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看著她們唇槍舌劍的,宋格格沉默著喝茶,借著吹茶的時機默默歎口氣。她也嫉妒耿寧舒能侍寢,可她連李側福晉和蘇格格這樣泄憤的膽子都沒有。

在場唯一畫風不同的就是郭氏了,自從知道耿寧舒事情以後,她的心情非常雀躍。

先是蘇格格,然後是耿寧舒,那麼下一個侍寢一定就是她了。她打定主意要好好多背幾首古詩,投其所好讓四爺驚豔,徹底迷上她。

這樣亂糟糟的情況,福晉充耳不聞,甚至巴不得她們多打壓一下耿寧舒。

昨晚她一夜都沒睡好,眼下青黑,瑞香給她撲了一層又一層的水粉,這才堪堪遮住了那股鬱色。

全嬤嬤從外頭進來,還端上來一盞參湯,她沒接,先問:“可打聽到了?”

全嬤嬤臉上帶著隱秘的笑,“爺已經出門了,聽說什麼都沒賞呢,看來不足為懼。”

福晉這才如釋重負,露出笑意來,“真是個好消息。”

她將參湯端起痛快喝了,頓時覺得精神都抖擻了不少。

男人啊,不都是這樣,沒吃到嘴的時候,心心念念著,巴不得把好東西都給你,可一旦得手了,就立馬失了興趣。

她叫停還在補粉的瑞香,“行了,就這樣吧,彆讓她們久等了。”

福晉笑著坐定,“先是蘇格格,再是耿格格,後院裡好事不斷,真是為大家高興。”

照樣這次耿寧舒也是有賞賜的,瑞香端著的托盤都沒換,裡頭是跟蘇格格那次的賞賜一樣的東西,沒什麼驚喜,不過耿寧舒還是高高興興地接了,有錢發就是好的。

倒是蘇格格,一看到這盤東西就想起自己被耿寧舒搶走的那些,臉色難看。

李側福晉撇撇嘴,輕輕“哼”了一聲,都是些破爛玩意罷了,一個小氣隻肯拿出這點東西,一個小家子氣見到這些還高興,果然能湊到一塊去。

待大家恭喜完耿寧舒,福晉照樣說著之前的軲轆話,大家按照流程應了,便早早散了。

李氏還等著教訓耿寧舒呢,她得給人家表演的時間。

耿寧舒剛出門,李側福晉已經在路上等好了,冬日的衣裳寬大,她挺著一個完全看不出來的肚子站在那邊,一看就是沒事找事的。

大家看到她都繞道走,生怕她滑了一跤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耿寧舒也不例外,正想換條路去小花園,李側福晉早就盯著她了,直接出聲叫住,“怎麼,耿格格現在是爺跟前的紅人了,見到我這個側福晉也不放在眼裡了?”

耿寧舒知道這頓刁難是逃不掉的,走過去,在離她幾步遠的安全距離之外屈膝行禮,“側福晉吉祥。”

李側福晉還是不滿意,摸著自己手指上的護甲,居高臨下道:“耿格格這禮數學得可不大好,蹲的不夠深,看來對我的敬意不夠呀。”

耿寧舒腿腳本來就軟著,再往下蹲就晃動了一下,李側福晉立刻叫起來,“你竟敢衝撞我的肚子,是想謀害爺的子嗣不成,還不給我跪下!”

“奴才不敢。”她的叫聲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耿寧舒也沒反抗乖乖獻出了膝蓋,腹誹這李側福晉整治人的手段也真是不高,來來去去就這麼一招。

蘇格格遠遠看著,揪著手裡的帕子非常解氣,仿佛魂穿了李側福晉,現在正在罰罵耿寧舒的是她自己一般爽快。全然忘記了就在幾天前,跪在這受罪的還是她。

“你在這給我跪上兩個時辰好好反省!”李側福晉見她不敢反抗,得意洋洋起來,“翠兒你在這給我看著她,少了一眨眼的工夫都不行!”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這底下是鵝卵石的路,格格本就走路都不穩了,跪完這腿還能要?核桃剛要求情,衣袖被耿寧舒拉了一下,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跪著的耿寧舒突然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她會乖乖受這個大罪才怪!

