏若就道她想把小王氏一道接到京城裡,一來京城名醫眾多,侯燕時若是遇到了對的醫生說不得這病就好了。二來她外祖母同小王氏姐妹分彆多年,如今兩位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又都沒了夫婿,若是能在一同住著倒是更好了。

李浩淼想了想道:“你想的很對,外祖母就算去了京城也沒法和我們住在一起,你和娘娘都沒法日日過去看著她。她一個人住在那宅子裡倒也寂寞。如果侯老夫人能來京城陪著她老人家,說不得她的心情就會好一些,這心情若是好了,身體自然也更好了。”

魏若原本隻是個想頭,但也不知道這事可不可行,如今見李浩淼十分同意她的想法,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我給母親去封信,再問一問她的意見。”魏若對李浩淼道。

李浩淼聞言就笑道:“你都不用問,娘娘知道了必是隻有喜歡的,沒有不同意的。”

“那也得同母親說一聲。”魏若笑著對李浩淼道:“並且咱們是不是也得派人到安西走一趟。”

李浩淼聞言就對魏若道:“你先去同外祖母說一聲,看看她是怎麼想的。如果她也願意的話,我就派人去安西把侯老夫人一家接到京城裡。”

魏若一想也是,第二日一早,她就去同秦老夫人說了這個事情,也是為了試探一下她老人家是否願意同她們一道回京城。

秦老夫人聽魏若說完後沉默了片刻。

若說她年輕時還有幾分要強,可年紀漸長,身子也越發弱了之後,她那股要強的心思就漸漸的沒了。

魏若見她神色鬆動,思襯片刻後便把瑞陽候夫人母女對魏元娘母女及月姐兒做的事情告訴了秦老夫人。

她也說了母親孀居在家時,瑞陽候夫人克扣她們的分例的事情。

“外祖母,我知道您覺得娘進宮是有失風化,可她若是不進宮的話,憑著瑞陽候夫人的心性,我們母女現在早已被她磋磨死了。”魏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道。

“這些事你們當初怎麼不告訴我呢?”秦老夫人麵帶苦澀的道。

她隻知道瑞陽候夫人性子潑辣,可她畢竟不常與她打交道,貴妃又不願把這些事告訴她以免她煩心,因此秦老夫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

魏若這麼些年都因為外祖母和母親之間的心結發愁,她想了想還是將一些從未告訴過彆人的事情告訴了秦老夫人。

“您還記得父親有個族兄叫魏之海的嗎?”魏若輕聲問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想了想道:“我恍惚對他有些印象,他好像已經過世了吧。”

魏若抿了抿唇,將母親當初孀居在家時,那個魏之海如何常借著要來同瑞陽候夫人請安的當口三番五次的想來見母親,又是如何買通了候府的丫鬟托她向母親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事情告訴了秦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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