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烏溜溜的杏眸帶著不可置信, 驚訝的望向皇太極,“大汗,您怎麼來了?”
皇太極負手走到葉晚晚身邊, 長身玉立,儀態翩然, 鳳眸含著淺笑, 深邃幽然, “我見有人要禍害那芍藥,原本想著再送些過來,不料居然有綠腰舞可看,讓我能大飽眼福。”
原來皇太極批閱奏折乏了, 原本想來葉晚晚的院裡坐坐, 見她芙蓉嬌麵,聽她軟語溫存,順便再喂她藥膳,這個小姑娘慣會陽奉陰違哄著他, 動不動就任性不服用藥膳。
不想穿過長廊,走在湖邊巧遇哲哲和海蘭珠,皇太極是個聰明人,他向來不苟言笑,冷漠嚴肅,宮裡的福晉們見到他都是遠遠避開, 彆說什麼巧遇, 就是遇見也是轉個彎從旁邊躲開, 更彆提大福晉會帶著人一起製造機遇。
心裡嗬嗬, 心知肚明恐怕是哲哲帶著海蘭珠製造個偶遇, 又有著什麼手腕要使出來, 果不其然,原來是讓海蘭珠為他獻上一曲,想引誘他?
皇太極有些厭煩,隻是哲哲與他成親十幾載,雖說隻是聯姻,但也算相敬如賓,不好拒絕,隻能耐著性子聽完,而後借口政事繁忙,麵無表情而去,徒留下海蘭珠一臉難堪,以及哲哲的滿臉訝異。
經過花園的時候,見到小玉兒的貼身婢女塔娜在采摘芍藥,憨憨傻傻的模樣,似乎在糾結挑選哪一朵,皇太極十分好笑,想來是他的小姑娘閒得無聊,又要禍害芍藥花了。
他命額登采了幾籃芍藥,拎著去了小玉兒的東院,不曾想卻是小玉兒要跳綠腰舞給娜木鐘觀看,心裡有驚喜又有些酸溜溜,居然跳給外人看?還從來沒給他這位先生看過。
皇太極飽讀漢書,自然知道綠腰舞,是唐代就流傳下來的一種文舞,原為歌頌皇家文治武功,舞者輕盈,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是十分好看又寓意深遠的舞。
他還是少年的時候,曾經隨著汗阿瑪赴過大明的宴會,那次宴會上,有大明皇家教司坊的舞者,獻上一曲綠腰舞,他至今記憶猶新,不過,皇太極唇邊含笑,綠腰舞十分難以練習,小玉兒啊,恐怕又是那個雜學的漢人嬤嬤所教,估計學了個皮毛罷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小玉兒是不是隻是晃悠幾下,他都會讚上幾句。
原本以為小玉兒說笑,沒想到她卻換了一身漢人女子的衣裙,白色的衣裙穿在她纖瘦的身上,恍如一朵山穀裡的幽蘭,美到極致媚到極致又清到極致,讓他移不開眼睛。
端的是明眸善睞翩然若仙,尤其是月華裙猶如月光傾瀉,轉動間隱然流光溢彩,越加顯得人若玉琢,冰肌玉骨清無汗。
讓他驚豔不已,忍不住走了進去,含笑望著小玉兒,見她驚訝的俏麗模樣,更加讓人喜歡。
葉晚晚心中暗笑,行趴,幾朵芍藥花就把他引過來了,原來她剛才吩咐塔娜,就是要在皇太極必經之地花園,見到他走來再去采摘芍藥,皇太極一定會跟著塔娜回來。
她善於揣摩人心,更是把一手以退為進玩得爐火純青,彎彎的細眉微蹙,杏眸帶著不甘願,“可我現在不想跳了。”
她嘟了嘟嫣紅的唇,手中的芍藥花,在鼻尖輕輕嗅著,又明媚又嬌豔,竟然比手裡的芍藥花還要嬌豔。
皇太極對她向來是沒有脾氣的,見她又撒嬌,便祭起了激將法,“怕是小玉兒不會?無妨,若是你喜歡,我讓宮中教坊司來跳給你看。”
拿話激她啊,葉晚晚抿唇故作不開心,“大汗說我不會,那我偏就又會了。”
皇太極見她刁蠻任性,抿唇輕笑,笑容帶著寵溺和縱容。
娜木鐘在一邊聽兩人互喂狗糧,酸到不行,小表妹也太會欲擒故縱了,她要拿著小本子好好記下來,以後對付多爾袞,至於那位大汗,哪裡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大汗,這麼會撩你後宮的擺設們知道嗎?她也要記下來,以後去撩多爾袞。