饒是核桃有了心理準備,都被她這招唬地愣了一下,緊接著大喊起來,“來人呐,我們格格暈倒了,快來人呐,救命啊!”

這下輪到李側福晉懵了,她才剛跪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暈,“耿氏你彆給我裝,起來!”

可耿寧舒就是打定了主意怎麼叫都不起,昨晚上四爺爽快了,對她的好感度肯定有一些,得好好利用一下讓他為自己做點事,才算沒讓她白白熬夜加這個班。

出事的地方離正院不遠,又有這麼多人關注著,福晉很快出現,讓人把她搬到了正院裡歇著。府醫不可能想到她是裝的,把了脈說出一堆氣血不足之類的症狀,倒是真把李側福晉的罪名坐實了。

張連喜一聽是耿寧舒出的事,立馬讓人去稟報了蘇培盛,四爺也知道了,辦事告一段落就趕了回來。

李側福晉沒想到四爺竟然為了耿寧舒中途回府了,著急解釋,“是她先衝撞妾身肚子的,她一定是害怕了所以裝的,不然怎麼會才跪了一下就暈倒了。”

“所以是真的跪過了?”四爺麵色沉沉。

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見,她沒法狡辯,咬著唇道:“真的就一會兒,兩個眨眼的工夫,妾身也是為了保護孩子。”

四爺知道耿寧舒為什麼暈,他昨晚一時間沒收住,放肆過頭了,她暈過去幾回,今兒還強撐著去請安,定是受不住的。

看著她膝蓋上深深的鵝卵石印子,就心疼起來。

“為了孩子你還往石子路上走?”

“妾身……”李側福晉語塞了,她是為了讓耿寧舒受罪才去的石子路,可這話根本沒法在四爺麵前說。

四爺這次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她懷著孩子耍威風可以,可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還不把孩子放在心上。

要是真的愛慕他,她必定會好好保護他們孩子,可孩子在她手裡好像就是個爭寵的工具。

相對於他這個人,她更愛慕的是他皇子的身份吧,可以讓她作威作福。

四爺閉了眼,“要是養孩子太累,讓你脾氣暴躁,就把孩子放到前院去。”

他就是因為知道小時候不跟著生母的日子有多苦,才特意準許李氏教養自己的孩子。可有這樣的母親,能教養出什麼樣的孩子出來呢?

這可是拿捏到了李側福晉的命門,她臉都白了,孩子就是她的指望,要是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福晉一定會下手的。

她跪下,淚眼婆娑地哭求,“妾身不累,求爺讓孩子留在妾身身邊。”

四爺歎了口氣,“你先調養好自己的身子再說。”

把孩子放在前院,李氏為了孩子也不會亂來,是時候收收性子了。

耿寧舒沒想到自己這一暈,居然得了這麼大的好處,狗男人還有有點用處的。

從那天開始,李側福晉就好像徹底收了性子,也不懟人了,每天好好看顧著自己的身子。

她一定要好好把這胎生下來,否則她不僅會失去四爺的寵愛,還會失去自己的兩個孩子。

後院的眾人私底下嘲笑過一陣之後,又開始關注起四爺為什麼還沒有給耿寧舒侍寢賞賜。

一連等了好多天都沒消息,她們幸災樂禍起來,肯定是伺候得不好,沒讓主子爺滿意。

連蘇格格都有種優越感出來了,好歹她還收了兩張皮子,臭是臭了點,總歸是有呀。

耿寧舒受了她們幾次嘲諷,倒沒覺得有什麼,四爺幫她解決掉了李側福晉這麼個大危機,比什麼禮物賞賜都好。

就在她等著這件事隨著時間慢慢淡下來的時候,四爺的賞賜來了。

那是個雪天,耿寧舒正窩在榻上嗑著瓜子看書,忽然聽見底下有點小動靜,她低頭去看,一團雪球似的小東西正在屋裡蹦躂。

她定睛看過去,是隻毛茸茸的小狗,眼睛頓時亮了,扔掉書坐起來,“這是誰家的小狗,怎麼跑我院子裡來了?”

