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晉江首發雙更合一(2 / 2)

濟爾哈朗打開牢門,額哲衝進去,撲在蘇泰的身上,蘇泰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拉住額哲的手,手腕上的紅色胎記被鮮血染得更加紅,額哲再無懷疑,這個就是額娘。

“額娘,額娘……”額哲大聲哭出來。

蘇泰的嗓子已經被打壞了,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指了指自己,示意額哲不要哭,她沒事。

額哲哭得更厲害,想到濟爾哈朗的話,“額娘,您為何要毒死大福晉呢,當日獻城投降也不是她願意的,隻是為了救我們,額娘,你為何要與她同歸於儘?”

蘇泰似乎生氣了,用力推著額哲,似乎不想和他說話,額哲忙摟著額娘的胳膊,鼻尖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再也沒有額娘往日的香味,嚇得又哭起來,阿瑪說過,過了今晚額娘就要死,他不想讓額娘死。

“額娘,我們不要恨大福晉,我們回家好不好,額哲不能沒有額娘,額娘若是死了,額哲也不想活了,額娘,彆丟下額哲。”

額哲大聲哭泣著,苦苦哀求,蘇泰的神情漸漸放鬆,臉色慈愛的摸摸額哲的頭,用力點點頭。

孩子的心裡沒有這麼多想法,額哲見額娘同意了,高興地喚來濟爾哈朗,“阿瑪,額娘同意了,您快請大夫給她看病啊。”

濟爾哈朗有些猶豫,“可是還沒有找到奇亞花,我……”

蘇泰啊啊兩聲,伸手比劃幾下,然後拉住額哲的手,喉嚨裡嗬嗬幾聲,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然後暈了過去。

濟爾哈朗忙上前翻了翻蘇泰的眼皮,大驚失色,“你額娘再不救恐怕就要死了。”

額哲撲上去哭嚎著,“額娘……”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舉起手中一直抱著的枕頭,狠狠摔在地上,撲通一聲,枕頭摔得粉碎,碎片裡麵有一個小小的荷包,上麵繡著葉赫部落的標識,打開一看,裡麵一朵小小的花朵。

難怪蘇泰被抓後,濟爾哈朗搜遍全府都沒找到,原來是藏在額哲的瓷枕裡,蘇泰真是聰明,這個瓷枕毫無裂縫,圓潤光滑,恐怕是當日在成型的時候,就將花放了進去,當真毫無破綻。

額哲抹著眼淚,“阿瑪,這個就是奇亞花,您拿去救大福晉吧,快給額娘請大夫,奇亞花的用法隻有額娘才知道,額娘醒來才行。”

濟爾哈朗顫抖著手,接過荷包,高聲吩咐,“快請大夫,額哲,先回府吧,不要在這裡耽誤大夫救人。”

額哲聽濟爾哈朗說得慎重,乖巧的點點頭,他不能耽誤大夫,“是,阿瑪。”

額哲離開後,幾名老嬤嬤去了牢房中,一番梳洗打扮後,海蘭珠俏生生走了出來,還剛才完全不一樣,一身藍色的旗裝,烏黑的頭發用簪子挽起,肌膚賽雪,柔婉可人,和自己的蘇泰確有六七分像。

若是這樣的相貌,彆說額哲,就連自己都不會看錯,可是海蘭珠扮成被嚴刑拷打的蘇泰,渾身鮮血淋漓,加上臉上塗滿血痕,還有那枚胎記,又是在昏暗的牢房中,又驚又怕的額哲怎麼會發現他的額娘是海蘭珠假扮的,自然絲毫不起疑,為了救額娘的性命,什麼都會說出來。

大汗真是聰明,濟爾哈朗不由心內一凜,若是換做其他人,要麼繼續嚴刑逼供蘇泰,要麼用她的兒子額哲去要挾她,可是蘇泰瘋了,她什麼都不要了,恐怕未必會顧慮額哲的性命,也許還會落下一個虐待察哈爾未來王爺的惡名。

沒人想到大汗居然另辟蹊徑,讓海蘭珠來扮演重刑下的蘇泰,這樣一來,誰會發現內裡芯子已經變成了彆人?

