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見鬼。
按工會主席那老菜幫子的說法,自己是垂涎顧曲的美貌。
說實話,顧老板確實漂亮,美得帶有一股仙氣,是人間難得一見的清正端雅。
可是陸行舟自己知道,吸引他前來的,是顧曲身上的一種奇詭的氣息,無關風月,卻讓他忍不住想要親近。
即便被他幾句話挑得滿腦子都是石飲羽,陸行舟也沒有站起來告辭,他無意識地把玩著那隻茶寵,琢磨起當年石飲羽手上的血債。
——殺前任魁首。
第六天城的權力更迭曆來快速而又殘酷,下毒、刺殺、埋伏……手段層出不窮,而石飲羽選擇的是最直接也最危險的一種——當著所有人的麵,公開地挑戰。
成功則上位,失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選擇這樣一條路,除了有必勝的把握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儀式感。
陸行舟霍地直起身子:“儀式感!”
“什麼?”
“荊叢為什麼要親手殺白靈犀,為了儀式感。白靈犀是除了小木頭之外,唯一一個活著走出角鬥場的獲勝者,當天的宴席落空,那群有錢人一定非常憤怒,所以荊叢交出白靈犀,並在眾人麵前親手殺了他。”
顧曲點頭:“有道理。”
“沒有道理,”陸行舟搖頭,“白靈犀再怎麼樣也是通天犀,戰鬥力豈是荊叢可比的,怎麼會輕易死在他的手裡?”
“那個藏狐該不會又在撒謊吧?”
“他要是敢再撒謊,我就扒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皮?”陸行舟頓了一下,皺眉道,“按藏狐的說法,那群人殺了白靈犀之後,就扒了他的皮……我說,你們有錢人滋補不講究全須全尾?”
“我隻是個小小的古董商,又瘸又瞎,算不得有錢人。”顧曲道,“不過你一提,我倒想起來一件事,前段時間,林氏的榕老犯病,滿世界找上年份的犀牛皮入藥,不知找到了沒。”
“你說的是那個財閥,林氏集團?他什麼病?”
“說是早年創業時得的病,好多年了一直沒好利索,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病,不過據我所知,按照《妖醫聖典》中記載,犀牛皮在治風活血和解毒方麵是有奇效的。”
陸行舟沒好氣地說:“那老爺子恐怕不是病,是傷吧?難道說當天參加饕餮盛宴的,有林氏的人?扒了白靈犀的皮給這個榕老治傷?”
“林氏手下是有些奇人異士的,如果他們出手,控製住白靈犀倒也說得過去。”顧曲捧起茶盞,幽幽地歎出一聲氣,輕聲感慨,“真是可惜了,難得一見的通天犀,現在應該已經輪回了吧,希望他能投個好胎,下輩子平安一生,彆再搭手救什麼白眼狼了。”
“輪什麼回?我查過冥府這半年的工作報告,沒有通天犀去輪回。”
“這不對啊,案發至今應該有一個月了,通天犀沒有去輪回,那就是滯留人間了,值班鬼差瀆職了?”
陸行舟想起那個頭骨碗,對顧曲道:“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
“乾縮頭骨來禁錮靈魂的說法,到底有沒有道理?”
顧曲琢磨片刻:“是有這種說法,具體有沒有道理,我倒是不清楚,這個問題你該回家問魁首大人才是,當年第六天城被討伐,一個重要罪名就是濫用邪術呀。”
“……”陸行舟假裝沒聽到他的提議,又問,“如果真的將靈魂禁錮在了頭骨裡,那有沒有什麼辦法重新放出來?”
顧曲也假裝沒看到他的裝傻,誠懇地說:“這個問題就更應該問魁首大人了。”
從今古大觀回來,陸行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地憋屈,板著臉走回辦公室,顏如玉頭都沒抬,含糊地打了聲招呼:“組長好,鬼混完了?”
“嗯,完了。”陸行舟敷衍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忽然退回來,伸手敲了敲顏如玉的桌麵。
顏如玉驀地抬起頭,捂住嘴:“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沒有。”陸行舟都沒想起來她剛才說了什麼,現在滿腦子都是在顧曲那兒受的氣,他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往這邊看,才低聲說:“查查顧曲這幾天接觸過什麼人。”
“啊?”顏如玉腦中一秒鐘內浮起八百篇純愛文,無數問題如煙花一般亂炸:查顧曲?這算什麼?吃醋了?顧曲出軌了?可你也不是單身啊!這到底算誰出軌?石飲羽知道你和顧曲上演虐戀情深嗎?
陸行舟不知道她腦子裡的畫麵已經愈演愈黃,他一臉淡定,狀似不經意地補充:“特彆是石飲羽。”
“沃特???”顏如玉腦子裡的八百篇純愛文一瞬間全隕石遁了。
陸行舟嚴肅地說:“不要問為什麼,這是任務。”
顏如玉哭喪著臉:“這是什麼鬼任務啊?這兩個人難道還有什麼關聯嗎?”
“有。”陸行舟道,“我覺得你應該看過那種電視,大房拿出一張支票給二奶,說‘離開他,這些錢都是你的’。”
顏如玉想掀桌子:“早說有時間就追追星,不要總是看這種瞎比狗血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