張連喜從外頭進來,“格格吉祥,從今兒起,這狗就是您的了,主子爺專門給您挑的。”

四爺送自己小狗?耿寧舒看著小小的一團,有些猶豫,“可是我可能養不好它。”

她上輩子沒養過小動物,自己又是後院底層,要是李側福晉拿它出氣,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它。

張連喜以為他是害怕養死了被主子爺怪罪,“這些不需要您費心,主子爺還給您配了一個專門養狗的小太監,一切用度都從前院出。”

有了前院這塊招牌,就沒人敢再欺負它了,耿寧舒開心了,立馬跑到小奶狗身邊,摸了摸它的頭。

小狗有點像現代的博美犬,跟棉花糖似的軟乎乎一團,全身都是白色的,沒有一根雜毛,蓬鬆又柔軟。圓溜溜的黑眼睛,腿短短的一截,小肚子肉嘟嘟的,她喜歡極了,抱著一通揉。

張連喜回去之後,立刻跟四爺彙報,“格格喜歡得緊,抱著都不肯撒手呢。”

四爺也高興了起來,他本來還有一丁點擔心耿寧舒會覺得自己輕賤她,送她這麼個不值錢的玩意,現在看來,她果然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很快,耿寧舒得了一隻小畜生的消息傳遍後院,這算個什麼賞賜,紛紛嘲笑。

隻有福晉這樣的聰明人暗地裡又掰掉了一支珠釵,這是花了心思的賞賜,比什麼金銀首飾更好,她的危機感更重了。

跟著四爺的蘇培盛也知道,四爺一直沒賞賜才不是因為忘了呢,相反是太看重了,一時間想不好該送什麼才沒送,畢竟什麼好玩的好用的好吃的,侍寢之前都送過好幾輪了,他想送點特彆的。

養狗的小太監也是他親自選的,是他手底下一個徒弟小高子。可被選中的小高子一點也不高興,當場哭著跪下來,“師父,是不是小的哪裡做的讓您不滿意,才把徒弟打發走,求您不要趕徒弟走,徒弟對您是一片誠心的。”

從風光的前院奴才變成一個格格底下的奴才,怎麼看都是斷了前途。

蘇培盛好笑,“就是因為知道你心誠,才給你指一條好路,你等著吧,跟著個爭氣的主子,比什麼都強。”

小高子不相信,這肯定是忽悠自己的話,一個小格格能有什麼爭氣的呢,最厲害也不過是個側福晉。

他在房裡一邊哭一邊收拾行李,跟他一向不對付的小鬆子過來特意笑話他,“小高子,這進了後院可比咱們這舒服多了,不用整天擔心事兒沒做好被主子爺發現了。聽說還是給一個格格養狗去的?嘖,你呀,隻配伺候畜生。”

小高子被他這麼冷嘲熱諷了一通,反而生了逆反心理,擦乾眼淚乖乖去了後院,就算是養狗,他也會養到讓小鬆子刮目相看!

他提著包裹去了雪綠閣磕頭,耿寧舒聽著他這名字就挺喜歡的,“小高子,小糕子,是我起名的風格。往後你管好小狗就行,其他的事核桃和白果會做。”

小高子就問:“不知格格給小狗起了名兒沒?”

耿寧舒正為難著呢,她想了好一會兒了,也沒想到一個好名字,“讓我再想想。”

她腦子裡冒出來的都是吃的東西的名字,可那樣不是跟核桃白果同輩分了麼。

晚上守著小奶狗喝夜奶的時候,她腦中靈光一閃,一拍大腿,“看你喝奶這麼大聲,不如就叫你噸噸噸吧!”

