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魔氣裡傳來幾聲淺淡的笑聲。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在石飲羽的牽引下,兩人在海底遊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中間在珊瑚礁上休息了片刻,又重新投入水中。
直到陸行舟筋疲力竭的時候,終於感覺到海水的溫度發生了些許變化——到淺海了。
一個孤零零的海島出現在麵前。
陸行舟借著潮水的推動爬上淺灘,粗長的蛇尾泡在水中,上半身趴在冰冷的濕沙上,疲憊地喘了幾口氣,感覺到久違的熟悉觸感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石飲羽從海水出來後就化作人形。
陸行舟笑著一翻身,翹起蛇尾,妖冶地纏在石飲羽身上,整個人都撲進他的懷裡,張開手臂和他擁抱,手掌摸著實實在在的肌膚,終於有了一些真實的感覺,迫不及待地湊上去索吻。
石飲羽偏頭,躲開了他的親吻。
“阿羽?”
石飲羽保持著坐在沙灘上的姿勢,木然地抱著他,呆坐了幾十秒,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積蓄力量,然後轉回頭來,粗魯地扯著他的手臂,將他從淺水中拖了出來。
“你瘋了?”陸行舟怒吼。
石飲羽一言不發地將陸行舟整個從水中拖出來,大步往前走了幾十米,將他扔在乾燥的海岸上,半跪在他麵前,伸出手,掌心有一團黑霧在極速流轉。
石飲羽冷聲道:“修蛇,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動手抽你出來?”
陸行舟狼狽地俯在地上,抬頭看著他掌心的黑霧,一時又氣又笑:“你他媽是豬嗎?連到底是不是爸爸都不知道?修蛇已經被我吞噬,他出來個屁!”
“不要妄想狡辯,”石飲羽漠然,“你和行舟的風格有雲泥之彆,騙不了我。”
陸行舟錯愕片刻,整個人往他掌心的黑霧上撞去,嚷嚷:“來來來,抽我,抽得出來咱倆換個輩兒,我叫你爸爸。”
“……”石飲羽在他撞上來的前一秒收起黑霧,無奈地抱住他:“到底怎麼回事?”
陸行舟:“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懷疑我?”
夕陽在天際收起最後一抹餘暉,天地間將暮未暮,石飲羽借著微弱的暮光端詳著陸行舟的臉——血紅的蛇瞳,唇角帶笑,眉梢眼角看上去莫名的妖冶魅惑。
陸行舟也意識到問題,摸了摸臉:“我看上去真的很奇怪?”
石飲羽點頭。
“奇怪。”陸行舟道,“修蛇的力量明明已經被我化解了大半,按說不該這樣……”
千年之前,他貪圖力量,將修蛇的蛇妖之力封入自己體內,慢慢化解了一千多年,那力量早已經所剩無幾。
直到十年前,封印鬆動,自己為加固封印,特意找了個靈力十足的山洞閉關,結果被兩個不長眼的魔物擄走,獻給石飲羽。
當時,第六天城遍地邪魔,雜亂的魔息愈加乾擾封印,修蛇的力量委實影響過自己幾次。
最重要的一次就是——
當時石飲羽當了魁首,掌管的山部負責整座城的後勤,一時間,各種不世出的寶物被源源不斷地送到陸行舟手邊。
那時候的石飲羽,在外,是權傾朝野的魁首大人,回到府邸就像個討不到肉吃的小狗,腆著臉跟在陸行舟身後,巴巴地說情話、送禮物,隻求他能看自己一眼。
說實話,被這樣一個溫柔帥氣的男人追求,不動心是假的,更何況他還會寫詩。
但陸行舟心裡始終有一道無法邁過去的坎兒——這個男人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像師徒,又像父子,再動心也難以接受。
就這麼一個追一個躲地拉扯了幾個月,直到那一次……雲烈的生日。
全天下都知道雲烈為魔主入魔,卻很少有外人知道,他們回到第六天城後就開始了長達七百年的冷戰。
魔主為討雲烈歡心,在他生日當天舉辦盛大的宴會,石飲羽帶著陸行舟去了,宴會上,燈紅酒綠、酒池肉林、群魔亂舞……
濃烈魔息的影響下,修蛇的封印進一步鬆動了。
蛇性本淫。
陸行舟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蛇性影響,待反應過來時,已經主動將石飲羽撲倒在榻上熱情地親吻。
雖然自己很快控製住情緒,但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再也停不住了。
比如愛情。
“你在想什麼?”石飲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陸行舟驀地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石飲羽:“我想起來我們第一次接吻。”
“啊?”石飲羽顯然沒想到他竟然在想這個。
陸行舟笑道:“那時候你都傻了。”
“心心念念的人喝了兩杯酒,就撲過來找你舌吻,你受得了?我沒當場心肌梗塞就是我法力強大的表現了。”石飲羽無奈道,“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那一次,是我在修蛇的影響下,才主動吻你的。”
石飲羽一愣:“什麼?當時是修蛇?不可能!我不接受!!!”
“彆急,”陸行舟緩緩道,“從來就不是修蛇,從始至終都是我,都是我陸行舟。”
“你的意思是……”
“修蛇在一千年前已經被我殺了,我封印在體內的,是他的妖蛇之力,不是他的生命,這力量隻能影響我,卻不可能取代我。”
陸行舟翹起蛇尾,慢慢沿著石飲羽的脊梁上移,輕輕纏在他的脖子上,最後一抹尾巴尖勾了勾他的嘴唇,短促地淺笑一聲:“你懷疑我是修蛇,是因為我現在表現得太浪了嗎?”
石飲羽的嘴唇被他撬開,尾巴尖滑進口中,輕輕挑起舌頭,聽到陸行舟的聲音笑道:“都說魔物狡詐陰險,擅長機會主義,那你怎麼就沒抓住我被蛇性影響的這片刻機會呢?”
石飲羽在他的蠱惑下,抬起手,放在濕滑的巨大蛇尾上,撫摸了兩下,歎氣:“浪一點確實滋味好,但是,行舟啊,日蛇的滋味應該一點都不好。”
陸行舟:“……”
“並且,”石飲羽拎起他的蛇尾,在下麵仔細翻找了一番,皺著眉頭道,“你是讓我日泄殖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