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對自己這樣用心,耿寧舒也投桃報李,給他準備了一些鬆軟舒服的裡衣和襪子,現在去江南正好趕上梅雨天氣,晾曬換洗也不方便,多備點總是好的。
又把之前讓章安澤給自己備下的祛濕茶,塞進了他的行李裡,反正她也用不上了。
四爺看著她親手給自己收拾行裝,眉宇之間滿是溫柔,雖然這些他都不缺,可她這份心意比東西更貴重。
正院那邊,他打發了蘇培盛過去傳話,“主子爺這回南巡身上公務重,就不帶後院的人一同去了。”
這在福晉的意料之中,她得體地含笑應下,“爺辛勞了,妾身知曉。”
等人走了,她忍不住冷笑,“這後院隻有耿氏一人了不成?她沒法隨行,爺竟一個也不帶。”
待再請安的時候,福晉就把這事說了,李氏當場就止不住嫉妒地陰陽怪氣起來,“怕是有人挑唆爺這麼做的吧?”
不光她不高興,其他侍妾們也憤憤不平,自從耿寧舒得了寵,她們就再也沒承過寵,這會子眼見著她有了身孕空出了位置,卻連一點機會不給她們。
武格格想出聲給她辯解,被她用一個眼神按住了。
“李姐姐這話說的,”耿寧舒笑起來,“旁人聽了還以為主子爺是個昏庸蒙昧之人呢。”
李氏瞪著眼睛道:“你可彆給我安罪名,要不是你爺怎麼會下這樣的決定?”
耿寧舒挑了眉,“李姐姐要是想知道,我今晚就問問爺,下回請安的時候告訴你?”
李氏氣得喘氣都粗了,“我還需要你來問?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德妃宮裡帶來的幾個嬤嬤們立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作壁上觀,一個有孕在身,一個有三個孩子,都不是她們能惹的主兒,還是彆摻和了,沒見福晉都隻顧著喝茶不吱聲麼。
福晉本來今日是打算分發布匹給她們製夏裝的,不過既然群情激奮著她就暫且壓下了,免得安撫了她們的情緒。
耿氏這樣的獨寵,雖然風光,可也危機重重,整個後院都與之為敵,看她這胎能保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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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眼見著就要出發了,宮裡突然來了消息,南巡臨時取消了。
西北準噶爾部原本的首領被殺,新首領起兵叛亂,到處燒殺搶掠,朝廷自然不能不管。
康熙爺得知消息怒不可遏,當場就說要禦駕親征。朝臣和阿哥們紛紛勸阻,“殺雞焉用牛刀?區區一亂臣賊子,豈要萬歲爺親自前去?”
去年在木蘭廢太子的時候,他氣得過頭手都麻了許久不能提筆,自那以後身體就大不如前了,要是真上了戰場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將會有更大的動蕩。
往年帶兵的胤褆已經被終身圈禁,眾臣便推舉了太子,康熙爺想著能給他立立威信也好,又派了新晉的幾位親王同去。
聽說不南巡了,耿寧舒心裡僅剩的那點遺憾就沒了,四爺去打仗肯定是不能帶她的,她又準備了一些藥材速食,上次出去染了時疫回來差點把兩人都弄死,這回還是要注意些。
戰場在西北,路途遙遠,少說也得幾個月才能回來,兩人在一塊之後,還是頭一回要分離這麼久,四爺摸著她還是看不出什麼的肚子道:“等回來的時候,肯定都顯懷了。”
以防要生了自己還沒趕回來,他還做了第二手準備,讓張嬤嬤提早相看好了身家清白可靠的乳母和穩婆,要是真的回來耽擱了,也能及時用上放心的人。
耿寧舒拿銀叉子插了塊蜜桃吃,“到時候可能胖得你都認不出來了。”
四爺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給她抹掉嘴角沾上的汁水,“那我就找人群裡最胖的那個,保證一找一個準。”
耿寧舒斜著瞪了他一眼,把叉子往碗裡一扔,“不吃了!”
四爺無奈地笑起來,“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說嗎?不胖不胖,我們寧舒即便懷了身孕,也是在人群裡最紮眼最漂亮的那個,我定能一眼就認出來。”
他揀了個枇杷親手剝了遞到她嘴邊,耿寧舒哼了聲三兩口吃了。橙黃色的枇杷熟透了,清甜多汁吃著不膩,她又張嘴,“還要。”
“使喚起爺來了,膽子真不小。”四爺嘴上這麼說著,行動上還是很誠實地又挑了個又大又圓的給她剝起來。
戰場變幻莫測,還不知道這一去要多久,他樂意多伺候她一會兒。
耿寧舒也在想這事兒,他沒有參與懷孕這個過程,到時候跟孩子感情不深怎麼辦?畢竟當爹的對孩子可沒有當媽這樣過命的交情。
她慢吞吞吃完枇杷靠在他的懷裡,“胤禛,你給孩子起個小名吧?每回我跟他說話的時候叫寶寶,噸噸噸都跑過來,以後要搶名字怎麼辦?”
四爺道:“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那你起個都能用的。”
他擰眉認真開始思考,思忖了半晌,“叫福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