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昌:“你身上有妖氣,非常厲害的大妖怪的氣息。”
“你感覺很敏銳啊。”陸行舟微訝,他在人界會刻意隱藏體內的蛇妖之力,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能夠察覺出來。
攸昌低笑:“我活著不容易,有點眼力勁兒才能活得更長久。”
陸行舟想到傳說中全家都死在鉤吾之山的塗山王,妖界的權利鬥爭向來血腥,塗山王被廢黜流放之後,早已沒有威脅力,穩坐廟堂的這些大佬們卻還是要清洗他全家。
攸昌身為妖王之子,從出生就注定在權利漩渦裡掙紮,能健康地活到這麼大,手段必然不一般。
他不但手段不一般,廚藝也不一般,一個簡簡單單的南瓜蒸雞胸,掀開鍋蓋之後香氣四溢,蔫頭耷腦的栗子瞬間就滿血複活了。
攸昌怕燙到他,將雞胸盛出來,放在料理台上晾涼。
栗子卻等不及了,瘋狂地搖著尾巴在料理台前撲騰,兩爪搭在台麵,拚命想要跳上去。
攸昌冷聲:“下去!”
“嗚嗚嗚……”栗子以驚人的意誌力抵抗住了誘惑,趴在地上,一臉哀求地看著他的主人。
攸昌摸了摸他的腦袋。
栗子被摸得超舒服,在他的手離開之後,還搖晃著大腦袋用力往他身上拱,一臉“媽媽再摸我一次”的期待表情。
攸昌將雞胸端下來:“好,可以吃了。”
栗子立刻開心地撲了上去。
陸行舟看著他的吃相,心裡騰起一絲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吃東西,可自己身邊沒人養狗啊。
“阿羽,你看……”陸行舟抬頭問石飲羽。
卻看到一抹黃色的身影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
陸行舟:“……”
黃太吉扒著門框冒出頭來,弱弱地發出一聲:“喵~~”
陸行舟無語:“賣什麼萌,你明明會說人話。”
黃太吉捏著嗓子,嗲聲嗲氣地問:“什麼東西,這麼香呀?”
攸昌笑道:“你家小胖貓好可愛,餓了嗎?這是我蒸的雞胸,想吃的話可以分……呃……”
他目光轉到栗子的碗裡,登時無語,隻見這貨如臨大敵,張開大口,凶猛地吞起食物,以極其強悍的姿態表達了自己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仍然堅決不分享的態度。
“大狗哥!”黃太吉跳出來,“分一點給弟弟好不啦……我靠!饕餮!”
陸行舟眼皮一跳,轉頭看向大口吞食的栗子,突然想起“長毛”、“獨眼”、“能吃”……這特麼不就是那個吃播饕餮嗎?
那個主播叫什麼來著?
超能栗。
陸行舟看向攸昌,驚訝地問:“栗子是超能栗?”
攸昌怔了一下,很快就笑起來,點頭:“說起來,還是栗子在工作掙錢養我呢。”
黃太吉見他坦然承認,反而愣了一下,然後露出驚天霹靂的表情,兩爪抱著腦袋瘋狂揉搓:“饕餮是假的?他不是神獸後裔?你們騙了我?啊啊啊啊啊我的信仰崩塌了啦!!!”
陸行舟拎著後頸皮將他提到臉前,詫異地問:“你信仰一隻饕餮?”
黃太吉掙紮:“放我下來!啊啊啊我以為他真的來自神域!我還想努力學習,以後造飛船去神域!原來都是假的!!!”
“我覺得你這句話也是假的。”陸行舟涼涼道,“你身上一點‘努力學習’的跡象也沒有。”
黃太吉:“我對流星許過願的,流星會保佑我就算不寫作業考試也全都會做!”
陸行舟:“……”
黃太吉嗚咽:“神域……我的神域……”
“你也彆太傷心,神域或許也不是不存在呢。”攸昌訕訕地說,栗子身上華麗的狗設全是他編造的,畢竟有個噱頭好吸粉,不然誰要看一隻瞎眼蠢狗啃豬肘子?
“謝謝你的安慰,”黃太吉抹著眼淚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老師和同學們都告訴我神域不存在,每年生日來給我送禮物的也不是神仙,而是我爸假扮的……嗚哇爸爸媽媽……”
陸行舟頭要被他哭炸了。
彆墅裡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兩人請不起傭人,偌大個房子平日裡隻有陸行舟和石飲羽,實在是有點冷清。
可是現在,陸行舟揉著太陽穴憂愁地想:冷清有冷清的好處。
攸昌還算安靜,每天就是躺在床上養傷,偶爾下床活動,妖物的基礎代謝沒有魔物那麼高,但比人類還是快一些,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他三天後的氣色就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煩人的是黃太吉,這小東西明麵上沒有心理創傷,實際上依然有些缺乏安全感,好在陸行舟現在停職在家,沒事就把他抓過來,按在腿上擼著玩,雖然擼得他鬼哭狼嚎,但感覺他內心還是歡喜的。
石飲羽洗好水果端出來,看到陸行舟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手底揉著黃太吉的肥肚皮,一臉抽了大/煙般的舒爽表情。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砸門聲,黃太吉一骨碌爬起來,警惕地豎起耳朵。
陸行舟嘀咕:“誰這麼沒禮貌?”
“我去看看。”石飲羽走過去打開門。
一個有幾分眼熟的方臉青年躥進來,大冬天裡滿臉是汗,大叫:“陸組長!任師死了!”
“???”陸行舟眨巴眨巴眼睛,這才認出來,“唐二藏?”
藏狐急衝到他身邊,又喊了一遍:“任師死了!”
陸行舟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強笑:“任不仁?胡說什麼呢,禍害存千年,全天下人死絕了他也不可能死啊!”
藏狐:“可是他已經失聯三天了。”
陸行舟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失聯三天而已,我還以為他真死了呢,你小子散播謠言,信不信他回來扒了你的皮。”
藏狐:“他臨走時跟我交代的,如果他三天不聯係我,就來找你。”
陸行舟:“他乾什麼去了?”
藏狐:“他去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