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年這一年對於京城的大部分人家來說,日子過的都不能說順意。
隨著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落馬,明眼人都能看出貴妃所出的五皇子將會成為大周朝的下一任帝王。
也因此,新年過後,京城內的王孫貴族全都想要往安國公府和平寧公主府湊。
不過這兩府全都擺出了一副不見客的態度,來人也隻能訕訕而歸。
到了新年三月份的時候,陛下下了三道詔書。
一道詔書是冊立五皇子為太子。
一道詔書是廢後的旨意。
最後一道詔書則是下令冊封貴妃為皇後。
因為眾臣已知道啟和帝會冊立五皇子為太子,因此這道聖旨下來後倒沒有引起朝臣的反對。
可對於啟和帝要廢後以及冊封貴妃為後這兩件事,朝臣們可是意見不一,大多數朝臣都是以反對為主。
啟和帝就拿出了皇後與淑妃母子勾連,意圖謀反的證據。
這份證據扔到朝堂上後,眾臣一下子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還能說什麼呢,人家皇後都參與謀反了,他們還能攔著啟和帝不讓他廢後了?
在廢後這件事情上朝臣們沒了反對的意見,可立貴妃為後這件事卻遭到了朝臣們的集體反對。
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說貴妃是再嫁之身,不堪為後。
反對立貴妃為後的折子如流水一般的流往乾清宮。
對於這些折子,啟和帝一向是留中不發的。
他也沒和那些朝臣們爭辯,而是仍舊下令內務府照常準備封後大典。
那些勳貴之家的朝臣不過是做了個樣子罷了,看到啟和帝如此便也沒有再堅持了。
部分立場不堅定的文臣看到啟和帝如此態度也沒有再堅持了。
唯有那些將孔孟之禮牢記於心的文臣們則擺出了一副要血濺禦前的姿態來和啟和帝爭辯。
這部分文臣的舉動讓貴妃十分的不安,李浩淼知道後就讓魏若去勸貴妃,讓她務必要放寬心,此事陛下自會解決。
魏若和平寧公主那段時間便頻頻進宮安慰貴妃,平寧公主更是直接住在了宮裡。
那些文臣們不知道怎麼想的,竟上折子參起了魏若和平寧公主,說她們為人兒女,不知道勸誡貴妃。
文臣們這麼一參魏若和平寧公主,李浩淼和唐元郎便坐不住了。
兩人也上折子回參那些官員,說他們素日裡什麼實事都不做,隻知道玩弄唇舌,欺負婦孺。
那些文臣們自是鼻子都被氣歪了,說自己沒有欺負婦孺。
李浩淼和唐元郎就說那為什麼那麼多可參的人放在那裡你們不去參,偏要去參兩個弱女子呢。
文臣們就說她們為人子女不知道勸諫約束長輩。
瑞陽侯府裡魏八郎見此情景,就代替兄長寫了封折子遞上去,說魏若是魏家女,立後問題涉及到朝政,她們魏家的家規向來不允許女子對朝政發表意見。眾位朝臣們既是認為安國公夫人和平寧公主應當對朝政發表意見,想必家中女孩出嫁後也能輔佐夫婿立一番大事業了。
這最後一句話十分的刁鑽,就差沒指著那些朝臣的鼻子說他們家教不好了。
那些朝臣們臉都綠了,卻又不能說自家家中女兒可以妄議朝政了。
立後的事情在朝堂上吵了兩個多月,大部分朝臣吵了一陣後都覺得橫豎五皇子已經被立為太子了,貴妃成為太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們想著自己沒必要在立後這件事情上太過於在意便也不吵了。
隻有部分十分守禮的文臣和部分想要借此留名的文臣仍在繼續上折子。
不過他們的聲音太小,根本阻擋不了啟和帝的意誌。
六月中旬的時候,貴妃的封後大典順利舉行了。
啟和帝站在上首,看著穿著朝服,一步一步往上走的貴妃,心中感慨萬千。
二十多年了,不對,準確說起來應當是三十多年了。
他在她少女時期就認識了她,卻礙於當時情勢將一番愛戀放在了心中。
等到他總算榮登大位,可以不用擔驚受怕的生活的時候,她也沒了夫婿。
他當時想著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緣分,於是就不顧眾人反對將她納入宮中。
她進宮的這二十餘年,他將他護在羽翼之下,唯恐她受一點委屈,可她還是受了委屈。
他心痛如絞,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身為帝王,在一些事情上也必須妥協。
他雖沒同她保證,卻在心底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成為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大皇子謀反的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那個孩子竟是如此的激進。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就隻能儘最大的努力保住他剩餘的那幾個孩子了,包括大皇子。
大皇子雖然做了那樣的事情,可他卻仍不想殺他。
他到底是他的孩子。
現在太子已冊立,朝臣們也都接受了這個結果,在太子登基前,朝堂前應當不會再有大的風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