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對待海蘭珠還是很照顧, 按照禦醫開得方子煎了藥,看著海蘭珠服下,又命人熬了人參烏雞湯, 為她補氣養元, 好在海蘭珠被豪格救上來及時, 並沒有傷風感冒什麼的, 喝點參湯也就無事了。
她落水的事情因為被鑲黃旗幾名侍衛看到, 雖然被豪格下了禁口令,但是畢竟不是宮裡什麼重要人物,消息很快傳到大福晉哲哲那裡, 哲哲並未過來,隻是派了一個嬤嬤來探望, 讓她好好休息。
海蘭珠本就是個玉為骨花為腸的女人, 自己受儘委屈, 被大汗看不起, 差點連命都沒了, 可是姑姑來都沒來, 隻是輕描淡寫安慰幾句,讓她更加傷心, 於是躲在內屋哭了起來, 那叫一個傷心欲碎,聽得葉晚晚汗毛都豎起來。
“海蘭珠姐姐, 不要哭了,還有我關心你。”葉晚晚拍著海蘭珠的肩膀,見她眼睛紅腫, 淚水不要錢一樣汩汩而出, 行吧, 第一次見到比她哭得還要厲害的人。
葉晚晚仰天長歎,手忙腳亂的時候,皇太極又來湊熱鬨,命額登送來許多藥香節的禮物,額登一臉笑意站在外廳,“小玉兒,大汗的賞賜,還請您收下。”
葉晚晚無法,隻能出去,可憐的海蘭珠見有外人來了,不敢哭出聲,又見皇太極這般寵愛小玉兒,聯想到自己新寡,觸景傷情,捂著嘴哭得更厲害。
額登命人捧著幾個匣子進來,挨個打開,葉晚晚不禁眼前一亮,皇太極真是全心全意對她啊,都是她喜歡的。
第一個匣子放著上等的白玉紙和小狼毫筆,以及墨玉硯台,還有一本褚遂良的靈飛經,簡直是太珍貴了。
第二個匣子裡放著一串明珠項鏈,個個飽滿瑩潤,大小均勻,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價值連城,看得葉晚晚眼都快直了,她做過太後,自然見過各種寶物,而這串明珠卻依然讓她心馳神遙。
第三個匣子裡是個白玉簪子,上好的羊脂玉,簪頭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栩栩如生,葉晚晚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李匠的手藝,匣子裡還放著一張花箋,上麵提著一句詩,字跡蒼勁有力,瀟灑飄逸。
“絕代隻西子,眾芳惟牡丹。”
這是把自己比作西施和牡丹花,葉晚晚臉皮極厚,自然不會覺得什麼比不上之類,得意一笑,算皇太極有眼光,不想後麵還有一句話,“皆不及玉兒嬌豔無雙。”
她忙緊緊抿唇,勉強將笑聲壓了下去,她好喜歡這句話,簡直是有理有據又美好含蓄,讓她心裡像是小鹿亂撞,忍不住就想哈哈笑出聲。
哎呀,皇太極太會撩了,簡直是她見過古代男人中最會的那個,彆看平日裡嚴肅冷漠的樣子,內裡這麼悶騷,好吧,除了她,沒人見過,不過,她喜歡這樣的悶騷男人。
提筆在花箋上回了一行字,“清陽曜靈。和風容與。”
“公公,這個花箋請您給大汗。”葉晚晚嫣然一笑,她撩起來也不比皇太極差啊。
額登公公眼前一亮,瞬間有驚豔的感覺,難怪大汗對小玉兒捧在掌心裡,你看這笑容,又明豔又嬌媚,真比牡丹花還要妖豔欲滴啊。
“是,奴才一定帶到。”
果真皇太極看到花箋上的題字,不禁抿唇輕笑,鳳眸帶著欣賞和驚喜,真不愧是他愛的女人,冰雪聰明,這個意思,是與他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歲月靜好安寧從容。
額登抬眸又抬眸,終於忍不住問道,“大汗,這是什麼意思啊?奴才怎麼一個字都看不懂。”
“不懂就對了。”皇太極微微一笑。
額登討好道,“大汗,小玉兒以前不學無術,在您教導下,如今真是學識淵博啊。”不經意的話讓皇太極不由笑了笑,“此非彼啊,這位小玉兒學識可一點也不比我差。”
額登愣了愣,他家大汗在說啥,大汗是大金學識很淵博的人,居然這般捧著小玉兒,就小玉兒那點水墨,果然陷入愛的男人都是傻子。
不提兩人雞同鴨講,且說葉晚晚在額登走後,命人將三個匣子搬到屋裡,海蘭珠很感興趣來看,也就將剛才對姑母哲哲的不滿和不快都拋到九霄雲外。
“大汗,對你還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海蘭珠有些羨慕,想了想,歎了口氣,“我這一輩子是沒有這樣的寵愛了。”
葉晚晚嘴角抽了抽,其實這是人家海蘭珠,不過被她半路截胡了,她都把皇太極截胡了,明珠至少要送給人家吧,忙將明珠遞過去,“海蘭珠姐姐,這串明珠送給你吧。”
海蘭珠笑著推辭,“我不要,這是大汗賞賜你的,我要了做什麼?再說了,我也不是羨慕明珠,我是羨慕大汗對你的真心。”
她似乎想到什麼,眼睛亮亮的,“我也希望能有一個人,對我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海蘭珠姐姐,你又戀愛腦了啊,葉晚晚咂咂嘴,按照現代科學研究,愛情保鮮期隻有十八個月,隻要換的及時,就可以永遠有個眼裡隻有你的一心人。
兩人又聊了一會天,困倦睡去,倒也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葉晚晚留海蘭珠在自己這裡用早飯,海蘭珠對這個妹妹很喜歡,更是全心全意依賴她,想著姑母哲哲,壓根不想再住在她的宮裡,央著葉晚晚,求她去告訴哲哲,想在這裡多住幾天,最好等葉晚晚去和碩府,她也能跟著去,直到返回科爾沁。
這種小要求,葉晚晚自然答應,她讓塔娜去告知大福晉,說海蘭珠要在這裡養病幾天,等病好了再回去,哲哲見到海蘭珠就犯惡心,自然毫無異議。
姐妹兩人在一起讀書習字,很是愜意,就在這時,豪格來了,“和碩,早啊。”
豪格兼管宮裡鑲黃旗侍衛統領,近水樓台先得月,有了進宮腰牌,進出汗宮比其它貝勒方便許多,“和碩可得閒?”
