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錢淺一出教室就趕緊回了個電話給師弟,師弟在電話裡告訴她,大師兄下午突然回來找師父,不知道跟師父談什麼談崩了,和師父大吵起來,師父直接祭出長棍責打了大師兄,而後大師兄把武館砸了。
彼時氣壓越來越低,大片的烏雲聚集在上空,暗沉的大地被一道閃電突然照得驟亮,緊接著一聲驚雷突然炸響,謝錢淺狂奔出校直接攔了輛車奔向梁武館。
……
另一邊的沈毅此時朝梁爺吼道:“我合同跟人家簽過了,隻要你老人家點點頭,就能名利雙收安享晚年,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你要是不答應,武館就得吃官司,賠付巨額違約金,到時候大家一起沒好日子過。”
梁爺氣得渾身發顫,揚起長棍就狠狠砸在沈毅身上,長棍應聲斷裂,整個武館的弟子都倒抽一口涼氣。
沈毅渾身肌肉頓時硬了起來,眉峰一凜就朝梁爺而去,一眾弟子嚇得趕忙圍住梁爺,他們不是沈毅的對手,也沒人敢和大師兄起衝突,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和師父打起來,全都焦急地勸說。
沈毅此時油鹽不進,指著梁爺就道:“你就是個冥頑不化的老糊塗,武館開了這麼多年還窩在這個破地方,你沒本事把武館發揚光大就早點退位。”
“孽障,我怎麼教出你這個孽障!想讓我答應,除非你今天把欺師滅祖的事情乾絕了!”
說著沈毅手腕一轉直接一掌劈向站在最前麵的弟子,那個弟子是謝錢淺的徒弟,才十來歲大,身子骨本就單薄,被沈毅劈了一掌,直接狠狠砸在地上。
梁爺盛怒,推開擋在他麵前的弟子就想親手教訓這個不孝徒。
奈何梁爺年歲已高,弟子都怕出事,怎麼也攔著梁爺不讓他動手,沈毅臂膀青筋爆出,拎起旁邊另一個弟子就凶道:“滾開,我跟師父說話要你們插什麼手。”
就在他將那個弟子提起準備扔向一邊時,後方突然一道矯捷的身影躥了進來,上去一個躍步就蹬向沈毅。
沈毅眸子一緊,鬆開那名弟子側過腰身躲掉這腳回身就一拳朝著後方擊去,謝錢淺包都沒來得及放就這樣在武館裡跟沈毅打了起來。
她的出現頓時讓梁武館的弟子亢奮起來,全都在喊“師姐”“師父,師伯他打我”。
周圍一片狼籍,武館的椅子都被沈毅砸斷了,窗外狂風亂作,吹起了地上的木屑,謝錢淺看見徒弟被打,短發翻飛間招招致命,朝著沈毅攻擊而去。
梁爺這輩子最見不得的事就是同門相殘,對著他們怒吼道:“都給我住手!”
沈毅見那些同門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恨意,謝錢淺一出現,整個武館大大小小的人都在喊她。
他才是梁爺的大徒弟,但這麼多年,就連剛進武館沒幾年的小孩都能出任務,唯獨他一次也沒被信任過,一次都沒有。
他身手最好,也最能打,可是武館大小事務師父從來不讓他插手,他在武館的威望還不如一個小女孩。
無論在沈家,還是在梁武館,他和謝錢淺同樣的起點,同樣的境遇,她卻總能順風順水,他卻要遭受所有人的排擠。
沈毅心頭的那把大火徹底點燃,看著謝錢淺攻擊而來的身影,就像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此時隻想撕碎她,喝她的血,讓她臣服,哪肯收手,而謝錢淺整個人也處於戰鬥狀態,根本不顧師父的話。
這是繼三年前那次以後,武館弟子們看見師兄和師姐打得最凶的一次,謝錢淺的外套被沈毅撕了,沈毅也並不好受,被謝錢淺蹬了一腳滾到地上木屑插入小腿。
他隨即站了起來,就像不知道痛一樣,謝錢淺也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最後就在他掐住謝錢淺脖子的時候,她也同時抬起膝蓋逼近他的氣海穴,隻要沈毅下死手,她就會搶先一步擊中他不給他留活路。
梁爺看到後震怒道:“你們是想活活氣死我?我再說一次,給我住手!”
兩人都沒有動,武館裡的其他弟子也全都停止了呼吸,就連窗外的風聲也突然靜止了,謝錢淺所有的感知力全部放在脖子上,她忽然皺起了眉,緩緩抬起那雙冰冷的眸子看著沈毅,沈毅在她看向自己時,手掌間的力道鬆動了一下。
謝錢淺卻依然沒有動,感受著他掐住脖子的掌心,而後她收回了膝蓋,站著沒動,梁爺大步走來,對著沈毅就罵道:“你還不收手準備乾嘛?掐死你師妹嗎?你就這一個師妹你還想要她命了?”
沈毅的膀子僵了下,就在他剛鬆掉手的同時,謝錢淺突然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梁爺和沈毅都沒有料到。
她突然低頭揉著腿,梁爺著急地問她:“傷到哪了?”
短發蓋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沈毅皺起了眉,剛才兩人混戰太急,他力道根本沒有收,也不知道把她傷的怎麼樣,此時就立在謝錢淺的麵前,緊緊抿著唇,冷毅的臉沉著,一言不發。
然而卻在此時,謝錢淺忽然抬起眸望著他,短發從她臉頰拂過,露出了她的麵容,她鼻尖上沾著汗珠,眉宇間微微擰著,好似很痛苦的樣子。
沈毅從來沒有看過她這副脆弱柔軟的表情,像一把無形的軟刀插入他的心口。
下一秒謝錢淺朝他伸出了手,他突然怔了一下,沈毅沒有見她向誰示過軟,就是那次他卸了她的膀子,她都沒有吭一聲,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
雖然沈毅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但那一刻她的眼神像有魔力一樣,讓他不自覺伸出手去拽她。
當沈毅的手觸碰到謝錢淺時,她竭力地感受著他掌間的紋路,拇指側關節、掌心中末端和中指第二個關節,然後她再次站了起來深看著沈毅,沈毅鬆開了她,她便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去另一邊幫師兄弟收拾殘局,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彼時謝錢淺才從二師弟口中得知,沈毅不知道找的什麼人談了合作,想以梁爺的名義創辦武術學院,那就意味要把梁爺推到台前,利用梁爺的聲望廣招學員,然後全國各地同時開設分院,規模很大,但是師父聽說後大發雷霆怎麼也不同意這事。
二師弟說著還有些不解地問:“師姐,你說這事按道理也是好事是吧?師父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謝錢淺拿起掃走將斷掉的木屑掃淨,想了一會說道:“師父本來就不喜歡拋頭露麵,他開武館要真是圖錢財早些年就有很多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