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眼淚滑落,痛苦的望向賈政,“我有哪裡對不起你嗎?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持家務,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我這個正妻都不如一個丫鬟得你尊重嗎?”
“我沒有,我隻是想要負責……”
“那誰來為我負責?母親都說願意給她找好人家了還非要纏著你。”說著王氏冷笑一聲,“你以為她真的愛慕你這張老臉嗎?要是沒了這榮國府,你賈政什麼都不是!”
“王氏!”賈政攥緊拳頭,怒目而視,被妻子的話傷了自尊心,更是覺得芳紋善解人意,惡狠狠道:“不要以為我怕你,你若是個聰明的該知道,我被趕出府,你以為珠兒難道不會被笑話嗎?我作為男人納一個妾隻是稀鬆平常,你不要得寸進尺!”
“……”看著賈政甩袖出去,王氏跌坐在木凳上,淚如雨下。
下午,整理好儀容,王氏來到西院兒,跪在婆婆麵前請求:“母親,求您了,就當是為了珠兒,彆讓老爺出去了……”
“你這是何意?”張芮有些詫異,問她:“你要知道,我如今這般處置是為了信守當初對你的承諾,難道你自己要拒絕?”
“沒分家的二房老爺出去跟妾室單過,這以後珠兒可怎麼抬得起頭。”王氏抬起頭,眼圈紅腫心如死灰道:“夫君想要納妾,兒媳也願意成全,隻是……隻那丫鬟一人兒媳也擔心伺候不好夫君,所以想要從我的陪嫁丫鬟裡再挑一個顏色好的給夫君。”
張芮麵無表情的看著王氏,問道:“你是為了珠兒?”
王氏不吭聲,隻留了一個頭頂給她,張芮歎了口氣,這名聲也是害人不淺,可她可以不在乎賈政,但哪裡能夠無視賈珠的名聲呢?有一個被趕出府的父親,以後也確實影響賈珠的婚事前途。
“陪嫁丫鬟不好,太過了解你,你若是想好了,我就從外麵找一個不能生的給他,你好拿捏。”又提醒道:“隻是這芳紋,我不希望你傷人身體,沒得為了沒臉沒皮的人臟了自己的手,隻要有我一天,就算有庶子也絕對動搖不了珠兒的地位。”
從婆婆要攆了夫君出去,王氏就信婆婆是個守信大公無私的人,深深一拜,抬起頭對婆婆道:“媳婦知道了。”
等到王氏走出去,張芮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堵得慌,她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一碗絕育湯下去絕了後患,可是她實在是做不到濫用權利傷及人身,哪怕那個女人現在看著並不是個良善安分之人。
就像王氏,沒有真正坐下惡毒之事的時候,她沒有權利斷定一個人是罪大惡極之人,從而以此去處置,能做的也隻是釜底抽薪斬斷人的手腳而已。
所以張芮叫來了賈政和那個芳紋,先是對賈政道:“你如此忤逆於我,你媳婦還為你求情,我便給她這個麵子,不讓你們出府。”
見賈政麵露喜色,張芮冷笑一聲,又道:“彆這麼快放輕鬆,我今兒就告訴你,因為一個存了異心的丫鬟,回去之後你們就搬去東邊兒舊園住,你原本能從公中支取的月錢減半,都轉給王氏和孩子們。”
也不等賈政說話,又看向趙芳紋,說:“既然你說你隻是想要陪著老二,我成全你,他想把你提成姨娘我都無所謂,不過姨娘該有的份例都讓他給你出吧,我也不為難你,日後若是有了孩子,都不會打擾你守著他,抱到我這院子裡跟小魚兒作伴正好,都是沒姨娘的孩子,怪可憐的。”
賈政清高,對於月錢被扣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是對於搬到舊院那邊有些不願意,這和流放有什麼區彆?
“也彆再覺得你大哥納妾我沒有這般嚴厲,那是因為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大哥再好女色,對正妻的尊重從來沒有少過,可你看看你對王氏都做了什麼?”
又讓人把芳紋家在榮國府裡所有有親緣的下人都叫了過來,這家生子在這府裡就是有人脈,幾乎府裡所有部門的職位占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也正好,不是想要謀求富貴嗎?張芮也不管他們原來都是什麼小管事還是其他有資曆的老人,全都塞到舊園去伺候賈政和這半個主子去,安排完,叮囑道:“我不喜歡下人玩忽職守,所以伺候好二老爺,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怠慢的,可不要怪我趕你們出府。”
這些下人自然是不願意的,榮國府的主子一向寬厚,原本雖然也沒有什麼大的上升空間,但也比固守在舊園強上許多,但對老夫人不敢有怨言,所有的怨恨便都指向了芳紋。
這些事安排好,張芮想起王氏說要再給賈政找一個伺候的人的事情,突然想起媚兒來,這揚州瘦馬最是合適不過,便著人去找了個清白身後沒有太多牽扯的,讓嬤嬤觀察了幾日,確定沒什麼問題就送去了舊園給賈政。
這所謂的揚州瘦馬是專門為了伺候男人培養出來的,比起眼界各方麵都差的芳紋自然不是一個等級的,論起善解人意這樣的事情,有老夫人承諾日後的生活保障,她自然是使儘渾身解數來迎合賈政,把芳紋分分鐘就比進塵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