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地龍燒得旺,溫暖如春,不穿衣裳也不會覺得冷,四爺小心避開了她的肚子,輕手輕腳地動起來。
乾渴了許久,他唯恐太過生猛弄疼了她,擺弄她腿腳的時候,每碰一下他就問句:“這樣行不行,這樣不會難受吧?”
耿寧舒剛開始還好脾氣地有問必答,三次下來被他說得火氣都上來了,踹了他一腳,“我不舒服會跟你說的,彆磨磨嘰嘰的。”
四爺心道,這懷了孕性子果然大變樣了,從前都各種叫著停下不要,現在倒讓他快點兒了。
他被踹了一腳,可心下彆提多高興了,更是抖擻昂揚了幾分,溫柔地握著她的腰肢親住她,攻城略地。到了臨門一腳的最後時刻,他在她耳邊輕聲道:“這就到裡頭跟我兒子先打個招呼。”
耿寧舒條件反射地回,“也可能是女兒。”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剛才貼在自己身上四處點火的大手停住了。她奇怪地抬頭看去,隻見四爺渾身僵硬地小心從自己身上翻了下來,麵有菜色,剛才精神抖擻的地方也垂頭喪氣的,徹底偃旗息鼓了。
“怎麼了這是?”耿寧舒驚了,這才幾歲呢,就不行了?難不成在外頭偷吃了?
她還沒來得及追問,四爺就訕訕道:“閨女是姑娘家,看不得這個。”
耿寧舒愣了愣,頓時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胤禛,你也、你也太可愛了!”
她笑得捶床,什麼叫姑娘家看不得,人家壓根看不見這玩意。笑了一會兒她又開始抱著肚子“哎喲哎喲”叫,把四爺給嚇壞了,“怎麼了這是,我剛才是不是壓著了?來人,叫府醫!”
“不用不用,”耿寧舒忙阻止他,“我就是笑抽抽了,讓我緩緩,過會兒就好。”
四爺覺得很無語,他也沒說錯呀,有這麼好笑嗎?還有,說自己一個大男人可愛是個什麼意思?
耿寧舒樂了好一陣子才平複下來,他又動手把寢衣給她穿了回去,這次腦子裡是一點欲念都沒有了。
被他這麼一打岔,她的睡意都跑掉了大半,依偎在他懷裡,突發奇想地問:“胤禛,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是男是女都好,”他頓了頓道,“不過我希望會會是個男丁。”
耿寧舒扭著身子不高興了,“哼,後半句才是心裡話吧,怎麼,生了女兒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唄?”
四爺無奈吻住她說個不停的小嘴,止住了她的話頭才繼續說:“生個兒子,對你來說更好。”
福晉沒有兒子,以後也不會再有,她身為側福晉要是生了兒子,再悉心教導一番,有很大的機會能請立為世子。即便立不成到時候有男丁牽頭也能跟著分府彆居,要是自己先走一步,她往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剛剛還扒自己衣服想乾不正經事的人,怎麼突然又正經起來,知道他是在為自己著想,耿寧舒嘴角翹起來,拿頭蹭蹭他的胸口。
她現在也想肚子裡這個小東西跟曆史上一樣,是個男孩子。倒不是為了自己的地位,而是在這個時代,還是男性的日子過得更加自在愜意些。清朝的這些個公主,大半都跟八公主一樣撫蒙了,她可舍不得孩子受這份罪。
正這麼想著,肚子裡就被踢了一腳,她把鍋甩給四爺,“你看,會會不高興了,看來是個小姑娘。”
四爺很不服氣,“怎麼不是他認同我的話,覺得我說得對呢?”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摸著肚子跟裡頭的小人兒說話,“阿瑪跟額娘說玩笑話呢,不管會會是小姑娘還是小男子漢,都是阿瑪和額娘的寶貝。”
耿寧舒看他這樣輕聲細語地哄著,臉上的笑也愈加柔和,不枉她連出征的時候也用信聯係他們倆的感情,這不就對孩子更加上心了。
四爺哄完看,看到她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沒忍住也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你也是我的寶貝。”
*
短暫的幾日休沐結束,四爺恢複了早起進宮上朝的日子。
他起來就發現外頭白茫茫的一片,陰沉了好些日子的天空終於落下雪來。
“雪天路滑,你們主子要是想出去勸著些,”他交代雪綠閣眾人,“再堆幾個雪娃娃,她喜歡那個。”
耿寧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有了身孕以後她比之前更能睡了。噸噸噸聽到她的動靜立刻跑到她腳邊,跟滾筒似的把毛一通猛甩,上頭沾著的雪就飛到她的手上,冰冰涼涼的,她這才後知後覺,“下雪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發現雪地裡已經到處都是小梅花腳印了,忍不住笑著摸摸它的頭,“噸噸噸高興壞了吧?”
