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遠得到了完顏雍的高度好評,並特地賜宴請他與皇帝共進晚宴,另有太子和樞密使等人相陪,隻是看到一共三個陪客,加上主客二人,就算是分餐,每人麵前的長條桌上也就擺了三盤菜,一盤羊肉,一盤豆子,還有盤青菜,基本上沒什麼調料,可謂天然去雕飾……入口沒滋味。
就很令人頭禿。
尤其是對嘴刁慣了,早被臨安城一個月早中晚三餐不帶重樣的美食喂得挑剔無比的方靖遠來說,這簡直比吃藥還痛苦。
可偏偏完顏雍還是個不光自己節儉,還督促他人向他學習的主兒,看到方靖遠麵有難色,便熱情地招呼,“這是我們女真族最地道的食物,唯有貴賓光臨,才會奉上的美味!請——”
方靖遠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一臉歉疚地說道:“多謝陛下盛情款待,隻是我自幼信佛,茹素多年,對陛下的賞賜,著實受之有愧……”
“那好說,”完顏雍大方地說道:“那就將肉食端過來給朕,昔日漢人中有人說夠,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浪費是可恥的!”
“沒錯!”方靖遠鬆了口氣,水煮羊肉還沒調料,光是聞到那又腥又膻的味道就快讓他受不住了,更彆說拿著那麼大塊的啃下去,這等特色美食,他還真是消受不起。
金國太子卻看著他笑道:“難怪貴使如此清瘦,原來是從不食肉。光吃草的羊,哪裡比得上吃肉的狼,像你這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推倒!”
推倒我?方靖遠心中大怒,沒想到自己染黃了臉,跑到幾千裡開外,居然還能戴上這弱不禁風的帽子,當即忍不住反唇相譏,“若論蠻力,天下無能出於巨熊,如此猛獸,亦淪為人的獵物,可見中土漢人所雲智力二字,智在前,力在後,是有道理的。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完顏雍笑道:“朕亦曾讀漢人史書,多有以智謀獲勝者,然亦有一力降十會之說,若是貴國之人都終身茹素,體弱如斯,那就算有再多智謀,怕是也擋不住我兒的萬鈞之力。”
“陛下真以為如此?”方靖遠哂笑一聲,看來我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真當我是菜包子軟得好欺負了?
完顏雍看著他,頗有些意外,“不然呢?難道貴使敢與我兒較力?”
方靖遠眼珠一轉,微笑著說道:“陛下方才也說了,以我之力,便是十個也比不上太子一人。請恕在下冒昧,可否與陛下打個賭,若是在下能以一人之力,借助幾個小小的工具,推動數倍於太子之力的巨石,便請陛下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哦?你有何要求,且先說來聽聽。”完顏雍大為好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個清瘦俊逸風度翩翩的瀛洲男子,真是羸弱的可以,彆說十倍,就算再多幾個,也未必是他兒的對手,竟然還敢提出條件跟他打賭,單是這份膽氣,倒是值得讓人另眼相看。
方靖遠歎息一聲,煞有架勢地說道:“靜澤在此先行謝過陛下。我瀛洲地處東海海島,地窄人稀,近年來又逢天災**,人口銳減,四野荒蕪,民生難以為繼,方才遠渡重洋,向貴國進獻貢品之餘,亦是請陛下施以援手。”
“你是想要朕加以賞賜?”完顏雍立刻警覺起來,這些瀛洲使者口口聲聲禮物貴在心意,實際上就是一群窮鬼,還想跑來他這裡打秋風?甭說話說的再好聽,就算人長得再美,也休想從他這裡騙走財物。
頂多……再賞賜他幾個禦筆親書的字,那可是他自己說過的,禮輕情意重。
方靖遠一看他的臉色,就已將他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當即說道:“陛下天恩浩蕩,靜澤豈敢如此貪心。靜澤所求並非財物,而是……人,或者說,貴國的奴隸。
一聽他不是要錢要物,完顏雍的臉色就好看多了,“哦,奴隸啊,這好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奴隸,回頭讓太常寺的人帶你去采買便是。”
奴隸都舍不得給,還要我自己去買,我看你還是改個名字,甭叫完顏雍,叫完顏摳算了。
方靖遠腹誹不已,嘴上卻說得無比好聽,“多謝陛下。隻是我想要的是女奴,至少三百名以上,卻是太常寺不能做主,尚需稟明陛下,以免生了誤會。”
“女奴?”完顏雍一怔,“你要那麼多女奴乾什麼?”
方靖遠麵露尷尬之色,有些支吾地說道:“這……我也是奉命相求,此事關係鄙國天皇及貴族所命,還請陛下恕我官職卑微,不明上意之故。”
金國太子卻大笑了起來,“這有什麼難猜的,不過是你們瀛洲的女人不夠了,想從我們這裡要一些去,也不是不行,正如你先前所說,既是賭約,先勝過我再說!”
完顏雍的麵色稍為和緩,看著方靖遠的眼神,也跟看色中餓鬼差不多了,“我兒所言極是,既然要賭,那貴使也當拿出相當的賭注才是。”
“好!既是如此,陛下金口玉言,那我們就賭了!”
方靖遠一臉毅然決然,豁出去的模樣,頓時讓完顏雍大為好奇,著實想看看這個窮鬼到底能拿出什麼東西來,可以衝抵賭注。:,,.