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謖停下動作,倒是沒再強迫人。
可是馮蓁的眼淚一旦決堤,就有些收不住了。
蕭謖先是有些無措,最後隻能無奈地上前一步,輕輕扣住馮蓁的頭將她抱在胸口,這一次任由馮蓁打他、咬他也再沒還手。
馮蓁哭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嚎出聲,隻是默默地流著淚。人真正難過的時候是出不了聲兒的。蕭謖說的話很難聽,她不是不受傷,而是很受傷,隻是一直讓自己不要去聽而已。
蕭謖輕輕地上下撫摸著馮蓁的背脊,可馮蓁並不吃這一套,她並不欣賞這種給一巴掌再給顆甜棗的套路。
馮蓁一直流淚到再流不出才輕輕推開蕭謖。蕭謖抬手想去替她擦掉眼淚,卻被馮蓁躲過了。
“蕭謖,你這樣打擊我有什麼好處?隻會顯得你幼稚和low而已。”馮蓁的眼圈雖然還紅著,可氣勢卻重新起來了。“我上輩子不想跟你在一起,這輩子亦然,不管轉世多少次,你都不會是我選擇的人。”
馮蓁往後退了一步,欣賞著蕭謖的表情道:“沒有什麼彆的原因,隻是不喜歡你而已。”
馮蓁這一次走,蕭謖沒再攔著。其實馮蓁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真心話,當時她隻是想說而已,蕭謖罵她罵得那麼慘,像她這樣報複心極強的人,怎麼可能不回踩蕭謖。
蕭謖當初為了盧柚“拋棄”她,後來她就能頭也不回地離開。若是沒有報複之心在內,卻是不可能的。
不過人在氣頭上說的話,一般都不能當真。
馮蓁一邊走一邊想起蕭謖罵自己的話,還真不能說他錯了。皇帝嘛,選秀的姑娘全是十四、五就進宮了,跟她們一比,她當然是老的。再跟從前的孝昭仁一比,甭管現在多漂亮那也隻能叫醜。
隻是“臭”這個字,馮蓁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她身上一直是帶著桃汁的香氣,怎麼著也跟臭關聯不上。
馮蓁沉浸在被語言暴力的打擊中,走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半夜三更地在荒郊野嶺行走,說不嚇人是不可能的,好在馮蓁有事兒還能躲入桃花源裡,底氣還是有的。而且一邊走一邊問候蕭謖的十八代祖宗,也能讓自己多點兒勇氣。
身後一束
強光打過來,馮蓁側頭眯著眼睛看了看,是蕭謖開車跟過來了。馮蓁看清楚來人後,就轉過身繼續走,心裡想著,自己是絕對不會坐他的車的,這點兒骨氣還是有的。
後麵的車既沒有按喇叭,也沒有停車的意思,就在她身邊蝸牛一樣地開著。馮蓁走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蕭謖的意思,他也是有自尊的,又擔心她的安危,所以開車替她護航而已,但並沒有邀請她上車的打算。
馮蓁翻了個白眼,並不領蕭謖的情。隻是再多走一會兒之後,人字拖磨傷大拇指縫的弊病就出來了,馮蓁咧了咧嘴,感覺自己指縫可能已經起泡了。
她回頭看了看蕭謖,感覺自己有些事兒雖然還瞞著他,但這人那麼精,想來應該是猜到一些事情了。所以馮蓁乾脆破罐子破摔地閃身進了桃花源。
一個大活人,憑空在原地消失,嚇人不嚇人?
馮蓁疲憊不堪地在桃花湖裡泡了會兒,腳趾受傷是一回事兒,關鍵是剛才跟蕭謖沒羞沒臊那兩場,沒有龍息補充,感覺就是賠本生意,而且蕭謖可著勁兒地造,她細皮嫩肉地覺得很受傷。
美美地睡了一覺,估摸著外麵應該天亮許久了馮蓁才閃出了桃花源,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蕭謖斜靠在車門上,手指夾著一支煙,而腳邊則是一大堆煙頭,看那量足夠支撐他一夜不睡了。
馮蓁張了張嘴,意識到自己是想解釋桃花源的事兒之後,又乾脆閉上了嘴。
“你以前躲著不想見我時,用的就是這種方法吧?平行空間?”蕭謖問,他聲音很沙啞,是疲憊不堪的那種啞。
馮蓁點了點頭,主要是否認也沒用。
蕭謖將手上的煙頭熄滅,“我一直知道你有秘密,但你從沒對我說過,所以當時我多少已經猜到你遲早是要走的。”
馮蓁微微地驚訝了一番。
“你的防備心太重,為人也自私自利。”蕭謖重新點上一支煙,在煙霧裡看著馮蓁道:“從一開始就是虛情假意,為的隻是天子龍息而已。其實你的戲演得也並不好,是我自己有眼無珠罷了。”有時候他隻是不願意去相信真相而已。
蕭謖來開車門直起身,“你說得沒錯,你配不上我,即便我們勉強在一起,你這個性
子,最終我們也是分手的結局。”
馮蓁有點兒懵,所以蕭謖等了她一個晚上,就是為了當著她的麵踩回來?
蕭謖回身拉開車門,但並沒急著進去,而是彎腰在車裡取了一副透明手套戴在手上,這才坐了進去。
馮蓁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蕭謖一係列的動作,兩人誰也沒有著急,因為心知肚明這當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
一直到蕭謖點燃發動機,調轉車頭而去,馮蓁才回過神來,原來她真的傷到蕭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