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就看見沈致突然站起身大步下了樓,他也趕忙跟在後麵,才走到一樓, 鄭叔正好領著謝錢淺進了門。
她濕漉漉的短發貼在臉上, 雨水順著她清透的臉頰慢慢滑落到脖子裡, 渾身都被雨水浸濕了,外套破爛不堪,手裡死死抱著一個紮緊的袋子, 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沈致走下樓梯怔怔地看著她:“你和人打架了?”
顧淼也不可置信地走到她麵前上下打量著,謝錢淺沒有回答沈致的問題, 她眨眼之間,雨水不斷從她長長的睫毛上流下來, 那雙淺色的眸子好似浸在水裡, 泛著盈盈的光澤就這樣看著沈致,哽咽了一下問道:“我現在搬回來一樓的房間還能給我住嗎?”
顧淼連瞳孔都在震驚,他猛地回頭去看沈致,沈致隻是牢牢地盯著謝錢淺, 然後一步步朝她走去, 他的身影籠罩而來, 那寒冷的溫度似乎因為他驅散了一些。
而後他什麼話也沒說, 接過她手上的袋子, 牽起她的手就帶她上了二樓。
沈致沒有讓她去客房,而是直接把她帶進了自己房間內的浴室, 謝錢淺有些不自在,因為她身上濕透了, 走到哪都是一灘水,比如現在她站在這雅致高檔的浴室, 身上的雨水還在往下滴,她側頭看去,走進來滴了一路,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也不敢亂動,就站在角落。
沈致進了浴室後就徑直走到浴缸邊替她放水,他半彎著腰感受了一下水溫差不多後,直起身對她說:“衣服有嗎?”
謝錢淺指了指沈致放在旁邊的那個袋子,告訴他那裡麵是衣服。
沈致點點頭往外走:“多泡一會,驅驅寒,有事叫我。”
說完他就出去替她帶上了門。
她一路奔來時,身體似乎早已麻木了,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疼,然而此時當整個身體陷入浴缸時,才發現渾身肌肉都酸疼,溫熱的水瞬間覆蓋了身體,也很快驅走了嚴寒,她舒服地將肩膀都縮進水裡閉上了眼。
可剛合上眼,她的眼前便出現沈毅嗜血的眸子,顧磊痛苦的樣子,師父悲哀的歎息,所有畫麵交織在她腦中,愈發淩亂,她猛地睜開眼,眼前是精致安逸的欞子雕花格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沉香,這雅致和禪意的環境讓她的內心很快又安靜下來。
此時她的肚子發出了一連串的饑餓警告,這時她才發現她連中飯都沒吃,跑了這麼久感覺自己跟餓了三年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在沈致的浴室泡澡,沈致在水裡給她放了一味中藥,氣味淡淡的並不難聞,反而有種不太明顯的草味,她猜測是用來驅寒的。
果不其然,她跑完澡後,原本冰冷的身體就暖和了起來,連掌心也熱乎乎的。
她走出浴室時,沈致並不在房間,根號三倒是不停在沈致房門口徘徊,見謝錢淺出來了一個勁地往她身上撲,謝錢淺怔了下,還嘀咕了一句:“這是什麼東西?”
她還記得上一次她離開一間堂時,根號三還是隻半大的貓咪,怎麼現在長得跟頭小獅子一樣,整容了?
她蹲下身將它抱了起來,根號三還不停賣萌喵嗚,那份量讓謝錢淺膀子沉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鼻子很靈地聞到了好吃的味道,所以她立馬沿著香氣下了樓,看見沈致係著圍裙站在廚房,顧淼和鄭叔已經離開了,碩大的客廳隻亮了一盞小燈。
謝錢淺抱著根號三走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裡看,問道:“你是在做東西給我吃嗎?”
沈致頭也沒抬地說:“我沒吃晚飯。”
“唔…”
謝錢淺有些失望地挪進廚房,又一步步挪到沈致身後勾著頭看,沈致正在冷鍋煎鴨胸肉,此時鍋裡香氣四溢的鴨胸肉已經呈現誘人的金黃色,沈致用迷迭香將酥脆的鴨皮刷上油,謝錢淺就站在他身後猛吞口水,聲音弱小地說:“其實我也一天沒吃了…”
沈致放下迷迭香,關上了火,鴨肉撈出,打開一旁的鍋蓋,檢查了一下紅酒燉牛肉的汁收得怎麼樣了。
然後又蓋上了鍋蓋回過身來,他一回頭,她沐浴過後泛著淡香的身體就在他眼前。
謝錢淺抬起頭看著他,發現他的眼鏡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指了指提醒他:“你眼鏡糊了。”
沈致掛著黑色圍裙,雙手撐在台麵邊上,自若地看著她:“是嗎?幫我取下。”
謝錢淺把根號三放下,湊近了些,抬起頭朝他伸出手,沈致彎腰低頭遷就她的身高,謝錢淺剛把他的眼鏡拿了下來,便看見模糊的鏡片後,那雙墨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沈致的唇已經壓了下來貼上了她柔軟的唇瓣,謝錢淺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可腰上很快橫來一隻大手將她再次往前帶去,她被禁錮在沈致的懷裡,他輕易敲開了她的唇齒,有彆於上一次海裡的吻,這一次沈致更加細膩,不停用舌尖挑逗著她,溫柔卻也熾熱,像一場追逐的遊戲,他攻城略地,她不停閃躲,最後被他捉住,纏綿悱惻。
謝錢淺沒有接吻的經驗,電視她也看過,校園裡運氣好偶爾也能碰上一對情侶激吻,但她沒湊近研究過,不知道原來接吻會讓彼此這麼親密,更神奇的是,她忽然就動不了了,整個人像被封印了一樣依偎在沈致的懷中。
他鬆開了她,溫柔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聲音微微沙啞地問道:“我這樣像是喜歡男人?”
謝錢淺整張臉已經紅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便是在這時,沈致再次低頭,這次的吻如狂風暴雨般落了下來,沈致沒有再禁錮她,而是吻著吻著便把她抵到身後的牆上,比起剛才的溫柔,現在的他更加狂熱,謝錢淺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簡單的吻居然可以花樣百出,甚至讓她的身體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身後燉鍋下的小火“嘟嘟嘟”地響著,廚房裡冒著誘人的熱氣,兩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沈致甚至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控,不是來自心理,而是來自身理上的失控。
他突然離開了她的唇,可依然眷戀地抱著她,謝錢淺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有些不聽使喚,和平常的力道完全不一樣,她有些懵地問:“你給我下藥了?我怎麼沒勁了?”
沈致垂著眸笑,低頭不舍地又輕輕吻了下她唇下誘人的痣對她說:“嗯,我給你下藥了。”
謝錢淺懵懂地望著他,那副純真和性感揉在一起,讓沈致的身體越來越燥熱,他出聲問她:“為什麼回來?”
謝錢淺如實地告訴他:“你不能離開我。”
“……”
這話任何人來說都沒毛病,偏偏出自她自己嘴裡,有種迷之自信的違和感,但沈致也沒否認,隻是看著她笑。
她緊接著又說道:“顧淼說我能治愈你。”
沈致的眼神壓了下來:“你要幫我治病?你不害怕嗎?我跟正常人不一樣。”
謝錢淺依然誠實地搖搖頭:“不害怕,就是你真的發病了,我覺得你也傷不了我。”
沈致直起身子挑了挑眼皮,這樣想倒也真是這個道理,要是一般姑娘還真要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大概也隻有麵前的女孩可以自信地說傷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