大汗真是太可怕了,心機之深無人能比,濟爾哈朗伸手擦了擦冷汗,還好他誓死不渝追隨大汗,還好他拒絕阿敏和莽古爾泰,還好他及時與他們劃清界限,踏馬的能活下來不容易啊,這麼一想,他也算是個聰明人,嘿嘿。

捧著荷包,像是捧著身家性命,濟爾哈朗直奔汗宮,皇太極正在殿內出神,聞言大喜過望,忙命濟爾哈朗進來。

“辛苦了,如何?”皇太極神情平靜,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隻是那雙藏在衣袖中微微顫抖的手,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和惶恐。

“大汗,臣幸不辱使命,如大汗所料,奇亞花的藏處額哲果然知道,海蘭珠扮演的蘇泰絲毫沒讓額哲起疑,這個就是奇亞花。”

皇太極接過荷包,打量著奇亞花,花朵鮮紅細小,轉眸欣喜的望著榻上昏迷不醒的葉晚晚,“小玉兒,你終於有救了。”

他立刻召集所有的禦醫來後殿,眾人望著奇亞花麵麵相覷,那名老禦醫打著膽子上前打量著奇亞花,半晌,“大汗,奇亞花失傳已久,臣等實在不知道如何能夠用奇亞花來解奇亞草的毒,隻知道用奇亞花汁來解毒,可是怎麼弄成汁,臣等愚蠢,並不知道。”

“一群廢物。”

皇太極氣得七竅生煙,再也沒有往日的儒雅斯文,恨恨的罵道,他想了想,“來人,命輝圖進宮。”

輝圖見大汗召見,不敢怠慢,急匆匆入宮,聽到是讓他告知如何用奇亞花解毒,糾結半天,“這…,我也隻是聽師父提過幾句,實在不知道該任何解毒。”

唯一的希望落空,皇太極徹底失望,沉沉鳳眸望著鮮紅的奇亞花,又望向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如玉人般的小玉兒,心痛如刀割,怎麼會這樣?

揮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離去,皇太極捧著奇亞花,坐在榻邊,他該怎麼辦?蘇泰寧可死也不會說出花的用法,而今天已經是第十天,再沒有解藥,今晚子時一過,他的小玉兒就再也不會醒來。

他不敢想象,也不敢去想,將奇亞花放在枕邊,皇太極伸手握住葉晚晚的手,將臉貼在她的手上,絕望道,“小玉兒,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身為大金大汗,卻連你都救不了,我真是沒用。”

眼角邊淚水滾落,落在葉晚晚的手上,一滴一滴,在她的手上形成朵朵碎花,一如他已經碎成碎片的心。

即在此時,額登來稟報,“大汗,十五貝勒多鐸求見。”

皇太極一怔,伸手胡亂抹了抹眼淚,“快傳他進來。”

多鐸匆匆進來,他雙眼紅腫,嘴唇乾涸皸裂,頭發淩亂,一臉憔悴,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像是連著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而事實也如此,多鐸自從在葉赫城打探到消息後,日夜趕回盛京,已經幾天水米未沾牙也未休息過,全靠一口氣撐著。

“八哥,蘇泰就是葉赫城的餘孽。”多鐸見到皇太極來不及行禮,就大聲說道。

皇太極見多鐸這般樣子,有些感動,命額登扶著多鐸坐下,為他端上一碗參茶,多鐸一飲而儘。

“我已經知道蘇泰的底細,也拿到了奇亞花,可惜不知道用法,無法解毒。”皇太極歎息一聲。

“八哥,臣弟打聽到了,臣弟知道奇亞花如何用。”多鐸連忙說出奇亞草的用法,皇太極立刻記下來,剛寫完,多鐸一陣搖晃,閉上眼睛直直倒下。

皇太極忙傳禦醫為他診治,原來是身體虛脫昏迷過去,皇太極舒了口氣,將他送到偏殿,命禦醫好好調理。

一會功夫,禦醫按照方子將奇亞花製成解藥,端了過來,皇太極向來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思索片刻,吩咐道,“額登,那壺毒酒還在,你去讓紮魯特服下,然後試驗下解藥的效用。”

“是,奴才遵命。”

過了一會,額登趕來複命,“大汗,解藥沒有問題,紮魯特服用無礙。”

皇太極點點頭,端著藥碗,走到葉晚晚麵前,伸手抱起她,將她的身體倚在自己懷裡,將藥汁喝了一口,而後覆在葉晚晚的唇上,舌尖撬開她的唇,一口藥汁喂下,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嫻熟輕柔,仿佛演練了無數遍。

額登心裡暗暗歎口氣,和碩這是何等的福氣,竟然能得大汗這般真心對待,因著昏迷不醒,禦醫隻能用補藥和參湯吊命,偏生又無法服用,禦醫們束手無策的時候,大汗便是這樣每日喂服用。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皇太極將整碗藥喂下,放下藥碗,轉眸望著額登,“你先下去吧。”

他目不轉睛望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葉晚晚,心中猜測紛亂,若是小玉兒醒不過來怎麼辦?若是解藥無效怎麼辦?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這個念頭把他嚇到了,若是醒來的隻是小玉兒,而身體裡的那個她,那個他真正喜歡又嗬護著的姑娘沒有醒來怎麼辦?那是他真心愛著的姑娘啊。

皇太極的手指不由顫抖起來,一顆心惴惴不安,這個猜測像是一頭毒蛇,在陰暗處伺機而動,不知何時猛然之間就會躥出來狠狠咬他一口。

就在此時,躺在榻上的葉晚晚,長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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