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2 / 2)

她說話氣若遊絲的,四爺聽不見,隻能靠著宮女通傳。她覺得很可惜,他沒進來,自己這燒紅的臉和乾裂的嘴唇就沒法讓他瞧見了。

“先彆急著說話了,安心養著,”四爺說了句,又吩咐福晉,“讓府醫好好照看著,庫裡頭有什麼補身子的東西取出來用就是,務必要養好了。”

福晉自然應下,到了外間,他又囑咐,“臨過年了,還是少生事端為好,免得宮中娘娘憂心。”

福晉聽著心裡冷笑連連,這是讓她不要去宮裡說什麼的意思,她點頭,“妾身定會安排好,這陣子一阿哥也染了風寒也離不了人,還是讓李妹妹在家中照顧著,妾身一人進宮就好。”

她不僅不會告,還不讓李氏告,這樣四爺就會被這件事給一直牽著,要是告了狀,那這個牽絆就不存在了。

四爺點頭,“你處事總是妥當的。”

福晉這次聽到他的誇讚,內心不僅沒有喜悅,還覺得諷刺,這根本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好,而是因為自己幫著他護耿氏罷了。

*

四爺又去了雪綠閣,想起那天晚上耿寧舒說的話,怕是真吃醋了才回這樣。

他不相信福晉那邊的說辭,就來問問她情況,“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耿寧舒眼睛一瞪,“爺這是怪我咯?又不是我讓她過來跪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問問情況。”他連忙給她順毛。

耿寧舒嘟起嘴來,“我是讓她走,她偏不走我有什麼辦法?你要是不相信去問門口守著的仆婦好了,我又沒對她做什麼?”

她委屈得不行,“昨兒晚上你不是跟我拉鉤了什麼?這就為她打抱不平,興師問罪來了?會會,你阿瑪不要我們娘倆了……”

四爺解釋,“我不是說你,隻是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太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耿寧舒給打斷了,“爺請回吧,妾身不大舒服,要歇息了。”

連“我”都不用了,看來是生氣的很,四爺還想哄,耿寧舒又說:“要是爺不出去,那妾身到外頭去好了。”她作勢要起身。

外麵路這麼滑,四爺哪裡敢讓她出去,“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好好歇著。”

他歎了口氣,對核桃白果道:“好好照顧你們主子。”

核桃心裡著急的很,但又不敢當著四爺的麵說什麼,待人走了之後她趕緊進去道:“主兒,這次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耿寧舒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生氣委屈的模樣,笑了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四爺確實沒有怪罪她,寧舒其實什麼也沒做錯,隻是年紀小又單純,不懂這些內裡的彎彎繞繞,他幫著平息下來就是了。

接下來的三天,他都沒能在雪綠閣待上一盞茶的時間。

這下就連蘇培盛都覺得耿寧舒過分了,有了子嗣在身上這樣恃寵而驕也不是個事兒。就算她晉了位份,可主子爺還是主子,她終究是個奴才,哪有奴才給主子冷臉看的份兒。看來這耿側福晉的恩寵,怕是要到頭了。

後院裡的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李氏最是高興,“眼皮子淺的東西,真以為有了孩子就無法無天了?該你失寵!”

福晉那邊自然更加一清一楚,不過還不敢以為離間他們成功了,畢竟上次的教訓太慘痛了,叮囑惜凝要謹慎小心些。

“是,我定當徐徐圖之。”惜凝麵上柔順答應,心裡卻不以為然,她額娘就是用這招攀上了她阿瑪,她從小也是屢試不爽,胸有成竹的很。

後院關於耿寧舒要失寵的流言蜚語傳得武格格都知道了,也過來勸她,“你犯不著因為那麼個無關緊要的人跟主子爺置氣。”

耿寧舒拿銀簽子戳著碗裡的蘋果塊,不爽道:“平白無故被冤枉,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武格格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哪有話本子裡寫的那樣一輩子隻喜歡一個女人的男子,主子爺已經算是我見過的最長情的了,你彆鑽了牛角尖。”

耿寧舒道:“倒不是因為這個。”雖然四爺對她真的算得上非常寵愛,但是她沒有長戀愛腦。圖一個男人更何況是大清朝的男人專一對自己好一輩子,她還沒有這麼天真。

她這回生氣確實不是因為見不得他納惜凝,不過內中情況現在還不方便說,她就含糊道:“總之無事,你彆太擔心了,給你乾兒子的小棉襖做的如何了?”

武格格知道她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暗暗歎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用完晚膳之後武格格就回去了,白果來跟耿寧舒稟告,“小立子那邊說,正院沒什麼動靜,不過看府醫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那看來惜凝的病應該好些了,她道:“繼續盯著,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來跟我說。”

又過了兩天,四爺還是沒能多坐一會兒,正院也還是沒動靜。核桃都快急瘋了,可耿寧舒很是淡定的樣子,她不著急,有人比她還要著急。

到了鬨脾氣的第六天,四爺因為年末應酬多,很晚才回府,知道她睡下了就沒去成雪綠閣,後院裡各處更是難掩看她失寵的激動和興奮。

耿寧舒卻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隔天午後,她讓人往前院送了一碟點心。後院的人都盯著她這兒的一舉一動呢,嗤笑她這下鬨大了,真惹得四爺生氣了,這下不得不丟臉返回去哄了。

她們都希望四爺不要搭理,正院那邊也密切關注著動靜,哪裡想到張連喜接到點心後,親自端著托盤送了東西過去。

難不成四爺是被一碟小點心給哄好了?

