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太子抬起下巴,示意清儀將糕點放到桌子上。
“是。”清儀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太子,踩著小碎步把手裡的糕點放到太子手邊,然後忙道:“妾身不打擾殿下您看書,就先去幫秦嬤嬤了。”
“不急,孤已經讓林桓去了。”太子看出她的窘迫,慢條斯理的合上書,輕瞥了一眼清儀:“孤想練一會兒字,你就在旁邊給孤研墨!”
“啊?”清儀抬起頭,臉上有些意外。
“怎麼,不願意?”太子此時聲音低沉悅耳,輕笑了一聲,像是在人心頭撓癢癢。
清儀的臉蛋紅了一下,呐呐道:“沒有,妾身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太子看著清儀,心道失憶對一個人的影響有那麼大嗎?為何陸氏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為殿下厭惡妾身,不想看到妾身。”
太子聞言,又笑了一聲,清儀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寧願太子對她冷言冷語,也不要這樣笑啊!
“孤覺得一個人即便失憶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人的脾性也不會有太多改變,但太子妃讓孤很意外,似乎與原來完全不同了。”
清儀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心虛,“是嗎?妾身以前是什麼樣的性子?”
太子盯著她的臉龐,薄唇輕啟:“愚蠢刻薄。”
清儀臉色有些發僵,雖然這說的不是自己。
“不過,你現在看起來比以前還愚蠢。”太子又補充了一句。
清儀受到會心一擊,她勉強的笑了笑,忍住想要給太子那張俊臉一拳頭的衝動,嘴裡嘀咕道:“哪有這樣的,當著人家麵就說人家壞話。”
太子擱在書桌上的手動了動,忍住想用書敲她頭的衝動,斜了一眼清儀:“還不快幫孤研墨?”
陸氏失憶後,變得更加討厭了,尤其是她在自己麵前,總是慫的厲害,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她一下。
太子也搞不清自己如今的想法,陸氏給自己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還串通老四汙蔑自己謀反,哪怕前世自己已經手刃陸氏,但終究是恨她厭她的。
但眼前這個女子,和她相處的時候,明明是陸氏的臉,卻讓自己很難與陸氏聯係起來。
清儀不知道太子想了那麼多,她想了想小鶯幫自己研墨的步驟,在硯台裡倒了一點清水,從旁邊拿起墨錠開始反複研磨。
太子拿出宣紙,用鎮紙壓住,取了毛筆然後看著清儀研墨。
僅僅看了一眼,太子麵上就露出了一副難以言儘的神色,他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敲,淡淡道:“拿墨時,食指要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錠的兩側,太子妃的手勢錯了。”
清儀聞言一愣,低頭看著被自己一把抓住的墨錠,摸摸鼻子把手勢換了過來。
“墨色要細潤,太子妃這樣太過用力,墨汁太粗,濃淡不勻。”太子端坐在書桌前,喝了一口茶。
清儀停下來,撅起嘴心道就研個墨,還這麼麻煩,真是龜毛。
“你在想什麼?”太子拿起一旁的書,直起身子在清儀頭上敲了一下,“不專心。”
“啊?”清儀捂住自己的腦袋,控訴地看著太子,“妾身什麼都不記得了,根本不知道怎麼研墨嘛!殿下您還這麼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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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了她一眼,清儀立馬乖覺,低下頭想要裝鴕鳥,卻發現麵前有隻骨節分明的手。
“拿來。”太子淡淡道。
“哦。”清儀連忙將手裡的墨錠遞給太子,交接時兩人的手不可避免的觸碰了一下。
太子手一頓,隨即氣定神閒地開始研墨,“磨的時候要輕,按下去時稍微重一點。磨墨要慢,用力要勻。”
清儀在一旁認真聽著,但漸漸地目光就忍不住被太子的手吸引住了,骨節分明,修長如玉,好看到犯規。
“孤隻做一遍,你仔細看著。”太子聲音低沉。
清儀點點頭,“嗯”了一聲,仔細地看著太子的動作。
很快,太子就將墨研磨好了,他將墨錠放到硯台旁,取了毛筆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