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吃貨(2 / 2)

驢蛋和狗蛋不是現在有幾隻小雞了嘛,抽空還得看看,雞長大了沒。

用宋福一直以來的話說,宋青山倒是個好大大。

他從兜裡掏了半天,掏了一把大白兔的糖出來,然後就在手心裡數著呢。

老太太還得追問啊:“金換啥時候偷的炸/藥,你是他舅,舅舅是啥,舅舅比爹親,他小時候可是我養大的,宋青山,你當團長,當大官,不去打鬼子,打日本人,你為啥不救你的大外甥?”

宋青山聲音還是很和氣的,就說:“媽,你要聽我把這個會開完再說話,成不成?”

“不成。”老太太說。

“橫豎金換已經找不著了,那我就讓公安局給老三判十年,你要不願意聽,給他判二十年。”

老太太這下願意聽了,一言不發的,坐下了。

拿著一把糖,宋青山數了數,見有九個孩子,雖然吱吱小,但他也不放過,一人給了一顆糖,就問:“你們該說啥?”

彩旗大了,一顆糖嘛,沒當個什麼東西,一把就揣起來了,不想說話。

家裡父母打架的孩子,確實是不願意說話的。

宋福向來愛出風頭,搶著就說:“這糖,我在我外公家常吃,不新鮮。”

但嘴裡說著,他把糖一剝,一口還是塞嘴裡去了,呱唧呱唧幾口,就咬完了。

二花家的大虎和二虎一個十三,一個十四,也在城裡閒晃,沒把糖當回事兒,轉手交給三妞,就站到後頭了。

金貴也沒吃,手裡攥著呢,倒說了句:“謝謝大伯。”

驢蛋拿了顆糖,因為爸爸頭一次讓他在大家麵前說話,想了會兒,才說:“爸,我不想再叫驢蛋,我想大家叫我東海。”

“這不算什麼大問題,宋東海,把糖給我,後麵站著去。”宋青山說。

輪到狗蛋了,孩子就有點兒結巴,站了半天,看那樣子是腿軟,想蹲,但又沒敢蹲下去,就悄悄的問:“爸,我能把糖給我媽和吱吱分著吃嗎?”

“可以。”宋青山說。

“謝謝爸爸。”狗蛋說著,抿了抿小嘴巴,轉身就原回蘇向晚的身邊了。

吱吱是把糖紙一剝,自己舔了舔,就又把糖放進了蘇向晚的嘴裡,不停的,喊著要讓她吃呢。

其實不用再說什麼,蘇向晚一看,也能想得到,宋青山這是想讓老太太看看,誰家的孩子更有家教。

果然,宋青山說:“媽,就一顆糖的事兒,你看著,那個孩子做的更好?”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這個倒是能看出來的:“驢蛋最硬氣。”

“我叫宋東海。”驢蛋說。

老太太再看了一圈兒,畢竟她的眼睛向來是長歪的,說:“金貴最不錯,還知道說謝謝。”

金貴氣哼哼的說:“你們全走了,把我一人丟家裡,我整天在村裡要飯吃,就我大舅願意給一口,我當然願意說謝謝。”人情冷暖,可不就在於落難時,誰願意給一口飯?

“那您,從小讓孩子們說過謝謝嗎?”宋青山反問他老娘。

老太太愣了一下:“我疼誰,我的東西就是給誰的,我不需要他們說謝。”

“就是因為你從小就慣慣慣,慣他,慣到最後,才把個孩子慣的敢偷炸/藥。”宋庭秀忍不住了,吼了一句。

老太太一聽不願意了:“啥叫個我慣的,老二,金換不就偷了點炸/藥嗎?大壩炸了嗎,要炸了,你倆兄弟還能在這兒?”

“因為沒炸,他父子上西天,要炸了,咱全家一起上西天。”宋庭秀吼說。

老太太轉身,就跟宋庭秀倆吵起來了:“我這輩子沒吃過幾天飽飯,把你們養到這樣大,就是為了讓你們罵我?我省著吃,省著穿,省著喝養大你們,反而成了我的錯了?”

老太太捂著臉就哭開了:“養你們的時候,你們咂我奶的時候,咋不說我的錯,啊,如今一個個的長大了,能跑了,能自己找食吃了,反過來就嫌棄你老娘了?”

宋青山悶了半天,才說:“你們看看宋福現在的樣子,再看看金換,你們要再慣下去,現在的宋福就是將來的金換。我們孝敬您是我們的事兒,但是不論您,還是方苞玉,還是我二姐,大姐,向晚,咱們所有人,都不能慣孩子了。”

“媽,咱們沒有教育好孩子,我早就知道我錯了,但是我沒辦法,畢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更何況我還有工作,但是,咱錯了,就得認錯。”宋大花站了起來,說:“青山做的沒錯,真的。”

從一開始,金換欺負彆人家孩子的時候,他一回又一回出格的時候,要不是宋大花自己生的,她都想把他給掐死。

可是,正所謂有些孩子是來報恩的,也有些孩子是來討債的,方金換是她一生的債,這是她抹不去的。

老太太想了半天,才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大花摟過老太太,不停的安慰著呢。

蘇向晚在外麵聽了,頗有幾分兔死狐悲式的傷感。

當老太太慣孩子的時候,當她叫囂著,自己是整個小宋莊第一富的時候,當她從小就讓宋福和金換幾個往彆人家的孩子身上騎的時候,她確實沒有想過,自己能把一個大孫子,給慣上西天。

蘇向晚現在養著三個呢,一個太耿直,因為性格缺陷將來要丟掉雙腿,還有一個會是殺人如麻的反派,而最小的,在她懷裡的這個,最後還得給人活埋,

教育孩子是門學問,可惜,太多的父母在為人父母之前,其實就自己都沒有學會,該如何去做個合格的父母。

所謂警鐘長鳴,也不過如此了。

收音機裡,新聞開始播報了。

報紙,給二女婿趙援山買來了。

爆炸現場的照片,登在報紙最顯眼的地方,本來宋大花還怕刺激老太太,不敢讓她看。

但宋青山堅持,非得要讓大家都看看,而且,不但要看,他還叮囑宋庭秀,一定要一字一句,讀給大家聽。

收音機裡一直在播報,報紙一直在讀,老宋家的孩子,大人,所有的人,就那麼靜靜的聽著。

一場災難,也算是一場現場教育,它降臨在一個家庭中的時候,是那麼的突如其來,令人無法,但又不得不平靜的接受。

不過,好在華夏五千年,人們經曆過的災難太多太多,似乎這個民族的人們,都有一種平靜接受一切的本能,老太太也居然沒給這消息,給打擊死。

雖然自己並沒有啞巴,但是,從此刻開始,老太太幾乎就不說話了。

宋青山忙完了一攤子的事兒,還得回趟指揮中心。

一回指揮中心,辦公桌上就有一個箱子呢,是從省城寄來的。

宋青山打開,左右看著呢,看小吳也不在,儘量裝作鎮定的,把一本《生理衛生》書小心捧了起來,給上麵包了一層書皮,認認真真的寫了幾個大字《馬克斯恩格思選集》。

他目前啊,準備好好兒的,攻讀一下這本書。

不一會兒,劉向前來了:“團長,你托我打聽的那個孩子,我們找到了。”

宋青山合上了書:“李承澤?他在哪裡?也在咱們清水縣?”

劉向前說:“認了一個特彆優秀的女同誌做乾媽,目前啊,生活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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