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農忙時節,田裡的秧苗都插好了,嫩生翠綠的一片,待到秋日便是一望無際的麥子了。
山上的樹爺結了果子,耿寧舒心思有些活動,轉頭見四爺正跟莊子的管事說著什麼,扭頭就往山上去了。
等四爺再回過頭來,哪裡還有她的人影。
蘇培盛解釋道:“耿格格見您忙著,不敢打擾,自個兒上山了。”
明明說好了陪她來玩的,她還這麼貼心為自己著想,四爺哪還有心思跟管事說事情,趕緊跟了上去。
山是開過荒的,路並不陡峭,耿寧舒今天特意穿了平底加厚的繡鞋來,走起來也不吃力。
正是山花爛漫時,路旁開滿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她伸手這邊折了幾朵,那邊摘兩枝,很快就湊了一捧插花。
白果也是愛玩鬨的性子,睜大了眼睛到處給她找,指著不遠處叫她,“格格,那邊的漂亮,好大好多。”
是一樹開得豔麗的映山紅,耿寧舒挑了兩枝最盛放的,往她們兩頭上各插了一枝。
核桃伸手就想摘下來,“這麼漂亮的花,格格您自己戴。”
耿寧舒按住她,還沒說話,白果先擠眉弄眼地開口了,“格格自是有主子爺簪花的,哪用得著咱們擔心。”
“我竟忘了。”核桃也笑起來。
耿寧舒看她安心戴著了,也就沒反駁,將手裡的花塞到她們手上,“好呀,你們打趣我,那就罰你們替我做苦力吧。”
主仆三人笑成一團,跟在後頭的四爺停住了腳步,沒再上前,看著那叢映山紅若有所思。
等耿寧舒來到果樹跟前,就略有些失望了,一排排的桃樹雖然都結了大果子,可惜還翠綠著硬邦邦的沒法吃。
白果看出了她的心思,趕緊到處走著又尋找起來,倒真讓她發現了好東西,叫起來,“格格,這兒長了好多筍子!”
耿寧舒小跑著過去,發現這山坡底下還藏著一小片竹林,不是粗壯參天的毛竹,而是跟小灌木似的一叢叢細小野竹,很不顯眼。
它生出的筍子自然也不大,跟她手指般粗細,短短的一截,但她知道這種野山筍的味道是最好的。
昨夜剛落過雨,新出的筍已經迫不及待地從鬆軟的土裡冒出來了。尖尖上掛著晶瑩的露珠,這個時候最是鮮嫩無比。
耿寧舒的腦子裡已經勾勒出了它的美味,忍不住舔了舔唇,“我們摘點回去。”
話音未落,她伸手握住小野筍的底端,朝著自己的方向一掰,“哢嚓”一聲清脆的響,聲音透著水靈的嫩生,格外治愈。
核桃連忙來攔,“格格,您在旁邊歇著,這種粗活奴才們來就好了。”
耿寧舒才不,她又“哢嚓”掉一根,“掰筍怎麼能叫乾活呢,聽聽這聲兒,這簡直就是享受!”
四爺聽完,想要現身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掰筍。
核桃拗不過她,隻能跟白果加把勁,趕緊把筍掰完,這樣格格就無筍可掰了。
靜謐的山林之間門,薄霧縹緲,仙人可居,此起彼伏的掰筍聲驚起飛鳥一片。
等耿寧舒享受完了,四爺才走上前去,“怎麼到這兒來了?”
她也一點沒有偷溜出來被抓包的慌張,興奮地舉起筍來給他看,“爺,這個可好吃了,等會我們一道吃。”
像個急著獻寶的孩童。
她這麼辛苦親自動手,原來是想跟自己分享,偏偏在他麵前連一句功勞都不提,這怎能不叫他疼惜。
四爺抬手為她擦掉臉上沾著的泥點子,嗓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好~你想吃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