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黑衣女魔頭(2 / 2)

皮膚比城裡孩子的略黑,但是兩隻眼睛特明亮,很乖巧的樣子。

真漂亮。

小閨女仰頭,朝著她笑呢。

而且還伸手:“抱抱。”

李逸帆原來是真疼穀南,她嫁到穀家的時候,穀南才兩歲,長嫂如母,當然疼小姑子。但就算再疼,也沒有抱過。

她有很嚴重的潔癖,拒絕跟除丈夫以外的任何人的肢體接觸。

“抱抱。”吱吱又說。

在吱吱看來,這個阿姨一身黑黑的,頭發高高的像兩朵雲,眼睛又黑,又深,又大,看起來像一隻黑貓似的可愛,就又說:“抱抱。”

李逸帆心裡在抗拒,不停的說,黑丫頭,醜丫頭,臟丫頭,我是不會抱你的。

但小姑娘笑的太可愛,李逸帆居然忍不住就把她給抱起來了。

啊,抱起來她才覺得,自己又犯錯了。

但是孩子抱著,暖暖的真舒服。

“鍋裡貼的餅子還沒好呢,我給孩子燉了碗蛋,讓孩子先吃著。”何媽揭開蜂窩煤爐子上的小鍋子,說。

李逸帆說:“何媽,你啥時候燉的雞蛋羹?給誰燉的,我不吃雞蛋啊?”

“就一碗,讓孩子吃吧。”何媽說。

李逸帆覺得不對勁兒啊,何媽是來春命找茬的,怎麼就給人家的孩子燉上雞蛋糕啦?

趕忙,她就把吱吱給放到了地上,還給何媽眨眼兒呢,那意思當然是,咱們跟鄰居就算不是仇人,也不能對蘇向晚太好。

何媽也給李逸帆使著眼色呢:孩子乖啊,你瞧多可愛,再敵我矛盾,跟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沒關係吧。

三十八歲了還沒孩子的李逸帆,跟從小一直伺候她長大的老媽子,兩個人交換一個眼神,都不喜歡宋團的家屬。

但宋團家的小姑娘,倆人無力抗拒,都想多看一眼。

於是,一碗雞蛋糕就端過來了。

蘇向晚接過來,轉身看吱吱跟在自己身後,給她放了個小勺子,就讓她坐在廚房裡吃了。

“小蘇同誌,聽說沒讀過書?”跟黑貓似的李縣長個頭也挺高,因為對方是女同誌,竭力的忍著自己的語氣,不好太衝。

“是,我隻讀過兩年小學。”蘇向晚說。

李逸帆於是又說:“雖然說我們身為乾部,政策下來就隻有執行,不會去質疑它,但是,我總覺得婦聯的工作還是得有學曆的人來乾才行,你覺得呢?”

打官腔,給壓力,讓她主動請辭。

這個女乾部確實不一般。

蘇向晚當然也早有準備:“申紀蘭同誌也沒有學曆,自學成材,人家還是山西省的婦聯主任,縣長,彆的崗位就算了,婦聯方麵,好像沒有特彆高的學曆要求吧?”

全國,似乎隻有婦女聯合會,對於學曆沒有太大的要求。

當然,這也是因為第一批的老乾部們,都沒有學曆的原因。

李逸帆一聽,差點要跳起來反駁,但是,畢竟她是乾部,在宋青山那種算是比較知已的人麵前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在蘇向晚麵前,可不好去質疑政策,對吧。

想來想去,她很生氣,也覺得一個沒文化的婦女,無法用任婦聯的工作,開動大腦就在想,得想個什麼辦法,讓這個女同誌知難而退呢?

“那這樣吧,明天正好有件案子,你先去處理一下。”李逸帆說:“咱縣城有個老太太,給養子虐待的厲害,應該還涉及到家暴,現在她的養子強烈要求脫離母子關係,但老太太不肯,想繼續跟養子一起生活,這事雖然小,但引起的影響很不好,你去解決一下這件事情,解決好了,咱們再商量婦聯副主任的事情,你看呢?”

老無所依,是很多失去親生子女的老人晚景時,最淒涼的事兒了。

年青的時候抱養上一個,跟親生的一樣辛苦養大,但是,畢竟養的不如親的,等到老來,養子不想要老人了,一腳踢開,不說自己心理上沒啥負擔,就現在來說,很多情況下,政府也沒辦法。

畢竟縣城又沒有養老院一說,而且財政那麼緊,一個老太太,你每月派她點兒生活費還好說,真說養,讓誰養?