核桃笑著點頭,“雪綠閣的院子比從前大了好幾倍,雪地也更大,它繞著院子前前後後已經跑了好幾圈了。”
院子裡還站著幾個標準的雪人,柿子樹上沒摘的果實掛在枝頭,紅彤彤跟小燈籠似的,雪落在上頭特彆好看。
核桃看她雙眸亮晶晶的,問道:“主兒要去院子裡走走嗎?奴才給您換身衣裳。”
耿寧舒搖頭,“不了,我看看就成。”
天冷地又滑的,她臨盆在即還是不折騰了,這肚子蹲都沒法蹲的,也玩不了。
知道她連踏出屋子的打算都沒有,更彆說出門了,核桃心下鬆了鬆,又覺得有些心疼,好在小高子機靈,特意打了一盆的雪拿到室內給她玩。雖然化得很快,也沒有在雪地裡玩有趣,不過好歹是過了把癮。
耿寧舒用完了早膳,就倚在暖榻的窗邊看噸噸噸追雪球玩,它現在長大了,已經知道雪球落到雪地裡就會消失,更靈活了不少,在雪球落地前就能咬住,她在裡邊給它鼓掌,“噸噸噸好棒!”
皚皚白雪蓋住了所有的東西,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她倚在窗邊吃著凍梨欣賞雪景,靜謐又愜意。
肚子裡的會會也動個不停,耿寧舒摸了摸笑著跟他說:“不急,等下個月出生了每年都能看雪呢。”
核桃也笑道:“到明年這時候,小主子都能跟您一塊玩雪了。”
兩人正說著笑,外頭守門的婆子跑進來跟小高子說了什麼,他本來高興的一張臉頓時皺了起來,又跑進來來找核桃,核桃聽了也是皺眉。
耿寧舒看見了就問:“什麼事?”
核桃道:“主兒,惜凝姑娘在大門外,說要見您。”
耿寧舒手裡的凍梨一放,“東西都還給她了還來?不見。”
核桃親自去辦的,過一會兒回來臉上有些煩躁,“她不走,就要站那等您。”
雪花還在飄呢,外頭天寒地凍的,耿寧舒道:“她愛凍就凍著吧,凍到不行了總會走的。”
本以為這件事就結束了,可過了一刻鐘,核桃又踟躕著過來了,“主兒,她還在那,眼看凍得嘴都白了,這人來人往的看見了不太好,要是暈倒在門口,更是……”到時候福晉就能沒事找事了。
耿寧舒有點來氣了,還用上苦肉計了。
“給我更衣。”進是不可能讓她進來的,她親自出去會一會。
雪綠閣裡的仆婦早就把小徑掃得一乾一淨,還特意撒了土,走起來完全不會打滑。耿寧舒捧著肚子慢悠悠走出去,就看到一個撐著傘的纖細身影,穿了一身素淨,寒風吹過露出披風底下單薄飄逸的衣衫。
走得近了就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頭上沾著細碎的雪,就連睫毛上也結著一層水汽凝成的白霜,整個人像雪捏的娃娃一般易碎。
耿寧舒在門內停住了腳,“惜凝姑娘這是鬨的哪一出?”