噸噸噸很喜歡這個名字,喝得更加大聲了。

小高子住下以後,剛開始還戰戰兢兢每天跟在噸噸噸的屁股後麵,還是耿寧舒先看不下去了,“也不用這麼盯著,在閣子裡就隨它玩好了,去外頭小心點彆衝撞了人就成。”

他牢牢記在心上,處了一陣子之後發現這裡確實挺好的,耿寧舒事兒少,人也還寬和,吃的東西比前院還好,竟是過得舒服多了。

自從噸噸噸過來了,耿寧舒生活幸福感提高了一個度,它特彆粘人,又愛睡,每天團成一個球窩在她的腳邊,戳戳它粉嫩的小爪子還會奶聲奶氣地叫,讓她心都要化了。

四爺再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跟狗玩。噸噸噸腿短身子胖,走起路來晃蕩著小肚肚很不穩當,偏偏耿寧舒還愛逗它玩,冷不丁跑快了四隻腳都不知道哪隻先往前,啪嘰頭著地摔倒了,原地翻了個跟頭,小屁股跑到頭前麵去了。

耿寧舒被它逗得她哈哈大笑,聽到它委屈地嗚嗚叫,又蹲到地上哄起來,“乖寶寶,不哭不哭,麻麻給你揉一揉。”

小高子頭一個看到四爺,心裡咯噔一下,忙跪下大呼,“主子爺吉祥。”

主子爺看到格格這麼沒規矩的樣子,不會責罰吧,他有些擔心。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四爺不僅一句斥責的話也沒說,麵上流露出來的笑意還是他在前院不曾見過的。

能做蘇培盛的徒弟,他的腦子肯定不笨,好像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師父會讓他來這裡。

等到四爺進門跟耿寧舒說話的時候,他專程找了蘇培盛磕頭,“師父沒騙我,是徒弟的錯。”

蘇培盛看他胖了一圈,就知道日子過得是舒心的,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栗子,“臭小子,為師還能騙你不成?”

耿寧舒好幾天沒見著四爺了,抱著狗先跟他道謝,“謝謝主子爺送奴才的小狗,奴才很喜歡。”

四爺早就知道了,不過聽她親口說出來,那的滋味還是不一樣的,“光嘴上說說?你要怎麼謝爺?”

耿寧舒把噸噸噸放到地上,“奴才親手給爺泡茶。”

她知道他喜歡喝梅花雪泡的普洱,很有誠意地煮了一壺遞過去,“今天這盞您嘗嘗,叫做歲寒二友。”

這個名字倒是稀奇,四爺嘗了一口,味道跟上次的沒什麼大區彆,隻是多了一丁點幾不可查的清冽味道,“為何是二友?”

耿寧舒攤了攤手,“因為院子裡沒有竹林,隻收得到梅花雪和鬆針雪,可不就是二友了。”

四爺樂了,也隻有她這麼促狹的能想出這樣的名頭來。

又隔了幾天,一場雪後,耿寧舒和噸噸噸在玩雪,噸噸噸以為雪花是什麼好吃的,拚命長大它的小嘴巴使出吃奶的力氣想去吃天上飛下來的雪,卻怎麼也咬不著,氣得汪嗚嗚叫。

張連喜又上門來,“格格,爺讓奴才給您送東西來。”

他捧上來一個透明玻璃瓶,耿寧舒仔細看了看,裡麵是清澈透明的水,奇怪,“這是?”

“是竹子上收來的雪,主子爺說,給您湊齊三友,過兩日來喝。”

耿寧舒心裡嘖了一下,彆說,這狗男人還挺會搞浪漫的嘛。

入了二月,太平了多日的後院氣氛又緊張了起來,白果又從小立子那邊得到了小道消息,是因為四爺出巡京畿的事情定下來了,大家都想陪著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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