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已經越來越靠近沈致,沈鈺冷眼旁觀,沈辭謙聽見動靜也走到偏廳門口,而沈毅坐在外麵客廳的角落沒有動。
沈致眼皮都沒抬一下,依然低頭吹著漂浮的茶葉,神態平靜,那沉穩的氣場自帶一種無法撼動的威嚴,兩個保鏢知道對方的身份,心裡發怵對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三爺。
沈三爺今天下定決心勢必要給這個小輩一點警告,於是對手下點了下頭,兩個保鏢剛伸手準備架起沈致,忽然從側方掠進一道身影,目測距離已經來不及了,謝錢淺擲出手中的手串狠狠甩在其中一個壯漢的手臂上,抬腳就踢向另一個壯漢。
兩個保鏢後退一步,謝錢淺就這樣立在沈致麵前,短發飛揚間淺色的眸子冷若冰霜,牢牢盯盯著麵前兩個比她高出整整兩個頭的男人,挺直的背脊像個一身煞氣的女戰士。
整個偏廳的人都怔然地看了過來,就連站在門口的沈辭謙和坐在外麵的沈毅都同時掃向這裡,沒人會想到沈家掌家人之間的紛爭,這個外姓的小丫頭會突然跳出來擋在沈致麵前。
而一直垂眸安之若素的沈致,此時終於抬起眼簾,麵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沈三爺愣怔片刻後,回過神來對謝錢淺說:“淺淺,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沈鈺,帶她出去。”
沈鈺剛準備起身,謝錢淺冷眼掃向他,那淩厲的眼神讓沈鈺身型頓住,他再熟悉不過了,一般謝錢淺準備揍人時都是這個表情,他早就領教過。
於是坐在原位沒有起身,直接翹起了二郎腿,打是打不過,讓他叫人來跟她打,他也做不出來,眼下她擋在沈致麵前的這個模樣,他更是見不得。
乾脆話鋒一轉,有些慵懶地說道:“今天叔伯們都在,我們乾脆來談談淺淺的問題,當初爺爺的意思讓淺淺以後做他孫媳,可沒說過做他哪個孫子的媳婦,要說起來爺爺的孫子可不止你一個。”
此話一出,屋裡的氣氛突然變了,原本還圍繞在生意上的事情忽然就變成了家務事。
沈三爺雖然氣自己兒子這時候正事幫不上,儘打岔,但也沒有吱聲。
謝錢淺剛來的時候他的確瞧不上她,但這個女孩越來越猛,她身上有著他兒子所沒有的全部優點,同一時期送去武館,沈鈺沒有堅持下來,她卻練成了,剛來都城起點比沈鈺低很多,去年卻直接考出了一個高考狀元風光進入最高學府,再過幾年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進不了自己家的門,但也彆想讓沈致得了便宜。
所以他並沒有阻止沈鈺在這時候拋出這個話題。
靠在門邊的沈辭謙饒有興致地看著,本想下來湊個熱鬨,沒想到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他乾脆也走進偏廳,一個旁支的親戚起身讓他,他緩緩落座默不作聲地看戲。
沈鈺撇了眼沈辭謙,直接說道:“人都到齊了,我話也就明說了,把淺淺拉扯到這麼大也不容易,小時候皮得跟男娃一樣,動不動上房揭瓦,吃得又多,你們問問陶管家她一天要吃多少飯,剛發育那會…”
誰也沒想到沈鈺突然跟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起來,沈家長輩臉色各異。
沈辭謙坐在對麵輕咳了一聲,沈鈺話鋒一收:“怎麼說淺淺跟我也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歡喜冤家,鴛鴦戲水,水漫金山,山盟海誓的…”
這下連沈三爺都清了清嗓子警告沈鈺不要胡說八道,沈鈺卻還是吊兒郎當地翹著腿,謝錢淺皺起眉盯著沈鈺,不知道他是不是腦子抽了。
她身後的沈致卻突然出了聲,依然是那副清淡的樣子,聲音不輕不重地落了下來:“既然這樣,讓小淺自己決定吧。”
他話音剛落,整個偏廳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謝錢淺猛然回頭看著他,沈致也正好微微抬眸注視著她,鏡片折射的光落在他的輪廓上,深不見底的眼眸仿若一泓深潭,盛著幽淡的光,幾分閒散幾分冷靜。
謝錢淺又側頭看了眼沈辭謙,他含笑看著她,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對於眼前的僵局隻是持著觀看者的態度。
最後,她的視線落向沈鈺,沈鈺對謝錢淺笑道:“淺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到我這來,一切好商量。”
他的話中已經有了明顯的暗示,今天他老爹要找沈致算賬,他插不了手,但怎麼的也不會讓謝錢淺淌這趟混水,不管他前麵說了多少廢話,目的都是找個由頭讓謝錢淺趕緊脫身。
謝錢淺幾乎沒有猶豫便直直向著沈鈺走去,麵前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恭順地讓開。
沈鈺嘴角勾起明顯的笑意,抬起頭就朝沈致遞去一個挑釁的神色,而後便坐直了身子看向謝錢淺。
謝錢淺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將那串奇楠珠重新順好,繞在手上一邊朝沈鈺走,一邊甩著玩。
沈三爺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沈致,可他依然紋絲不動,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謝錢淺走到了沈鈺麵前,低頭朝他看了眼,沈鈺立馬對她笑了起來,笑得那是個風光燦爛,帥氣逼人。
下一秒謝錢淺突然閃到他身後,掌中的奇楠手串直接一甩狠狠勒住沈鈺的脖子,霎時間,空氣凝結了,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