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待會兒見到陛下以後,要怎麼開口。
他已經跟車夫說了好幾次要慢點走了,甚至還有好幾次他都恨不得立馬掉頭回去了,可最終馬車還是溜溜達達的把他送到了皇宮門前。
魏征慢慢的從馬車上下來,先整理了下自己的官服,哪怕這官服有些破舊,袖口、領口都有點發白了,但魏征仍舊儘可能的把衣服整理好。
這是一種已經寫入了靈魂深處的習慣,這也是一個臣子的自覺。
作為諫議大夫,魏征是有進宮麵聖的權利的,雖然到底見不見取決於皇帝的心情,可進個皇宮對於魏征來說,還是挺簡單的。
魏征在內侍的引領下,慢慢的朝著甘露殿走著,哪怕內侍時不時的瞄他一兩眼,神色也頗為怪異,他也沒在意,他現在還在琢磨待會兒怎麼開口。
他是來服軟的!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報紙究竟應該怎麼辦、怎麼弄才能做到陛下想要的程度。
他這兩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琢磨報紙的事情,然後越琢磨越能體會到這東西的重要,而越重要,他心裡的壓力就越大。
他不是那種敷衍了事的性格,更不可能輕言放棄,真那樣的話,那就不是他魏征了。
可最終的結果是,整整兩天時間,他幾乎花上了所有時間、所有心思,卻沒法拿出一個真正讓自己滿意的法子出來。
他不知道是誰想出了報紙這麼個精妙絕倫的主意,但他知道,這東西一旦出現,必將改變對整個朝堂甚至整個的大唐的某些局勢都將產生影響。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接受了陛下的任命,不得不乾這個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想明白以後的他,是真想做好這個報社主編。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經營好一家報社,寫手從哪裡雇傭?如何才能保證報紙讓人喜歡看?甚至他還得琢磨怎麼讓報紙掙錢,這都是他需要他考慮的。
天地良心啊,他魏征自家都是靠著封地裡的食扈以及自己那點俸祿養活的,他會做個屁的生意啊。
可沒辦法,這就是陛下的要求,因為陛下說得很明白,報社不是衙門,而是一筆必須自給自足的買賣。
魏征知道這陛下這話的意思,不是朝廷衙門,那自然一般人就管不到這報社了,可他魏征卻是大唐的臣子,到時候陛下真有要求的時候,他能拒絕?
可哪怕考慮到了這些,他依舊毅然決然的想把這件事做好,因為啟民智、發民聲,這都是他想做到的,如今有這麼個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甘露殿前,內侍進去稟報去了,魏征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整理了下剛剛走路時弄亂的衣襟和帽子,挺直了腰杆看著這座巍峨的宮殿。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無非就是服軟而已,貌似這朝堂上也就自己沒給陛下服軟過了,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