海蘭珠見是豪格,他今日未曾穿鎧甲,一聲淺色錦衣,少年俊美,儘顯其中,不禁臉上一紅,秀眉桃花眼間帶了些羞澀,上前道了聲謝,“豪格貝勒,多謝你昨天救命之恩。”
豪格見她今天一身杏粉色的旗裝,清麗秀雅,比昨天濕漉漉的狼狽模樣美上許多,隻是他對科爾沁的女人,除了小玉兒都沒好感,再美又怎麼樣,還不是和大福晉一樣,蛇蠍美人,不動聲色就除去了他的額娘。
這麼一想,臉色就不好看起來,淡淡嗯了一聲,並不答話,把海蘭珠晾在一旁,海蘭珠不由有些難過,低垂眉眼,立在一旁,葉晚晚瞪了豪格一樣,熊孩子。
沒想到豪格轉眸看向她,神情溫和唇邊帶笑,“和碩,不如一起去街上逛逛,你好久沒出宮了吧。”
葉晚晚心裡吐槽著熊孩子,摸摸下巴,這倒是的,自從被林丹汗綁架去了察哈爾,她就沒去過秀寶齋,也不知道鋪子裡生意如何?不過和豪格一起出去,不妥當,還是拒絕吧。
不曾想豪格又看向海蘭珠,“不如寧一起去吧,盛京可比科爾沁熱鬨許多。”
海蘭珠見豪格對她熱情起來,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害羞的低下頭,“好,多謝豪格貝勒。”
葉晚晚對著豪格默默翻了個白眼,這貨是個小滑頭,帶著海蘭珠一起去,一來找了個第三方避嫌的,二來萬一被察覺法不責眾,果然是個壞蛋胚子。
三人一起出了西門,到了汗宮外麵的一個巷子,清脆又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小玉兒。”
葉晚晚不禁抬眸望去,巷子旁的簷柱下,站著一名少年,身材高挑長身玉立,白色的鎧甲,越發顯得劍眉星目英姿颯爽,笑意盈盈的望著她,一雙眸子璀璨奪目,似乎斂了星辰大海,正是多鐸。
葉晚晚心裡一陣激動,奔上前扯住多鐸的鎧甲,滿臉驚喜,笑著問道,“小多鐸,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怎麼今天就到了,也不早點告訴我。”
多鐸如水的眸子柔情萬千望著葉晚晚,突然將她狠狠摟在懷裡,摟得她幾乎喘不過氣,耳畔傳來他如擂鼓一樣的心跳聲,堅定有力,一如他堅決不移的愛。
葉晚晚想要掙開,卻被多鐸緊緊摟住,動彈不得,抬眸望著少年那絲毫沒有任何雜質的澄澈雙眸,猶豫起來,也就任憑他抱著自己。
豪格在一旁見到多鐸緊緊抱著小玉兒,心裡慌慌的,感覺到腦袋似乎都在半空翱翔的感覺,這要是被汗阿瑪看到了,估計他們都要被砍了。
原來多鐸一晚上急行軍,早上趕到盛京郊外,奉命修整,他心中十分思念小玉兒,想著大汗和八旗來接風洗塵在下午,於是把一切托付穆爾察,就去了和碩府,不想小玉兒在汗宮,他不好此時進宮,於是軟磨硬纏著豪格,纏到他沒有辦法,隻能借著職務便利,請小玉兒出宮見多鐸。
豪格覺得自己半條命都要沒了,但是為了生死與共的好兄弟,重色輕友的十五叔多鐸,他也就豁出去了,不過這貨是個滑頭,把海蘭珠也帶出來,就算大汗知道,反正不是多鐸和和碩私會,估計應該不會把他打死吧。
抱抱就得了,還沒完沒了啊,豪格立刻清咳一聲,“咳咳,十五叔,和碩,要麼我們去吉祥樓吃點心喝茶去?”
多鐸有些不好意思,忙鬆開葉晚晚,抿唇笑出一抹明麗,清清朗朗臉上,坦坦蕩蕩的笑容,豪格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家夥壓根沒帶著半點情、欲。
“小玉兒,因我擔心你,一路急行軍,可惜還沒趕上藥香節,把你一個人孤零零扔在盛京。”
多鐸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此言一出,海蘭珠臉紅了,豪格臉黑了,葉晚晚倒是沒什麼,卻是望著海蘭珠和豪格笑得意味深長。
海蘭珠走上前尷尬笑了笑,“多鐸啊,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