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另一位穿警服的同誌的背影,認成了時川。
“……”這麼一想又有點心虛,盛星來囂張的氣焰瞬間弱了,小聲逼逼,“那還不是因為找不到你。”
“你找我乾什麼。”時川不冷不熱,“要報警?”
“……沒。”盛星來突然語塞,“我就是想見見你。”
自從四年前她睡完就跑,對時川同學進行過慘無人道的始亂終棄之後——這家夥在她家門口等了幾天沒等到她,之後就一聲不吭地消失了。他那時候還不在基層做民警,盛星來之後打聽過他的去向,每個人的說法都不太一樣。
她猜,他應該是躲起來了。
他那時候的工作本就有一部分涉密,要讓她找不到,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過了這麼些年,盛星來跟他重逢,除了在心裡唾棄自己真他媽的是個渣女竟然連這麼好看的前男友都說甩就甩——
竟然還有一絲絲隱秘的,小興奮?
這麼好看的男人,被她糟蹋過。
想想就開心。
盛星來想了想,問:“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時川彆開眼:“還行。”
“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去處。”他還跟四年前一樣對什麼都不冷不熱,盛星來話茬接不下去,有些無措,“但是,但是問了很多人,都沒有人知道你去哪……”
“盛星來。”他突然打斷她,“我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盛星來呼吸一滯。
他轉過來,看著她,眼睛深不見底,聲音很低:“你四年前就不要我了,不是嗎?”
***
“這麼說吧,盛星來呢,有個比她大幾歲的青梅竹馬,要什麼給什麼,摘星星摘月亮說一不二。不過我們不同年級不同學校,我就隻見過幾次,所以印象不算特彆深。”
“我隻記得那家夥從小就特彆照顧她,初中時時川跟我們同校,他在高中部,我們在初中部。他倆家住得近,但時間經常撞不上,可隻要是同路回家,哪怕盛星來在書包裡裝一麻袋石頭,他都會麵不改色地幫她背回去。”
“讀初中的時候,追盛星來的人多,追時川的人也很多,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戀人,但沒人敢招惹盛星來。因為一旦她出了問題,時川一定會揍人。”
“我記憶裡,他們一直到高中都沒有在一起,可兩個人又一直都是單身,沒有跟任何彆的人戀愛……時川高中畢業去讀了警校,我也不知道盛星來讀大學之後,他倆還有沒有聯係。”
……
說起這段往事,棠寧很興奮。
蔣林野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安靜地聽。
“總之。”她叭叭半天,終於開始收尾,亢奮地作總結,“不管星星剛剛看到時川時為什麼那麼興奮,從她的眼神來看,值得肯定的是,我們接下來可以圍觀她遭受愛情的毒打了。”
小狐狸眼睛明亮乾淨,笑起來時眼角彎彎,元氣滿滿。
蔣林野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跟她談話,想笑,但又覺得自己太不矜持,不就一個蛋糕嗎,心裡的小人從中午笑到黃昏,笑得快要成為一個傻逼。
所以他還是選擇了高貴冷豔的寡淡語氣:“聖誕節去哪過,決定了嗎?”
棠寧瞅他一眼:“你想去哪?”
她一個人做不了最終決策,必須得她和蔣林野一起拍案。
“遊樂園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蔣林野想想自己以前還從沒跟她去過遊樂園,思索片刻,把後半句話吞回去,又換成,“遊樂園不錯,不夠的錢我來出。”
“我怎麼會沒錢!”
“嗯,能買得起十枚婚戒的女孩怎麼也不會窮。”蔣林野平靜地抬起頭,“我糾正一下我剛剛的意思,我是想說,遊樂園不錯,我也想去。但我畢竟也是tj的聯合創始人,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為你讚助一些錢。”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了很多,在外出差的簡薇姐姐明天就回來了,棠寧給她打電話,吩咐她先把修改聖誕節方案的事情通知下去——我們預算充足,可以重做預案,動起來了。
簡薇收到老板的指令,確認了幾條信息,這才看到她早上的短信。
“美人奶奶?”簡薇問,“您說的是林夫人嗎?”
“我不知道她姓什麼,我見到她那天她穿旗袍,很有氣質,也很能打嘴炮。”
“那就是她了,她是夏教授的奶奶,姓林。”簡薇說,“您以前在社交場合是見過她的,不過她出現的次數非常少,跟您的交集也不算多。就算您不向她透露失憶的事,應該也不會露餡。”
棠寧突然開始糾結:“她邀請我去家裡做客……我本來不打算去的,但是你說她是夏方覺的奶奶,那我……我要不還是,去一趟?”
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拒絕也沒關係;但如果是朋友的長輩,這樣盛情邀請,她還拒絕,就有些失禮了。
“這個看您吧……”簡薇思考了一下,說,“您決定下來之後,我幫您修改行程表。”
棠寧張張嘴,正想說好。
背後突然傳來一句清冷的警告:
“不準去。”
她站在小陽台上打電話,不知道蔣林野什麼時候起來了,正站在她身後。
他沒有穿外衣,唇角有些發白,嗓音低啞,表情固執:“不準去找夏方覺。”
“哈?”棠寧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理由呢?”
“我……”蔣林野突然梗住。
然後肉眼可見地,他臉上浮現出茫然。
如果放在以前,他還有理由,不準她和彆的男人在一起。
可現在兩個人離婚了,按理說她要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可是……
可是……
蔣林野手背冒出青筋,攥緊拳頭,又鬆開。
他像一隻無助的大金毛,垂著眼想了很久,久到棠寧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突然聽他低聲道:“寶寶。”
棠寧:“……”
棠寧:???
見她表情不對,蔣林野微微皺眉,又試著換了個稱呼:“棠棠?”
棠寧的表情更驚悚了。
她甚至被嚇得退後了一步。
還是不對?
蔣林野有點急了:“棠寶?寧寶?”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把所有能嘗試的稱呼試過一遍,最後還是以近乎乞求的姿態,將問題落回原點:
“你彆跟夏方覺在一起,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