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福利,耿寧舒沒心沒肺地受用著,核桃卻有些憂心忡忡。
晚間更衣的時候,她忍不住提醒,“格格,福晉突然跟您示好,怕是有其他心思。”
“我知道,”耿寧舒打了個哈欠,“就是想利用我罷了。”
核桃和白果都是耿父花了大心力送到耿氏身邊的,都是自己人,她也不用避諱。
聽她說得這樣直白,核桃更是詫異,“那您還……”
耿寧舒滿不在乎地笑笑,“福晉出身地位家族實力皆在我之上,我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很好猜,”她拿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就是這個而已。”
“或是扶我得寵來製衡李氏,更心狠些便讓我生個兒子,再去母留子,”她聳了聳肩,“既然她在我身上有所圖謀,現在就不會害我,我擔心什麼?”
核桃自然是想到了內裡這些算計的,可她光念著怎麼防備了,反而沒從這個角度想過,“是奴才思慮不周。”
耿寧舒擺擺手,“你也是未雨綢繆,隻不過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為了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整日憂心惶恐實在太不值得。即便以後真走到那一步,能不能如她的願還兩說,要是我真得了寵,到時候還會任她擺布?”
“車到山前必會有路,到時候即便沒有,我也定會自己鑿一條出來。”她眼神堅毅。
這份考量和魄力讓核桃佩服,“格格通透,核桃記下了。”
她被派過來之前,耿父對她好一陣囑托,說他這個女兒心思單純,讓她好好提點著不要得罪人。她還以為自己是來當主心骨的,結果這陣子看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格格自己的主意大著呢。
這麼一想,剛入貝勒府那陣子格格那份膽小害怕估計都是裝出來的,就連相處了這麼多年的親爹也沒發現她內裡的能乾,竟是個扮豬吃虎的高人,核桃的眼裡升起由衷的敬佩。
“咳咳。”耿寧舒被誇得老臉一紅,說這麼一通隻是想安她的心而已。
得寵?生子?不存在的,到時候她隻會攤平擺爛,讓福晉想算計都算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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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這番動作雖然沒張揚,可後院是個連風都長了眼睛的地方,隔天就人人皆知了。
李側福晉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她斜歪在暖榻上吃著冰糖燕窩,聽完嗤笑一聲:“那小蹄子辛辛苦苦討好了大半月,就得了這麼點東西,烏拉那拉氏未免也太小氣了。”
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立刻奉承起來,“可不是嘛,還不如來咱們院給主子洗腳得的賞賜多。”
“主子的腳她也配碰?給咱們洗都嫌她手笨。”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哄得李氏合不攏嘴,“就數你們嘴甜,每人賞一兩銀子去買點好吃好喝的,彆跟那起子沒見識的貨色一樣,拿了蘿卜就當人參。”
這些人一個月的份例不過才一兩銀子,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白拿了一個月的月銀,簡直是狂喜,更加起勁地把耿寧舒貶到泥裡。
住在西側院的宋格格得了信兒隻是坐在屋裡連連歎氣,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作為第一個入四爺後院的女人,福晉剛嫁進來的時候,是有意跟她親近的,可她當時瞻前顧後沒敢。要是當初她有耿格格這份魄力,是不是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種新人老人都看不上的局麵。
倒是蘇格格聽了提膳回來的宮女說起那邊的夥食,一下急了。她本就在容貌上遜色耿寧舒許多,要再少了福晉的助力豈不是更沒了出頭的機會。
“福晉竟然吃抄經這套虛的,早知道這樣,我就是不識字也每日照著樣子畫他個三五卷的。”她銀牙咬碎,後悔不迭,現在再用這招就來不及了,顯得目的性太強,反倒落了下乘。
她揪著帕子心煩氣躁地在房中走來走去,猛地一跺腳,“煙兒,把我箱底那匣子阿膠找出來。”
耿寧舒用完早膳就拉著白果玩雙陸棋。
這遊戲有點像雙人對戰版的飛行棋,靠擲骰子的點數挪動棋子走向終點,中途還能踩對方的棋子,在現代已經看不到蹤跡了,她剛學會很是新鮮。
正廝殺激烈玩得上頭,核桃進來稟報,“格格,蘇格格過來了。”
耿寧舒很奇怪,“她來乾什麼?”
這人跟耿氏在宮裡沒有半點交情,到了貝勒府這麼久也從沒互相串過門,這會子怎麼突然上門了。
核桃道:“說是聽說您病了,過來探望。”
好假。
耿寧舒翻了個白眼,耿氏那會兒病死了也沒見住在隔壁的她問一句,現在病好了她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