蘇向晚一聽,就知道這小小的案子,是李逸帆深思熟慮以後派給她的。

因為,這種家務瑣事,爛事,幾乎就沒有人能處理好。

不過,蘇向晚還是特爽快的答應下來了:“這樣吧,明天我到單位上一報道,就去處理這件事情,我保證處理的讓縣長滿意就是了。”

李逸帆可以說是心理上思想鬥爭了很久,給何媽一直拿眼色逼著,才開口:“關於穀南的日記本……”

何媽一聽,小心肝都攥起來了。

畢竟穀南可是她的小寶貝,在她這兒,就跟吱吱一樣疼愛著長大的,在海西受了那麼久的苦,因為一本日記本就回不來,老太太是真著急啊。

李逸帆大手一揮:“咱們先不說工作了,小蘇同誌,你就賣我個麵子,你想要什麼,隻要我們家能辦到的,我們都幫你辦到,但那本筆記本必須還給我們。”

何媽兩隻膝蓋顫危危的,這是準備蘇向晚要不答應,自己都要跪下了。

要她跪下蘇向晚還不答應,何媽就要跳起來打人了。

總之,何媽在此刻,為了自家的小南南,是真的不知道拿什麼奉獻給蘇向晚,或者說,不知道該拿蘇向晚怎麼辦才好。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蘇向晚答的太輕巧,把李逸帆和何媽倆都給驚呆了。

倆人的嘴巴都大張著呢。

蘇向晚轉身回到自己家,本來穀南那本日記本就在炕上放著呢,她直接拿到隔壁,仔仔細細的用手絹擦了一遍,就交給李逸帆了。

“裡麵有很多東西估計全是胡言亂語,但我什麼都不說,縣長,您自己慢慢看,慢慢想吧,怎麼樣?”

李逸帆顯然特彆激動,一把抓過筆記本來,翻了兩翻卻是真的怒了:“小蘇同誌,這壓根就不是我家南南的筆跡。”

穀南和蘇小南的筆跡,字體,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一把就把日記本拍在桌子上了:“你這也太過份了,你拿一本彆人寫的日記本栽贓我家南南,居然還想在婦聯當乾部?”

“筆記和原來的穀南不一樣,但是,和從海西給你寫信的那個穀南的,肯定是一模一樣的。你暫且不要提筆跡的事情,好好讀讀裡麵的東西吧。”蘇向晚抱起了吱吱,一臉的不高興:“還有,縣長,你不覺得你這樣衝動,要嚇到孩子?”

李逸帆深吸一口氣,畢竟她是個冷靜而又理智的人,一看人家小姑娘撇著嘴呢,趕忙笑了一下。

她一笑,吱吱更覺得好玩了,小臟手就要來碰李逸帆的衣服。

李逸帆立刻以目光表示自己的厭惡:不許碰,你這個醜丫頭。

她以為自己這麼凶,吱吱會害怕呢,沒想到小丫頭還是在笑。

李逸帆歎了口氣,拿出自己的手絹就把小丫頭的臟手給擦乾淨了。

擦完之後,看著自己的臟手帕,李逸帆又覺得,自己太沒原則了。

不行,從今以後,她都不能再看見這個小丫頭。

蘇向晚看鍋裡老太太蒸的雜麵窩窩全出鍋了,自己率先端起一盤,就端到廳屋裡去了。

縣長家的廳屋裡,這時候陸陸續續的,武裝部長,還有兩個副縣長都進來了。

其實也不是特彆好的菜,五花肉、辣椒和蒜苔炒了一大盤,再加上一大盤的貼餅子,還有幾個涼菜,就是一桌子飯了。

不過,就這頓飯裡的五花肉,至少得有半斤,而現在宋青山他們的肉票補貼,一個月也就隻有五斤。

幾個孩子吃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而李逸帆呢,顫抖著打開日記本,正在看裡麵穀南對於自己的形容:要說李逸帆那個女人,叫她老巫婆或者,狼外婆會更加貼切吧。

她啪一把合上日記本,啊的尖叫一聲,把正在大口吃著貼餅子的李承澤給嚇的,手裡的餅子都啪一聲掉了。

他瑟瑟發抖著就湊到了蘇向晚身邊:“我就說嘛,那個縣長是會吃小孩子的。”

李逸帆最恨的,就是彆人說自己吃孩子的傳言,恨恨瞪了李承澤一眼,合上日記本,轉身就出去了。

氣的啊,她進了臥室,對著鏡子就開始搞衛生,把自己的桌子擦了至少八遍,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接著看那本日記。

但再打開,還是氣的把門摔了又摔。

李承澤不停的給蘇向晚使眼色呢:聽見了吧?她肯定在想著,怎麼吃我們。

蘇向晚早在搶日記的那天,就已大獲全勝。

蘇小南當然也隻是她過去的敵人,她完全把蘇小南拋到了腦後。

現在想的,是明天第一天上任,要怎麼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宋青山發揮了他做為一名軍人的戰鬥力,整整吃了三個雜麵貼餅,湊過頭來說:“怎麼,你真把那本日記本給縣長了?裡麵究竟寫的啥,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兒?”

蘇向晚故意賣了個關子,半天才說:“反正沒好話,尤其把她大嫂給嘲諷的厲害,你放心吧,她肯定得在海西好好兒的,艱苦奮鬥上幾年。”

宋青山的眼神裡對於妻子寫滿了恐懼和敬畏:她得狠到什麼程度,才能對於自己的妹妹這麼無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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