惜凝給她行了個禮,“側福晉突然將之前收下的禮物都退了回來,不知是不是惜凝哪裡做得不好,惹得您不快了?”她的聲音也發著抖,配上她這模樣更可憐了。
耿寧舒道:“沒有,就是無功不受祿,不想收而已,惜凝姑娘請回吧。”
惜凝身子搖晃了一下,“側福晉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是真心覺得側福晉親切,想與您交好的。”
耿寧舒冷笑一聲,“真心想與交好,就不會在大雪天立在我院子門口,讓彆人都以為我欺負你。”
“我、我真的沒有,要是給側福晉添麻煩了,我著就給您請罪。”她說著就跪下了。
耿寧舒皺眉,衝著旁邊的仆婦道:“快扶她起來送她回去,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惜凝卻跪著不走,“要是側福晉不原諒我,我是不會回去的。”
這話說的,要是自己說原諒她了,豈不是默認真的對她有誤會?耿寧舒覺得這人就跟牛皮糖一樣,沾上來就甩不掉了。
她不是後院女子,自己沒法懲治她,命令對她也沒有用,難不成就要被她這麼一直惡心下去?下個月自己就要生了,到時候還會有這個精力嗎?
耿寧舒思索了一會兒,冷著臉道:“我勸也勸了,你硬要跪著我也沒辦法,核桃白果,扶我回去。”
她扔下這話就轉身回屋了,核桃有些擔心,“畢竟是正院那邊的正經親戚,這樣傳出去怕是不太好。”
耿寧舒嘴角勾了勾,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我心裡有數。”
*
福晉那邊聽說惜凝在雪綠閣吃了閉門羹就直接在門口立著了,喝了口熱茶,“她倒是能吃的了苦。”
“還是主子您看人準。”瑞香給她捏著肩。在沒外人的時候,她還是能到福晉跟前伺候的。
“愛妾擺架子將正經親戚拒之門外,將她凍病了,傳出去可不好聽,主子爺便是為了耿氏的名聲,也得親自來看看。”
後院裡的人任由耿氏欺負沒辦法說嘴,可惜凝不是後院的人。到時候惜凝再撲到他懷裡一哭,那事情便成了。即便不成,能氣一氣耿氏也行,她那肚子八個月了,都說七活八不活,要是動了胎氣小產就更好了。
惜凝因為她生氣去請罪,完全沒錯處可以挑,最後隻能讓耿氏吃這個啞巴虧,福晉光是想想就覺得爽快極了,“讓人把這消息在後院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她吩咐完,心情頗好地叫了糕點來吃,慢條斯理地吃完,凍暈的惜凝也被抬了回來,額頭滾燙。
福晉連忙去叫了府醫,府醫是不知道這些後院雜事的,把了脈道:“惜凝小姐身子薄弱加之寒氣侵體,才會起了高熱,膝蓋也凍傷了,最近還是要少走動才好。”
四爺下朝回到府裡聽說了這件事,眉頭緊緊皺起,這事要是落到三哥那邊,三嫂肯定又要進宮去告寧舒一狀了,他難得抬腳去了趟正院。
“惜凝如何了?”他進門就問。
福晉就把府醫的診斷說了,“怕是要好好養上一陣。”
四爺不悅道:“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都是妾身不好,”福晉做出一副自責的樣子出來,“妾身知道惜凝最是膽小善良不願得罪人的,送的禮被退之後隻顧著一味開導她,想著不要擾了耿妹妹養胎就沒有親自領著她過去。這才讓她趁著我午睡的時候,偷偷跑出去了。”
四爺還要說什麼,東隔間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身為外男不好進去,就讓福晉進去看了看。
惜凝已經醒了,衝著門外的人道:“姐夫,咳咳,這不關耿側福晉的事,咳,是我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