這下惜凝有些坐不住了,馬上就要過年了,自己現在還是個外人,過年總不好再留在彆人家裡的,這像個什麼樣子。

當晚天色暗下來以後,小立子讓白果傳話,“惜凝小姐帶著幾盞水燈出門了。”

耿寧舒饒有興致道:“把燈點亮些,再拿幾塊小肉乾給我。”今晚好戲終於開場了。

四爺知道她差人送了點心來,彆提多高興了,一回來直接往雪綠閣去了,半路上看到小湖裡閃著光,飄著些河燈。

他就問蘇培盛:“是你耿主子讓人放的?”

蘇培盛低著頭道:“是惜凝小姐放的。”

四爺回憶起來,福晉這個堂妹上回來的時候也放過。他正這麼想著,就在前頭的蘆葦叢裡看見了穿著月白衣裳的惜凝,蹲在那對著河燈許願,“願耿側福晉不要再和姐夫生氣了,小女子願吃齋念佛,求得姐夫家宅安寧,不要因為我而有什麼誤會。”

說到後頭,聲音裡隱隱有些哽咽,她蹲的位置在自己必經之路上,四爺就出聲問:“病已經好了?”

惜凝像是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腳底一滑差點掉進湖裡,回身看到是他才輕輕鬆了口氣,“姐、姐夫,您怎麼在這?”

她不自然地拿手捋了下頭發,露出還有些病色的臉,顯然病還沒好透。

想到她在病中還有這樣的心思,出去應該不會給寧舒抹黑,四爺讓蘇培盛拉她上來。

惜凝卻搖頭,“不必麻煩姐夫。”她讓宮女先爬上去,然後才拉著宮女的手上來,還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很懂分寸。

“打擾到姐夫了,實在抱歉,惜凝先告退了。”她扶著宮女的手,躬身往正院回去了,寒風拂過,她的身形在月光下更顯單薄。

四爺就道:“我記得庫中有塊好的長兔絨披風,拿出來給她送過去吧。”

蘇培盛應下,心道難不成真被耿寧舒烏鴉嘴說中了,四爺真要把惜凝姑娘收進後院來?

他這次沒有摸準主子爺的心思,四爺隻不過是有種安撫心態罷了,對她好些,就不會再提跟耿寧舒那件誤會了。

四爺到了雪綠閣,燈點得很亮,他心下鬆快走了進去,看到耿寧舒躺在暖榻上跟噸噸噸玩,“今兒是不生氣了?”

耿寧舒懶洋洋道:“還行吧。”

四爺就笑了,他天天來哄還是有用的,“那今晚能歇這不?”其實他能感受到耿寧舒每天都鬆動一些,要不然也不會每天都過來了。

耿寧舒哼哼,“不行,過兩天再說,你這陣子不是忙麼,過年那時候有的是機會。”

她這樣體貼,四爺聽了心裡舒服極了,跟她說了會兒話就回去了。

他前腳走出雪綠閣,後腳四爺跟惜凝見了麵還說上話的事就傳到了耿寧舒耳朵裡。

核桃很是緊張地勸,“主兒,您彆生氣,免得動了胎氣。”

耿寧舒卻笑笑,“我不生氣。”相反,她還高興著呢。

兩人之間的隔閡徹底解開了,四爺現在不僅能在雪綠閣坐很久,還能用上晚膳了,隻不過還沒有歇在那。

惜凝覺得不能再等繼續磨蹭等下去了,上次慢了一步就沒了側福晉的位置,這次要是還不行,有耿氏在旁邊吹耳邊風,可能都不定再能接近四爺,她捏緊了拳頭,打算奮力一搏。

入了夜,四爺照舊還是從雪綠閣回前院,路過湖邊就聽見“噗通”一聲,他看到湖麵上飄著的河燈,立馬感覺不妙,快步過去果然發現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水裡沉浮。

湖裡還結著冰,這樣的溫度是會沒命的,人要是死在府裡那就壞了,被有心人一利用就是寧舒讓她受了委屈逼死的,他連忙叫道:“快來人,救人!”

幾名會水的小太監立刻跳入池子裡,池子不算特彆深,順著衣服很快就將昏迷的惜凝救了上來,他們將她平躺著放在路邊按了好一會兒肚子她才吐出一口水來悠悠轉醒。

看到在麵前的四爺,惜凝雙目落下清淚,“姐、姐夫?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就這麼,乾乾淨淨死了吧。”

四爺皺了眉,“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尋死?”

惜凝抽噎著道:“家裡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是個五六十的老頭,我真的不願意,不如直接死了乾脆,省得受那些磋磨。”

四爺都沒見過她幾回,當然是不知道她任何事的,這話真假不論,現在說這些不合適,就讓人給她披上衣服,“即便是這樣,也不到尋短見的地步,有福晉在可以為你說幾句話,先回正院去。”

惜凝聽到這話立刻崩潰地撲向他,一把抱住哭起來,“彆,姐夫彆,你就讓我去了吧……”

她這些話都是編的,沒想到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順勢將自己納了,那隻能更直接點了。她這回是鐵了心要留在府裡的,之前他還隻是個貝勒,現在可是王爺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驚到了,她明明剛才還垂死著,四爺更是沒反應過來,麵色冷肅道:“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他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往後扯。

惜凝好不容易抱住了,哪裡會鬆手,貼著一通扭動,哭著求道:“不要,姐夫不要把我送走,我不想嫁給那個老頭子,姐夫救救我,求您救我……”

她衣衫淩亂,手卻很有勁,賴在四爺的身上哭得可憐兮兮的,掙紮著還想鬨出更大的動靜讓其他人看見。

四爺怒道:“都是死的嗎?還不趕緊把她給我弄下來?”

身邊跟著的下人們這才去掰她的手,就在這時,蘇培盛忽然叫起來,“耿主子?您怎麼到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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