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柔,街邊的路燈明亮。()
許讓這樣看著她,白離從他的眼神裡看到幾分認真的意味,她卻倏然低頭笑了。
“現在嫁給你也找不到機會拿走戶口本啊。”白離伸手戳了一下他鼻梁。
許讓不可置否地抿了下唇。
雖然確實是和許明達分了家,他也不會再花許明達一分錢,但白離說的沒錯。
戶口本還被許明達捏著呢。
他輕笑,無奈道:“那隻等再等等了。”
“等啊。”白離說,“我又不是等不起。”
他們才二十三歲,還有很長的時間,還有很長的路,還能繼續攜手。
一陣微風拂過,帶著一些春天的青草香,白離看著手機上蔣曉發來的消息。
【蔣曉】:改天請你吃飯。
白離彎著唇淺笑著,她抬頭看著許讓,輕柔的風撩起發絲在臉頰旁邊滑過。
“阿讓。”
“嗯?”
“我們先各自努力吧。”
許讓沉沉地應了一聲。
“好。”
“我弄好畫室,你弄好自己的公司。”她轉過頭來,眼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倒映著他的樣子。
人生何時何處才能得到最終的圓滿?
白離暫時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隻要努力地擁抱他就好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今天的星星,突然感歎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許讓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今天的月亮也很亮,把周圍的雲層全部都照亮。
“月亮也很亮啊。”白離看著。
“其實月球不會發光,月球的光是折射的陽光,所以才被我們看到。”她繼續呢喃著。
許讓也沒太懂白離突然說這個乾什麼,有些迷茫地收回眼神,他低頭握著白離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嗯。”許讓還是應著聲。
“你覺得我們倆像什麼?”白離笑著說,“太陽和月亮?一個是明一個是暗?”
許讓搖了頭。
他們根本就不是某一個人照亮了另外一個人。
“你有答案了再告訴我。”白離給他留下了這個問題。
許讓對天體不了解,他笑了笑沒回答,隻是牽著她的手上了車。
白離知道他肯定回答不上,卻沒有給他答案,以後許讓一定會自己得到答案的。
他們其實更像是遊蕩在漆黑無邊宇宙中的恒星,在無邊無垠的黑暗之中散發著自己微弱的光芒,沒有人應答,甚至沒有可以照亮的東西。
小恒星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會發光了,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它是這樣的。
直到和另外一個同樣也在遊蕩的同類相遇了。
白離閉著眼,車窗開了些縫隙,她剛回南城的時候正遇見南城的秋冬季節的第一次冷潮。
白離還記得自己住的那個老小區擋不住寒風,她在家裡畫畫都凍得手通紅。
當時也一度以為會這樣一直苦很長時間,沒想到……
沒想到就跟春天來臨地很快一樣,她的春天也來臨得很快。
許讓開著車,還以為白離已經累到先睡著,他看著前路享受著這份安靜平和。
他和白離想要的不是什麼榮華富貴,也不是想要什麼夢幻般的生活。
他們想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想要一份平淡又美好。
現在已經做到了一大半。
許讓的唇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下,他正在想著,倏然聽到身旁的女聲緩緩開了口。
“阿讓。”
“嗯。”
“等下一個春天吧。”
等下一個春天的時候,大概他們就做好了更多的準備。
等一下個春天的時候,他們一定能夠獲得圓滿。
“好。”
他一如既往地回答著,沒有任何的異議。
白離很快陷入沉睡,她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夢裡的自己是一顆小星星。
周圍有很多其他星星包圍著她。
她隻是這些星辰中的一顆不起眼的星。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停車場,許讓剛好停好車,他側過身來順手幫她解開安全帶。
還不忘偷吻她一口。
她看著許讓,倏然想起他認真地告訴她,她是他活著的意義的那一刻。
就是那一刻,她的生命也突然被點亮了。
她曾經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一粒微小的塵埃,可是後來,她覺得原來她自己也是一個世界。
屬於許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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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夏季。
環球中心人來人往,烈日炙烤著大地,空調外機嗡嗡作響。
白離正低頭收著畫板,突然被司可心戳了一下,她神神秘秘地轉過來:“咳,男朋友來了。”
白離這才抬頭,男人靠在門邊,衣衫整潔,抬手作勢要敲門。
她抿了下唇。
“阿離。”男人低聲開口。
“哎,有男朋友接的人就是不一樣。”司可心假裝怨念道,“好啦,離姐你先走,這邊我來收拾。”
白離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半,夏天白晝太長,她老是會忘記時間。
“那就麻煩你了。”白離放下東西扯了張濕紙巾把手擦乾淨。
“知道啦,給我加工資就行!”司可心吐了吐舌頭。
白離收拾好這才急匆匆地過去,她伸手挽著許讓,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今天不是約了你表姐吃飯嗎?公司的會議我推給宋景鑠負責了。”
“……你怎麼又欺負宋景鑠?”
許讓挑了下眉,“這算不上欺負。”
“小心到時候竹月護夫心切,轉過頭去說你壞話。”
“她不會。”
白離:……
他倒是很了解。
這一年,白離的畫室初有成效,至少是井井有條地在營業,樓下的那間也沒閒著,又招了些人一起管理。
白離隻帶一個班,其他的都是彆的老師在帶。
一年前那個微博確實給她吸引來了不少粉絲想要報名學畫畫,但白離也不是什麼人都收,她招生的要求就很高。
她想培養的是會堅持的人,是真正喜歡畫畫的人,而不是那種一時的熱情三分鐘熱度。
而許讓那邊也算是順利。
許明達當然也有過一些伎倆想要插手,不過大多也都是恐嚇,沒有太多的實際行動。
據說是冉竹月提的。
許明達一直很看重冉家,曾經一度也覺得冉竹月是兒媳首選,許讓跟許明達剛鬨掰不久,兩家人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