不過她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人,忙為大汗敲邊,“表妹,表姐還等著看呢。”
叛徒,葉晚晚瞥了她一眼,拿著芍藥花走到院子中央,輕輕將芍藥花拈在指尖,細腰微微彎下,抬腳起步,舞起了綠腰舞。
扭腰轉步,袖飛翩翩,長長的廣袖猶如行雲流水,在身邊揮舞盤旋,她的舞步漸漸快速起來,腰袖旋轉,如風中的冉冉蒲艾,拂拂蘭苕,又如扶風弱柳庭前飛花,柔美之中帶著流麗飛轉。
手中的芍藥隨著芙蓉麵左右搖曳,越發襯得眼如秋水脈脈含情,一顰一笑都帶著傾國傾城色,裙裾飛舞,如輕絮舞落又如飛鴻九天,纖腰盈盈,不勝一握,舞步回旋間,如回蓮破浪,如亂雪縈風。
皇太極看得癡了,他並不是好美色之人,可是此時,他卻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當真是美如春花清如皎月豔如朝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著他的心。
他從不知居然會有人舞姿這般美,小玉兒的綠腰舞比當日他看到的那個大名舞者還要輕靈飄逸,還要風姿綽約。
皇太極負手而立,烏黑的鳳眸中漸漸漫起一層輕霧,籠著令人看不透的情緒,意味深長。
他是個心有城府的人,心中長久以來有著一個疑問,那就是小玉兒究竟是不是小玉兒,從她第一次為他做點心開始,這個疑問一直深埋心底,雖說小玉兒掩飾極好,周圍人都未發現,但是皇太極卻敏銳的感覺到異樣,
他雖然與以前的小玉兒接觸不過,但是那個小玉兒蠢笨無知,這個小玉兒很聰明,她慢慢的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聰慧無比,善解人意,讓周圍的人都喜歡她,不會猜忌她。
可是皇太極卻知道,哪些是可以變化的,而哪些卻是在骨子裡根深蒂固,無法改變。
現在,他更能確定,此小玉兒非彼小玉兒,雖然是一樣的臉,可是骨子裡的明媚可愛與聰慧狡黠,以及風采無雙,無論如何,是那個小玉兒不會有的。
也許是仙子,也許是精靈,皇太極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他在一瞬間甚至很感激長生天,以這樣一種方式將他最愛的女人送到他身邊,以前的小玉兒如何和他沒有關係,現在的小玉兒是他最愛的女人,就好。
鳳眸掃了一眼周圍,娜木鐘這個小機靈鬼,一看大汗眼神,立刻心領神會,拉起塔娜就走了出去,“走,去園子裡再摘些花。”
葉晚晚一曲舞罷,自我感覺好極了,雖說穿成小玉兒,以前的舞技還能看看,回眸一笑,見皇太極眸色深深望著自己,掩著晦暗,不由嬌嗔道,“皇太極,你看什麼?”
皇太極微微一笑,上前伸手勾住她的纖腰,輕輕一拉,便將葉晚晚整個人拉在懷裡,附耳道,“怎麼,你勾了我的心,還不許我看?”
他烏黑的鳳眸沉沉如墨,像是含著一層薄霧,霧裡是煙波江畔的江水,一眼望不到邊又深不可測,讓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這個男人還真會撩,以前的悶騷都去哪裡了?現在簡直就是個大灰狼,就想把她吃乾抹淨,偏不讓他如願。
葉晚晚噘著嫣紅的嘴,如豔麗的海棠花,杏眸彎成月牙,又媚又純,“我才沒有,你的心可不是我勾去的,你有證據嘛。”
皇太極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張花箋,輕聲念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夫,這夫字是什麼意思,先生可是教過你,那不是勾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