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衣冠禽獸(1 / 2)

我靠!這廝不光是想騙婚人家的女兒,還想借婚嫁吃絕戶,霸占人家資產!這還是讀書人嗎?這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豺狼嘛!

方靖遠上下打量著孟清溪,嘖嘖稱奇:“我原來以為你是個賤人,可真沒想到,你居然根本就不是人……”

“就你這樣的,剛才還想代表天下讀書人,告章玉郎和杜十娘有辱讀書人聲譽,有辱斯文……我看你是在說自己吧?還身體力行,簡直將衣冠禽獸四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說著,他又望向馬少尹,說道:“少尹任他狡辯曲解聖人之意也就罷了,身為一府少尹,難道不知朝廷用人,除了唯才是舉之外,還要以德為先。”

“所謂‘君子懷德,小人懷土; 君子懷刑,小人懷惠。’(注1)用人唯才,則此人才華愈盛,為害愈烈。君不見秦檜前車之鑒乎?”

馬少尹聽到此處,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有些後悔起來,隻是他素來剛正,脾氣耿直,眼下被方靖遠堵得說不出話,哪怕明知看錯小人,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站著,隻是默然不語,已不去看孟清溪的表情如何。

孟清溪發覺這一點時,終於開始惶恐起來,他不怕跟其他人辯論,因為他學的就是《宋刑統》,早年在縣裡就曾代人訴訟,代寫狀紙,對這些官員的心理很是了解。

大宋的官員考核不僅僅看政績,還要看治下的案發率和破案率,百姓的訴訟數量和斷案效率,如此一來,民間訴訟,能省則省,能免則免。隻是《宋刑統》中數千條律例判例,又規定的極為詳儘給了百姓遠超曆代的私有權利和人身權利,而訴訟成本又極低,不像某些朝代那般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故而有宋一朝,訟案是曆代之中最多最繁雜的。

對百姓而言,有地方可以告官,保障自己利益是好事,但對於官員們來說,案子多了麻煩就多,做多錯多,自然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過。

馬少尹雖不是那等葫蘆官判糊塗案,卻也曾自詡青天,公正嚴明,一心為民,今日卻在這個案子上栽了個偌大的跟頭,一時間心緒繁複,當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孟清溪卻顧不得那麼許多,隻知道若是馬少尹放棄了他,他一旦被入罪,那什麼名譽前程都沒了,甚至也會像李嘉一樣被定罪流放,發配邊關,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馬少府,學生隻是年少慕艾,絕無妄行不軌之事,定是麗娘和嶽父嶽母嫌貧愛富,相中他人,才故意毀謗於我,還請少府明鑒,還學生一個清白。”

他眼見馬少尹神色猶豫,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此事不但關係學生清白,亦關係到少府清譽。還望少府三思。”

他故意將自己和馬少尹的名聲綁在一起,就是怕他退縮,他能退,孟清溪卻已毫無退路。

方靖遠看在眼裡,哪裡會看不出他的心思,當即冷哼一聲,說道:“你還有什麼清白可言?從裡到外都黑透了的東西,還想拉馬少尹下水?他就是被你坑得如今清名不保,你還想害死他不成?”

馬少尹剛有些猶豫的心思,被他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再看看已如喪家之犬的孟清溪,而旁邊是滿臉鄙夷之色的杜十娘和王麗娘,堂上堂下,就連外麵圍觀的人聽到這裡,都跟著唾罵起來。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掙紮一下,“孟清溪,你既然說他們是毀謗汙蔑,那你有何證據,能證明自己清白?”

孟清溪狠狠地瞪了王麗娘一眼,忽地奸笑一聲,說道:“就算我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可你們不也一樣?王麗娘……你以為,你還有什麼清白可言嗎?”他徹底撕下臉皮之後,再看向麗娘的眼神已變得無比仇恨,笑容更是猥瑣得讓人想抽,“就算我被定罪入刑,流放邊陲,你也一樣是我的人了。”

“胡說!”麗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多虧杜十娘和梅花在旁邊扶住她,否則她幾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你……這個淫賊!”

孟清溪冷笑道:“你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書為證,如何如何稱得上淫賊二字。倒是你百般推辭,不敢與我親近,莫非早與人通奸,方才汙蔑於我,想要琵琶彆抱?似你這等勾三搭四的□□……”

“住口!”方靖遠著實忍不下去了,偏生手邊又沒合適的東西,乾脆就推了把霍千鈞,“敢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詞,汙言穢語的,還不替府君掌嘴!”

趙世宇也很給麵子,當即厲喝一聲,“孟清溪膽大妄為,竟敢在公堂胡言亂語,掌嘴二十!”說著,抬手就把刑簽扔了下來。

霍千鈞從衙差手裡搶過刑簽,興衝衝地衝上前去,不等孟清溪反應過來就一嘴巴抽過去,隻聽一聲慘叫,孟清溪吐出口血來,血裡還帶著兩顆牙齒,半邊臉已高高地腫起,原本還算清俊的麵龐扭曲得愈發醜惡可憎。

“你們這是要屈打成招……”

“呸!小爺這是替□□道!”霍千鈞毫不留情,“啪”地又是一竹簽抽過去,孟清溪這次徹底張不開嘴了,隻聽的“啪啪”聲過後,他整張臉已腫得猶如豬頭一般,兀自仇恨地瞪著霍千鈞,如同要噬人的野獸。

趙世宇待他打完,方才問道:“孟清溪,你可知罪!”

“不……不知!”孟清溪死不肯認,眼神瘋狂地望向馬少尹,“學生沒罪!是那賤人勾引我,是她勾引我□□去她家中,又翻臉不認人,這個賤貨!□□——”

他滿嘴血沫噴濺,勢如瘋狂一般叫罵著,哪怕今日真的要徹底翻船栽在這裡,他也一定不會放過麗娘,就是死,也要將她拖下水與他陪葬。

“要我死?我偏不!你這賤人已與我定下婚書,隻要我不答應,你就休想另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